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行者通都（dū）
三千年前，造化大劫劫光隱沒之後眾生忽然發現世界變了。
別的不管，人族率先察覺體內多出了兩股如同臂膀一樣控制自如的神秘力量。
為此人族還舉行了一場長達百日的盛大會議。結束后，公布了神秘力量定義及作用。
游於四肢纏於百骸者，名『體魄』，沉於心海居於神府者，名『精魂』。凡感此二之一者，可直取天地之元，凝鍊祖源，反哺己身。
祖源即是本源，鬼邪同葉離共鳴時，釋放出的黑色緞帶就是他的本源。
自此『精魂』和『體魄』成為人族主流力量根源。
可惜也不是所有人都藉此東風一步登天。
受劫光影響感知到『精魂體魄』者只佔半數，餘下仍有一半的普通人。新生兒中天生者更是寥寥無幾，十個裡面也未必有一個。
而到了葉離所在的時代情況又恰恰相反，近九成自然人能感知到『精魂體魄』，普通人反倒寥寥無幾，成了千里挑一的怪胎。
在漫長的歲月中，為了區分兩種人的差異，大劫前以及大劫后誕生的普通人被定義成了遠古人族。而那些天生能感知到『精魂』或者『體魄』其中一者則稱為新人族或人族。
這般極具割裂意義的劃分，自然產生了諸多爭端，此處不多贅述。
遠古人族無法感知到『精魂』和『體魄』，汲取不到任何天地之元，大多依靠外物驅動各類術式。
可世事無絕對，不論何時何物種，總會冒出一兩個特殊個體。
比如說司徒秋雲，又比如說司徒櫻。他們有的是天賦異稟，有的是後天努力，甚至還有的靠曠世奇緣。可不論用哪種方式，總歸是需要有一定的運氣。
運氣不佳者，哪怕天賦再強，努力再多，奇緣再盛，終生也只能當個普通人。
再者這些特殊個體喚醒『精魂』和『體魄』后也不像新人族那般如臂使指，可以時刻感知並加以操控。只能如盲人摸象般，一點點摸索其中的門道，然後湊巧地積累出本源反哺己身，不湊巧的只能學司徒櫻轉去精研各類術式。
雖說有兩種選擇，但事實上絕大多數遠古人族都無法摸清門路，只能『自願』選擇第二條道路。
因此，在一代代人大浪淘沙后，遠古人族在術式上的成就凝聚成了一座新人族永遠也無法逾越的高山。
可如果論起破壞力，一心凝鍊本源的新人族又比遠古人族強勢的多，只能說兩者各有所長。
另一方面，由於遠古人族對『精魂』和『體魄』的認知十分有限，所以絕大多數人窮盡一生也只能勉強掌握一種天地之元。
隨著新人族日益激增，人人如龍的時代正式開啟。
然而事實再次證明，不斷膨脹的力量若不加以約束，災難必將降臨。
當近九成九的人不約而同的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凝鍊本源上時，人族的物質世界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塌。
街道上沒有人影，房屋內沒有人應，牆縫開沒有人補，草茂盛沒有人理，甚至一度退化到了桑葉獸皮裹體的地步。
僅僅十餘年，人族萬年以持的社會構架土崩瓦解，大量傳承從此斷絕。
加之當時民智未開，驟得力量的膨脹感遮了部分人的眼睛，一批批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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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頓時如雨後春筍般紛紛冒頭。
好不容易才平定大陸的人族，終究還是陷入了無止境的內鬥之中。
當百家和各大勢力覺察問題癥結時，一切都已經晚矣。人族已經站在了覆滅的邊緣，眼看著要摔個粉身碎骨。
哪怕最後在先驅者的不懈努力下，人族挺過了災難，但也已經元氣大傷，人口銳減，十不存一。
瀕臨滅族的慘痛教訓，使百家和各大勢力領悟到了一點。舊時代的規則已然無法約束暴走的新時代，人族需要一個新的秩序構架，一個可以延續種族發展的秩序構架。
此後一千年裡，百家和各大勢力為了重建新秩序作出了各種嘗試。
開民智，建學院，組聯盟，就是其中最成功的幾個例子。
在一系列組織落地后，人族內部逐漸趨於平穩，越來越多的人發現自己已經無事可做。於是，這部分人開始遊歷大陸，西至無盡冰壁，南至天涯海角，東至繁星海域，北至極光寒淵等萬年絕域慢慢有了人跡。
而伴隨著這一群體壯大，一個嶄新的稱謂誕生了，浪人。
聯盟為了管理日益激增的浪人，同行家商議，由行家帶頭推出了一個特殊職業，行者。
行者除了遵守聯盟法規法度，沒有任何約束。委託什麼的全憑心情接取，看起來就像一個打著聯盟旗號的玩笑。
事實上行者制度起初的確沒啥含金量，只是行家拿出來的磚頭，僅當為了收集浪人的信息。
