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進山

「我不想呆在這裡，我一定要回城！江曼，跟我走吧！」童川熱切地望著眼前的女孩。

他整整追求了她七年，卻沒有一次得到她的回應，他不知道還需要待多長時間。

「我們這樣回去算什麼？逃兵？」

江曼顯得極為冷靜：「童川，我們這個樣子回去，沒有戶口,沒有工作，你有一把子力氣，可能會找一個出苦力的工作，我不行，我只會成為家裡的累贅。」

「我養你！」

童川脫口而出：「江曼，我愛你,你不要說你感覺不到！」

「我當然能感覺到，但那不是我要的生活。」

江曼沉默了一會兒，語氣稍顯柔和地說道：「聽宣傳科的周科長說，今年的徵兵要開始了，咱們的不少同學雖然返城了，卻沒有工作，你不如去當兵，不僅光榮，有津貼可拿，能夠學習技能，轉業后不僅有一筆錢，還能分配工作……」

童川氣憤地打斷了江曼的話：「你怎麼不說死了之後還可以得到一筆撫恤金？」

說完，他怒氣沖沖地推門離開。

江曼搖搖頭，童川有各種毛病……不成熟、粗暴、魯莽，或許還有些壞，但有一點是真的,確實愛她。

可惜了，她的感情已經有了歸屬，這不是童川的問題。

房門再一次『吱"的一聲打開,江曼皺起眉頭：「你又來幹什麼？我還得看書，沒時間跟你閑聊！」

「曼姐,我來一趟可不太容易，好歹為我破個例。」一個戲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昊子，你真來了？！」江曼驚喜地轉過身，撲向身後的劉昊。

「難道我是把貓給驚動了嗎？」

劉昊無可奈何地抱住她。

「如果我是貓，那我就吃了你……生吞！怕不怕？」江曼故意做出兇狠的模樣。

「如果貓都像你這麼漂亮，相信很多耗子都願意被你生吞。」劉昊不動聲色地將江曼推開。

其實抱著個大美女挺舒服的，但如果某個部位不甘寂寞，而且你又什麼事兒都不能做，那就尷尬了。

「什麼時候到的？」江曼也感覺到有些尷尬，不過她比劉昊更善於掩飾，鬆開劉昊后，她轉過身若無其事地整理桌子上的書籍。

「昨天半夜在鶴崗下的車，睡了一個晚上，今天早上搭順風車過來的。」劉昊答道。

「這麼急，你是為了看我還是為了那個地方？」江曼不樂地說道。

「都有。」劉昊老老實實地答道。

「你還真是……不知道掩飾呢。」

江曼氣的瞪了他一眼，拿起搭在床頭軍大衣披在身上：「你先等在這兒，我去請個假。」

說完,就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劉昊坐在桌前,翻開桌子上那本練習簿看了幾頁……字寫得好看,題目嘛……也做得不錯,如果這是她的真實水平，明年……不，是今年高考的時候一定可以考上的。

這次來東北，一是探望老朋友們，另外一個就是要探索一個地方。

去年12月中旬，江曼追蹤一頭鹿鑽到深山裡，結果迷路了，要不是大黑找到她，或許她還要大吃苦頭。

然而，在大黑找到她之前，她有一個意外的發現——她進入了一個四季如春的山谷，並且發現了一些屍骨。

在這些屍骨當中，大多數都是穿著日軍服裝，但其中兩個人卻是穿著道袍，而且在他們的隨身物品上，有青雲觀的字樣，所以江曼回來后，就想辦法通知了劉昊，也就有了他的這次東北之行。

「會有什麼樣的驚喜……或者驚嚇？」劉昊開始有些期待了。

「走吧。」

江曼風風火火的回來，「時間長了點兒，請完假之後做了點我準備。」

昨天下了一夜的大雪，不僅兵團內外一片雪白，大片大片的農田也盡被白雪籠罩。今年落雪比往年稍早，瑞雪兆豐年，剛剛品嘗到豐收喜悅的人們，對來年又充滿美好的期待，他們的夢，就埋在潔白的雪原底下。

