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四溪聚命
【這裡的氣息讓我感覺很不舒服。找到人後馬上離開。】
收到未知意念，負劍的矮小少女慢慢停下不動。
「有影響？對你。」
【影響倒不至於，只是有些不舒服。】
「好。我明白了。」
少女語氣滿是對親人的關切，不自覺加快腳步。
必須儘快找到祭空。
……
白幽一入小鎮便不再遮掩自己的行跡，在目標鎖定她的瞬間她也成功捕獲到了對方的位置。
「找到你了。」
一路小跑帶飄，白幽直奔鎮中地段。
「果然全都看穿了呢。」
距離漸近，湍急的流水聲嘩嘩地在耳邊奏響，雜亂的動靜有助白幽摸清地勢。
她聽到。
鎮中地段有一潭疾旋的深池，四條溪流各自一方匯涌而來。溪水漫過起伏自低向高逆勢淌入池內，水流渦流相互撞擊，碰出急促的動靜。
雖然沒有聽到什麼關鍵信息，但白幽卻都瞭然於心。誰讓有個不愛透露姓名的某聯盟盟主，在她出發前就把所有信息全部劇透了一遍。
「你有什麼要辯解不妨開口，我一句也不會為你轉達。」
白幽清冷的聲音在池水上空回蕩，然後她微微仰頭，面朝天穹之上悠悠飄落的巨型翠羽，神色淡然。
「一念彷徨。一念迷惘。心之所歸，是虛是妄。」
縹緲靈音自穹頂徐徐垂降，翠羽如夜月之花嬌緩舒展，顯現出一個慵懶倦憊的身姿。
「吾識得汝，聯盟的幽靈。」
這是一個瞧一眼就會讓人感覺身心清澈的女子。
墨亮綠麗的對稱羽毛束於發央，雙鬢垂墨尾端各系一顆金鈴，眼藏秋夜含星光閃爍，身著綠暗華裳點綴翡翠羽飾，脖上金環鉤掛金輪缺月十字星紋樣的金牌，全身上下蒙著一層高貴神秘的光環。
「真巧，我也剛好知道你。蒼星台柱，里心·卻裳，丟進聯盟如海的檔案中，也屬極度危險的一檔人物。」
二人初一照面言語間就迸發出了強烈的火光，明顯都不是易於之輩。
「吾少行世，得此評言，實不嚴謹。」卻裳認真而又懶散的說道。
「的確不嚴謹。」白幽不卑不亢誠心附和。
「你本人比檔案中冰冷的文字更加危險。」
「是這樣嗎？」卻裳聞言身上突然多出了一抹拒人千里之外的超然氣息，「汝當真坦誠。」
「隨心所欲罷了。」白幽哂然一笑，用氣勢書寫自信二字。
「嗯。」卻裳柔骨微敞，空吟一響，伸出赤足輕踏虛空，如行梯而降，嘆言道。
「不知亦不畏，此真超然，當羨煞旁人。」
「世界浩瀚，畢生窺不盡一隅。我之追求，不拘於形。」白幽聽罷反笑答。
「看樣子你不準備束手就擒啊。」
「汝阻吾，所圖為何？吾不懂。」卻裳歪著腦袋，看著絲毫不肯退讓的白幽，百思不得其解。
「無他，聽令行事。」
「僅此而已？」卻裳面色更加不解了。
「僅此而已。」白幽沉聲複述。
「……」卻裳沉默了半晌，秀眉緊蹙，好似在思考一個難題。
「撒謊。」
「碌碌眾生，為命驅使。蒼天，蒼天，不眠不視。」卜詞念起，卻裳衣裝上的羽飾亮起翠綠的邊影，關於白幽的過往，一幕幕閃回到她的眼前。
幽，小心，她可以算出你的過去。
某個不愛透露姓名的聯盟盟主的聲音忽然在白幽腦袋裡浮現。
「那麼想知道我的往事，為什麼不當面問我本人？你這樣很沒有禮貌。」
白幽抬手從袖口中射出一縷白光，金鳴咋響之中，一根末端掛著明銀箭頭，由不知名材質鍛造而成的純白鏈條，貫破虛空疾擊卻裳。
白幽，聯盟特殊行動部，引導者，天之梭，曾...
