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門慘案的見證者
兩人來到了一條岔道口,一條通向人煙稀少的村子,另一條通向繁華的小鎮。
諾初伸出手指一彈孟晚纓額頭,「知道你想桃子啦,村子里人少,附近也不見有趕集人的牛馬,怕是買不到你最喜歡的桃子,我們兵分兩路,你去小鎮啊。」
孟晚纓不放心的拉住了諾初的手。
「不許擔心,擔心就把你桃子全部扔掉。」諾初故作霸道地說「乖,早點回來,我等你。」
孟晚纓低著頭,諾初看不清她的神色,只知道她猶豫了一會兒才把手放開。
直到看不見孟晚纓的背影,諾初才整理了行囊往村子里去。
村子所在的地方十分偏遠,諾初走了足足兩刻鐘才遠遠看到村落,此時已經是夜幕四合的傍晚,壓抑的烏雲裹挾了整個黃昏。
前面……有火光?
諾初回憶起路口的標誌,如果沒錯的話她現在能看到的部分屬於……村口?
她要送香囊的木與姑娘不正是住在村口嘛?她頭腦瞬間清醒。
順著火光,她找到了一片廢墟,諾初低下頭摸到一把黏糊糊的東西,定眼一看竟然是米飯。
很濕,是剛剛還在做的飯,那麼這場火災和這片廢墟都是剛剛造成的?
此時,耳旁突然有了細微的風聲。
沒有起風,那是……諾初就地一個翻滾,躲過了那個足足有籃球大小的流星錘。
但流星錘身後的鐵鏈被猛地一拖拽,流星錘緊貼著地面呼嘯而過,猶如一條幾米長的鐵蟒。
諾初左腿輕點,騰空踏在了樹榦上,再一點就站在了高處的樹梢,幾乎是同一個瞬間,箭就搭在了弦上。
「反應很快嘛,小蟲子。」
「小螞蟻武功不咋地,嘴倒是蠻厲害的。」
等看到了他腳下踩著什麼,諾初血直往頭上涌。
「松腳!」
「怎麼,你要和天香閣搶人?哎呦,小美人?」
諾初並不理會他,只是看著他腳下的婦人手裡握著的箭青筋畢露。
「夫人,你是否喚作木與?」
「你……認識我?」那個四十餘歲的女人臉上滿是血跡,已經奄奄一息。
「就算不問你為何動手,今天你也休想全身而退。」諾初抬起眼,目光里滿是怒意。
「那你看看這是什麼。」男人撅起嘴,以一種撒嬌般的語氣說道,隨後便是一腳把那焦糊的物體踢到諾初腳下。
木與的臉色一片慘白。
「哥哥……」
諾初的嘴唇忍不住打著哆嗦。
「千秋門不就是孟晚纓一個人的門派嗎?哎呀呀,人家好怕怕喲~」
此刻,孟晚纓躺在醫館里,大夫忙裡忙外。
「姑娘我知道你們江湖人士恩恩怨怨多,可是這樣如附骨之蛆的毒我倒是第一次見到。」
大夫拿著手指長短燒紅的刀,嘆息道「你忍忍,我要把這些化膿的腐肉割掉罷。」
這個大夫一臉的心疼,好好一個花顏國色不去嫁個好人家,偏偏學了舞刀弄槍,這幾刀子下去不留疤都算是祖輩積德。
「嗯。」孟晚纓乖乖拉著衣服,臉色卻一片慘白。沒想到那天的少年下手竟然如此陰毒,幸虧沒有讓師姐知道,不然師姐又該心口痛了。
她想著諾初,隱隱約約地犯了困。師姐可能和她一樣,都是奇奇怪怪的人,不被人歡迎,也不愛和人說話。
師姐總是注視著她,但那種目光沒有逼迫也沒有慾望。她沒有像師傅一樣逼她拔尖逼她為千秋門揚名立萬,壓榨她所有的少年時光。
也不像同門的師兄弟,窺探著她身體的某些部位,或者渴望借她上位,得到她的舉薦從而毫不費力地入主大門派。
孟晚纓漸漸失去了知覺,但手裡的劍一刻不松。
那天她怕師姐恐懼,沒告訴她身前的巨蟒是黑蛟,就是看到湖邊有人刻意投放的新鮮死雞,她也選擇了一個人守住全部秘密,在師姐熟睡后的每一個夜晚為她守睡。
她很累,可她的劍一旦鬆開,兩人相伴的這艘蜉蝣小舟,片刻就會被巨浪和陰謀吞噬。
過去背負了太多罪孽,如今即便身負重任,身後的殺手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對她的追殺。
鬼頭洞口暗算二人的男人為何穿著追雲宗的衣服?孟晚纓已經沒有精力再去想,那年輕男孩不會善罷甘休,我不在的時候會不會傷害師姐……
她本來就不是神,只是一個逞強的凡人罷了,她沉沉昏迷,也是這些天來第一個完整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