018 病弱勢微
「說下去!」福公公命令道。
董依依想到悶葫蘆和糖罐,她深吸一口氣,報著一絲活下去的希望,直言道:「我不知道……我是哪裡人?」
「你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人?」福公公桀笑,「你是在逗我玩嗎?難道,你也想學那兩個小子,體驗一下我掌刑司房的厲害?」
董依依低頭沉默,她說的是實話。
以前的許多事情,她都記不起來了?
緊張地擺弄著手指,「福公公,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記不起自己是哪裡的人了?」
福公公皺眉,看著孺懦似要哭出來的董依依,心中已然相信了幾分。
不過,他又繼續問道:「你的口音聽起來像是越城的,你在越城有沒有其他認識的人?」
董依依有些失落,小聲道:「我的記憶很模糊,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
福公公見小姑娘這麼說,心中有幾分懷疑,對方是失憶了。
想了一下,他陷入了沉思,兩個乞討少年、一個失憶少女,倒是有些意思。
只是不知,他們的命,有沒有那麼硬,哼!
馬車緩緩行駛,福公公沒再說話。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前方的街道上,傳來了一陣雜踏的喧囂聲。
聽上去,似乎是有人正在鬧市裡,縱馬飛奔。
眸光微暗,福公公氣存丹田,下一秒,便聽,一聲尖利的馬嘶聲,響徹了整個越城的主街道。
「吁——」
馬車外,一名錦衣華服的女子,扯著馬韁,馬蹄飛揚。
福公公的馬車晃動了兩下,董依依撞在車廂上,發出了一絲疼痛的呼叫。
「青天白日的,是誰這麼不長眼,鬧市區也敢騎馬橫行?」駕駛馬車的侍衛,扯著嗓子怒聲罵道。
頓了半晌,外面突然沒了聲音,倒是那侍衛,結結巴巴低聲請安道:「小的見過羽棽公主!」
福公公本待發怒,聽此,眼睛一轉,尖著嗓子也道了一句,「奴才見過羽棽公主!」
邊說著,邊躬身扶著車廂,走了下來。
錦衣華服的女子控好馬匹,靜靜朝福公公望來。
她大約四十來歲,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極為冷漠的氣息。
見到福公公,這股冷漠迅速化為了烈焰,帶著噬人的憎恨。
「福公公多禮了,你一向恃才傲物,我只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的長公主,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裝腔作勢了!」羽棽公主似乎完全不買福公公的面子,一出口便是水火不容。
福公公倒也沒有生氣,依然客氣道:「羽棽公主折煞奴才了,不知公主這麼急著,是要去哪裡?」
羽棽公主冷臉,「關你何事?主子的事情,你一個奴才也敢打聽?倒是你自己,不好好在宮裡呆著,跑到宮外頭究竟是要做什麼?」
她剛才聽見,那馬車裡似乎還有一個小女孩?
哼,這幫狗奴才,以為天底下就沒有王法了嗎?
要不是啟德……
想到這裡,她看著福公公的目光尤自凌厲。
啟德,我一定會查出你的死因,叫這些老狐狸一個一個都現出原形。
要不是你突然去了,哪裡輪得到他們張牙舞爪?!!
福公公瞧著羽棽公主的臉色,低順地垂著眉眼,「羽棽公主有所不知,前段時間宮裡大批的人手調換,我這是去抓幾個逃跑的小鬼頭,才會出現在宮外!」
羽棽公主自然不會信這背信棄義之徒!
尤自記得,前段時間啟德死的時候,太子尚且年幼,一幫老臣不穩住朝堂不說,反而,意圖挑起事端。
哼,幾個老狐狸安得什麼心,她再清楚不過。
啟德自從登基以來,一直病弱勢微,朝堂重臣只此之時,也只顧穩固自己的勢力,完全將江山與黎民百姓忘得一乾二淨。
而這福公公就更過份,每日與朝臣私通消息不說,還搞得整個朝野上下,烏煙瘴氣。
羽棽公主作為啟德的大姐,燕國的長公主,雖然看似風光,可,想要做些什麼,卻始終受到各方掣肘。
福公公這段時間,在後宮安插了不少眼線。
其目的,不言而喻。
這些日子對她來說有多痛苦,那麼,她就有多憎恨這些人。
不過,現在好了,二叔淳親王從邊關班師回朝。
遇到再大的事情,她也算是有了可以商量的人。
眼中希望的光芒暗藏,羽棽公主語氣嘲諷,「你都說了是小鬼頭,可卻連他們都不放過,你簡直是禽獸!」
福公公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
宮裡經常會無聲無息地消失一些人,他們去了哪裡,除了福公公怕是再也無人知曉?
他在宮裡,幾乎可畏是隻手遮天!
想到此,對面前之人的厭惡,也越發濃烈了起來。
「羽棽公主救命!」
就在她準備打馬離開的時候,福公公的馬車裡,傳出了一聲呼救。
接著,便見一個看著頗有些機靈的小姑娘,從馬車裡滾落,試圖衝到她的面前。
董依依剛才都聽清了,她知道,如果,她真的被福公公帶了回去,就絕對沒有命活。
而,這時,貴為皇親的羽棽公主,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想也不想,她拼了命,從馬車裡衝出。
就連那趕車的侍衛,都沒來得及阻止。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反應不及,很快,他便反手一掌,將董依依劈到了福公公的身邊。
福公公冷冷一笑,像拎小雞一樣,提起了董依依。
他朝羽棽公主緩緩一笑,「羽棽公主見笑了,這小姑娘奴才還沒來得及調教,衝撞了您莫怪,奴才這裡給您賠不是了!」
說著,收起拂塵,似模似樣地躬身拜了下。
羽棽公主連看他一眼都嫌多餘,見他這般惺惺作態,只想嘔吐。
可,看著被他拎在手裡,嘴角鮮血直流的小姑娘,她於心不忍。
可以看出來,這個小姑娘求生的慾望很強烈,即便是被福公公抓在手裡,也不住地掙扎著。
聽著福公公的話,羽棽公主忍住噁心,眉間凝聚起了一抹威嚴,「福公公,我看這小姑娘,似乎不願與你為伍,我不曾聽說,我們大燕國皇宮召人,竟需動刑甚至強迫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