「汝果然在撒謊。」
面對白幽的突襲，卻裳身形化做光影向左平移一步之距，在原地留下幾片羽毛殘影。
雖然卜算被打斷，所得支離破碎，但卻裳還是捕捉到了一部分關鍵信息。
天之梭的箭頭擊穿羽毛殘影，直貫地底，白幽伸手輕輕提拉，將其重新抽回袖中。
「哦？你算出了什麼？」
「一些瑣碎小事。」卻裳沒有隱瞞，如實回答。
如果她已經開始卜算，便不要猶豫，直接動手，亦或者立馬跑出她的感知圈。你只要牢記一點，蒼星卜算不是萬能的。
腦袋裡，某個聲音再次浮現，白幽肯定卻裳沒有騙她。
「算到就算到吧，我的過去沒有什麼特殊，不過一個可憐蟲罷了。」
「吾...理解。」卻裳算到了白幽充滿歧視與偏見的過往，雖然只是一些剪影，但其所遭受的不公仍舊令她產生了一絲共情。
白幽聞言輕輕搖頭，雖未言明，可態度明顯。
未經歷過的事，你如何能理解得了啊。
「束手就擒吧，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當我站在這裡，你的結局就已經註定。」
卻裳聽罷學著白幽也搖了搖頭，慵懶一嘆，氣勢轉而凌厲。
「命不在汝。」
隱世蒼星都是一些固執己見的傢伙，不要試圖勸服，能動手就盡量不要說話。
白幽頗為頭疼地晃了晃腦袋，恨不得把腦袋裡某人的聲音搖個稀碎。
「真的是，完全看穿了啊。」
天之梭的鏈條如飄帶一般靜懸而起，白色的長條末端掛著銀光閃閃的銳利箭頭，不輸卻裳的絕塵氣質自白幽身上徐徐鋪開。
卻裳彷彿沒有意料到危險，自顧自呢喃道：「雖有意外，但不妨事。」
「汝命，未曾動搖。」抬眼漠視白幽，卻裳身形虛化，如同一片輕飄飄的羽毛。
白幽不與卻裳贅言，天之梭揮臂而出，如一縷晨光直擊其身。並且有預謀地規避了所有要害，只打肢體關節。
直到現在白幽仍舊只想讓卻裳失去行動能力，無法繼續主持隱世蒼星的計劃。
「命軌，清晰可見。汝毫無勝算。」
卻裳自言自語，再次施展夢幻般的身法躲避天之梭，一雙深邃的眼眸好似洞穿白幽所想所念。
「汝一切所為，皆做徒勞。」
卻裳面朝白幽，右手微微一抬，粘滿虛幻夜羽的天之梭立即從她臂下疾躥而出，然後突然頓止在了半空，全鏈顫動不止，似乎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生生拽住了一樣。
原來天之梭直擊落空后並未耿直貫入地底，而是立即直拐重新定向位移后的卻裳。
未料卻裳提前預知抬手，一舉牽制。
白幽嘗試收回，長鏈上一道光亮隱沒天之梭掙脫束縛，迅速縮回白幽身邊。
這件事由你去處理最合適不過。
試探結束，白幽及時遏制腦袋裡浮現出的聲音，胸有成竹的向卻裳發出最後的警告。
「如果你只有這點本事，我勸你還是趁早罷手。」
卻裳搖搖頭，自言自語道：「先決條件已經湊齊。可以開始了。」
「四溪問命，起！」卻裳身後幻化出一片巨大黑羽，將她緩緩拖舉而起，四條從遠方匯聚而來的溪水突然激增，一股腦的全部撞入疾旋深池。
大水漫出池口，如脫落的猛獸向四方宣洩。
白幽跳到屋頂之上，冷漠的看著卻裳開啟問命試煉。
「汝，何不動手？」
四溪問命大陣順利啟動，卻裳不解白幽為何不出手中止，她的目標難道不是問命試煉？
「你怎知我沒有動手？」白幽嘴角微微上揚，大地忽然毫無徵兆的開始劇烈晃動。
「轟隆隆~轟隆隆~」
隆聲不絕於耳，卻裳掃視四方，只見一根根宛如擎天巨柱一般的碩大鏈條從地下奪躥而起，一舉將整座山林小鎮高高頂起送入天穹。
碩大的鏈條捆縛小鎮，橫七豎八，粗暴地封鎖了主要幹道，徹底切斷了四溪與地下暗河的聯繫。
隆聲漸弱，眨眼間山林小鎮變成了一座浮空城，漫開的大水開始退去，深池內的水線緩慢下降，溪水一點一滴地從小鎮底部淅淅瀝瀝的歸入大地。
池子里不能沒有水，否則大陣將無法維續。卻裳不得不開始認真對待白幽。因為她已經意識到，白幽提前做了功課，這一趟是有備而來。
「汝此前言語皆刻意為之？」
「不然我為什麼要與你這般廢話？我和你很熟嗎？」白幽欣然承認，已經提前從某人口中得知關鍵信息的她又怎會順從某人所想，不提前做好準備。
「命偏一三。汝乃變數。」羽綠閃爍，卻裳速卜一卦，確定事情還未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黑羽之光自卻裳掌心綻放，輕輕附著於池面，暫時阻止蓄水線下降。
只不過，還未等卻裳進一步行動，天之梭便已無聲無息貫穿池面，擊潰了她的布防。
「雖然我的存在感很低，但不代表你就可以隨便無視。」
白幽淡淡一笑，天之梭如利劍般在空中來回穿插，迅速擊潰了卻裳釋放的黑羽之光。
「光御！」盯著天之梭，卻裳第一次變化臉色，露出一副你讓我很不高興的樣子。
御器，是一批專門針對某種天地之元而打造的束縛之器，可以固化天地之元、後天之氣，均為鏈狀，非常稀少。
光御就是御器中專門針對、御使光元的絕殺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