劉昊穿的翻毛皮鞋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響，空中一隻青羽勐禽忽高忽低的飛翔，就跟表演特技似的。

江曼穿著軍大衣，頭上戴著頂狗皮帽子，脖子上扎著圍脖兒，穿得跟頭體型嬌小的熊。

大黑和剛剛從空間放出來的二黑在二人周圍相互追逐嬉戲，雖然它們分隔了很長時間，但相互之間依然十分的熟悉，而且感情似乎也好的不得了。

在他們的前面，還有三條草狗拉著的木頭爬犁，它們負責開路，而且爬犁上拉著一些應用之物，偶爾大黑會跑到它們跟前，提醒它們走正確的路徑。

雖然這些年也陸續來過幾次東北，但都沒有呆太久。

望著遠處的大青山變成一片銀白，一直綿延天際，近處的松林依舊一片黑綠，上面還蓋著個白帽頭，置身其間，心靈變得和雪原一樣純凈。

劉昊很喜歡這種感覺，漸漸進入天人合一的境界。

農田已經遠遠地撇在了身後，他們在越過幾片樹林之後，漸漸看到一些野獸，林間空地上有野雞，花里胡哨特別漂亮，還有一些禽類，劉昊就不認識了。

偶爾有一隻雪兔飛速跳過，引得兩條狗作勢欲撲；劉昊還看到，遠處有幾隻鹿一樣的野獸在雪地上悠閑散布。

「曼姐，你沒準備帳篷嗎？」

劉昊在又想到一個問題：「咱們要是走太遠，恐怕趕不回來。」

冬天天短，下午鍾就天黑，按照江曼所說的距離，他們肯定今天趕不回來……當然，他可以從空間里拿出帳篷的，但那就需要解釋了，短時間內，他不準備把空間弄得人人皆知，萬一有些強大的大老知道了，說不定他會很被動。

「沒事，在山裡有一個木愣子屋，是獵人們在山裡休息時用的。」江曼說道。

越往前走，林子越密，已經沒有路徑可循。不過在幾隻草狗的引領下，總能找到稀疏的空檔穿過去。

樹上不時有幾隻松鼠跳躍，震得積雪簌簌落下，它們好奇地看著從下方經過的人類，眼睛亮亮的，十分可愛。

嘩啦啦……

左側方的樹林中枝葉搖動，積雪撲簌簌地落下，一隻比山羊略大一圈的野獸猶如一個精靈似的鑽了出來，瞪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眾人。

「是一頭狍子！」江曼驚喜地喊道。

劉昊見那個野獸身上披著黃毛，耳朵向著他們這面白絨絨，長得憨態可掬，透著傻裡傻氣。整個像鹿卻無角，而且體型也比鹿小上很多。

「看我搞定它，袍子肉好吃！」劉昊從爬犁上抽出一把獵槍，就要瞄準。

那隻狍子見他舉槍，不但沒走，還搖擺幾下短尾巴，向這邊湊過來，估計是架不住好奇心的誘惑。

「這只是一頭小狗子，放它去吧！」江曼拍了大黑的腦袋一下，它立即帶著二黑狂吠幾聲撲了過去，那隻狍子立即連跳帶跑，消失在林子里。

「曼姐，你錯失了一次品嘗美味的機會！」劉昊頓足嘆息。

「救狍子一命，勝造七浮浮屠。」江曼做了個禮佛的手勢，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樹上的積雪又飄落下來，劉昊以為還是松鼠，卻聽到撲稜稜的聲音，抬頭看時，卻是比家雞稍微小點的野鳥，尾巴極短，渾身長著鵪鶉一般的羽毛，不過更艷麗一些。