然而令行家始料不及的是，行者帶來的反響異常強烈，在極短時間內一躍成為了大陸最受歡迎的群體之一。
行者的爆火絕非偶然。
在物質需求幾近於無的架構里，人心所求無非名望以及某些虛無縹緲的事物。
浪人最煩條條框框，行家不僅對行者沒有絲毫約束，反倒還能藉由這個名頭積累聲望（多管閑事），簡直就像為浪人量身定製的一樣。
然而，新事物的出現必將遭到抵制，行者的推行一開始也不順利，第一批行者還是行家老家主親自覥著臉上百家拉人才拼湊齊的。
之後藉由這第一批行者成功打出行者之名，吸引大批浪人加入，然後這批浪人進一步壯大行者之名，又吸引了其他的浪人。就在這樣的良性循環下，行者之名越發響亮變成為了一塊活脫脫的金字招牌。
哦，對了，林九爺就是第一批行者中的一員。
歷史長河滾滾向前，終將匯入海川。
造化大劫，定『精魂體魄』。
定法時期，確立『精魂體魄』體系。
后千年，人族內鬥，人族一統。
近千年，新體系出現，新秩序建立，新災厄降臨，新篇章開啟。
……
在大陸中心有一座雄城，名喚通都，意為天下都通，是大陸最重要的交通樞紐。
這裡有去往大陸上任意位置的行進路線，就算是萬古絕域也不例外。
所以每天都有數不盡的行者和浪人來此問路，也間接促使通都成為全大陸最繁華的城市，沒有之一。
通都城整體呈一個空心圓筒，分上下兩層，地上一層有十個圓拱石門，地下一層也有十個圓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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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共二十個城門，每個城門都能直通城鎮中心的行者總部，也就是行家本家，都通苑。
此時，在都通苑的某處會議廳內忽然傳來了一聲咆哮：「您怎麼能讓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鬼去處理如此重要的事件！」
咆哮之人正是行家當代家主行獵，此時他正在和一名老者，也就是行家老家主行寬進行友好『交流』。
行獵是一位濃眉大眼虎背熊腰的中年男性，長得十分壯實，身著一襲富貴老爺似的黑色衣裝。
話音剛一落地，行獵便開始不安的來回走動。
反觀他面前的老者，也就是行寬則淡然了許多。
行寬人如其名，長得確實有點寬，別人穿起來會顯得仙風道骨的白色衣袍在他身上卻剛剛好，一雙細長的眼睛咪成縫讓人很容易把他白色的寬眉當作眼睛。
行寬淡定的看著行獵，不時用肥嘟嘟的手拿起茶杯送到白色鬍子下小飲一口。
「你能換個地方晃么，看得我眼都花了。」行寬又呡了口茶，直接開口趕人。
行獵停下腳步走到老者跟前雙手壓在案上用粗糙的聲音說道：「老家主，還不是你搞的鬼，如此重要的事情，你也不跟我商量一下，直接就交給那個小鬼，萬一...」
「什麼叫我搞的鬼，明明是那個蒼星弟子自己去找的離小鬼頭，怎麼就算到我頭上了！」行寬直接把茶杯狠狠地砸在茶案上不滿地說道，雖然他很用力但是卻沒有濺起一滴茶水，甚至連一絲波紋都沒有泛起。
見行獵欲言又止行，行寬接著說道：「蒼星的人向來神神叨叨，既然只允許離小鬼頭一個人去，那自然有他們的打算。你且放寬心，情況再糟也不會差到哪去，蒼星不敢亂來的。」
「還有啊，聯盟和百家不都派人去了么？你在這慌啥？天塌了還有高個頂著呢。」行寬拿起茶杯輕輕地啄了一小口。
「哦，對了，你不是還瞞著我把他給調過去了么？有他和離小鬼頭在你還不放心，那你只能親自跑一趟了。」
行獵聞言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地看著行寬，這等連當事人都不知道的機密之事，老家主是怎麼知道的。
行寬見他眼神中閃過猜疑，立馬不幹了，「哎，我警告你啊，別這樣看著我，我只是湊巧知道了而已。」
行獵面部肌肉抽搐，老家主雖然看起來不靠譜，但不至於撒謊，說是湊巧那就一定是湊巧。
行寬罵罵咧咧道：「小王八蛋竟然敢懷疑我，真是欠收拾。」
「有百家聯盟蒼星，還有那兩個小鬼在，我真不知道你慌個什麼勁。」
行獵被說的啞口無言，轉身破門而去，「抱歉，我是家主，我必須為行家的未來打算！」
「唉~」行寬嘆了口氣輕輕的搖了搖頭，拿起茶杯再次啄了一口，「去吧去吧，未來啊，那是年輕人的事。」
……
畫面跳回巨獸森林臨轉城鎮。
白凈男子站在行者驛站外，看著眾多勢力的人來來往往，低頭輕笑道：「都來了，今晚可真熱鬧啊。」
白凈男子轉頭看向巨獸森林。
恍然間，他想起了一些往事，不自覺的呢喃道。
「天快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