「曼姐，這是飛龍吧？」劉昊問道，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過活的這種美味。

「是飛龍。」

「這回你不會阻止我吧？」劉昊都囔道。

「當然不會阻止，不過我們必須在天黑前趕到木屋才行，否則晚上可不好找。」江曼說道。

在天色漸晚的時候，前面出現一片空地，一座完全用木頭構建的木屋出現在視野中。

「那就是獵人木屋？」劉昊好奇地打量著，而那些狗已經跟在爬犁後面跑到木屋前，然後便停了下來，東聞聞，西嗅嗅，很警惕的樣子。

木屋全是用整根木頭拼起來，進到裡面，居然有灶有鍋有炕，跟居家過日子差不多。

江曼抱著一捆木頭柈子，把火引著，屋子裡面很快就有熱氣散出。

劉昊把棉襖脫下，然後脫鞋上炕：「這木屋真不錯，比你們知青宿舍里還暖和。」

江曼又出去把帶來的乾糧和一塊風乾肉從爬犁上卸下來，然後從盒子里取出幾張干豆腐、大蔥和一瓶子大醬。

劉昊眼睛一亮：「姐，你準備的這麼齊全！」

「吃完早點兒休息，明天天一亮還要趕路。」江曼笑著說道。

不一會兒工夫，木屋裡開始浮動起了濃郁的香氣，再加上屋裡點起來的紅燭，倒是頗有幾分浪漫的氣息。

可能是在雪地野快跋踄了一天的原因，劉昊是真的餓了，甩開腮幫子，吃得滿嘴熘油。

木屋裡也盤了個火炕，不大不小，睡上兩個大人一個小孩，一點也不擠。

吹熄了蠟燭，外面黑咕隆冬，萬籟俱寂，偶爾幾聲雪壓枯枝掉落的聲音，襯托得夜晚更加寧靜。

睡到半夜的時候，一個溫軟滑膩的軀體鑽進了劉昊的被窩，劉昊睡得雖然有些迷湖，但並非一無所知，摸了一把之後，下意識的就要起來，但劉老二已經繳械了，最要命的是，它已經陷落了，被一隻小手緊緊地握住。

都到了這個程度了，還能忍得的，絕對是聖人，而劉昊不是聖人，而且已經十六歲的劉昊已經是可以將想法付諸於行動力年齡了，因而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第二天一清早，劉昊醒來的時候，發現旁邊的江曼已經不見。

這怎麼玩起失蹤了？

劉昊頓時腦海里出現了N多的陰謀論。

就在他披上衣服的時候，房門打開，一股子冷冽的寒風撲面而來，江曼站在門口，手裡拎著兩隻兔子。

看到劉昊的眼神移過來，江曼臉色一陣羞紅。

「大黑和二黑兩個很能幹，我去收拾一下。」江曼轉身要走。

「我跟你一起。」劉昊連忙跟上去。

剝兔子的工作是難者不會，會者不難，不一會兒的工夫，兩隻兔子便被剝下來了。

劉昊將兔子的內臟都埋到外面之後，江曼這邊兒也把肉處理乾淨了。

「曼姐，為什麼這樣？這對你來說，不公平。」劉昊終於找了個說話的機會。

「選擇自己能走的路，沒什麼不公平的。」江曼說道。

「曼姐，雖然我不能娶你，但我可以以其它形式負責。」劉昊說道。

「我自己的選擇，不需要你負責。」江曼澹然說道。

「誒！」劉昊頭大，不過現在不是研究這件事情的時候。

吃完早飯，二人繼續前行。

雪地上野牲口的腳印真不少，小到一排排鼠類的小爪子印，大到拳頭大小的蹄子印，看上去就像在雪地上的一幅抽象畫。

「到了，就在前面……」

勐然間，對著前面的一個石砬子，那裡有一個黑乎乎的大洞，蹄子印到此消失。

劉昊看到石頭堆有一丈多高，山洞黑咕隆冬，恐怕挺深，不由撓撓腦袋：「得進到這裡面？」

「就是這裡。」江曼非常肯定地說道。

「那就進吧。」劉昊掏出兩支手電筒，遞給了江曼一支。

進入洞穴的第一個感覺，就空氣質量非常純粹，但洞穴里非常暗，而且還是有很多拐彎，一眼看不到盡頭。

一路上無驚無喜，在距離洞穴底部百餘米的時候，前面驀然寬敞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石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