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破繭成空
鬼邪見謝雲庭不依不饒圍堵攔截,耐心漸漸消磨殆盡,直拉下臉冷聲呵斥。
「讓開!」
生氣了。謝雲庭眉眼齊挑,神色不改,像堵牆一樣橫梗在鬼邪前面,態度不言而喻。
不打死我你還想從這裡過去?
鬼邪心裡窩火,見狀不再猶豫,眼底邪光縱閃而逝,出刀滿足謝雲庭的無理要求。
蓄勢刀法·合風海!
刀光之前,如願以償的謝雲庭臉上卻不見半分喜色,反而把眉頭擠在了一起。
「這是什麼玩意!」
蓄勢刀法的確是那套蓄勢刀法,可這空有虛形沒有實勢的孱弱刀光是怎麼回事?
謝雲庭抬手一揮,長槍破散刀光,心裡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那種感覺就好像期待許久的禮盒拆一層又一層精緻的包裝,結果最裡頭只塞了一堆無用的草絮。
真是好笑!
期望落空轉瞬化做濃濃的失望,進而延伸出無窮無盡的憤怒,謝雲庭當即沉下臉色,鼓足一腔怒火歷聲道。
「這就是你學的蓄勢刀法?你怎麼敢這樣對待前輩的傳承!」
鬼邪壓根沒有聽謝雲庭說話,刀落下便乘機同他擦身而過一頭扎進水薄膜。
謝雲庭的反應十分迅速,反手抓住了鬼邪僅剩在外的腳踝,一同轉移到了其他區塊。
「你跑不掉的!」
真是陰魂不散。鬼邪沒空也不想與謝雲庭糾纏,落地剎那便奪竄而出。
鬼邪越是這般急迫,謝雲庭就越不想讓他如意,長槍揮舞直接摧毀大半街區,硬生生逼停鬼邪的腳步。
瘋子!
鬼邪咬牙,細數殘存的街道,心想。
不能把這個危險的傢伙引到小嬰面前,必須把他甩開!
「拔刀。」謝雲庭一臉冷漠,死盯著鬼邪,殺意漸起。
到現在鬼邪才開始正視謝雲庭,他知道如果不能讓對方滿意,後面的路將寸步難行。
「既然你要看,那瞧好了!」泥人還有三分火,鬼邪這時候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怒火,邪氣交替迸射,鬼邪眨眼化身怒火盤繞的邪異君王,以最強之姿高舉斷命奪魂的暗刃,朝眼前人斬落他所掌握的至強刀光。
蓄勢刀法·合風海!
與氣勢節節攀升的鬼邪相比,謝雲庭的心則是一沉再沉,沉到了沒有光的深處。
氣氛漸漸變得凝重,一種窒息的壓力正在謝雲庭心中醞釀。
「你...果然...」謝雲庭的臉上看不到一丁點情緒,已經是失望到了極點。
「是個廢物啊!」
秘技·萬物生滅!
金木水火土五種天地之元旋聚於謝雲庭掌心束成一柄琉璃長槍,隱晦而寂然的波動正不偏不倚地映襯出持槍人的心緒。
萬物生滅之槍!
「毀滅吧!」
琉璃長槍以摧枯拉朽的強勢姿態輕鬆貫穿刀光,無可匹敵的鋒芒直逼鬼邪天靈,這一擊,必殺的決心清晰可見。
於槍尖之末,千鈞一髮之際鬼邪看到了生死間的恐怖。
會...死!
我還...不能死!
強大的求生欲激發了鬼邪的戰鬥本能,他以一個狼狽且極限的姿態奇迹般地避開了致命一槍,緊接著被本能驅使著如喪家之犬一般發狂似的逃離謝雲庭的視線。
「奮力掙扎吧。下一次你將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
謝雲庭沒有把這次失手放在心上,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擊殺鬼邪,給自己一個交代。
……
「啊~欠~」
舞彌安走在大道上無聊地打著哈欠,整個街區只有他一個人,單調乏味,無趣極了。
「嘭——嘣——!」
漫無目的閑逛著,舞彌安走著走著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嚇得他渾身一顫,汗毛豎立,腦子瞬間清醒。
「哈?發生啥了!啥動靜這麼響!」
舞彌安趕忙跳上房頂,眺望升起煙塵的街區。看著那一排排同時倒下的房屋,心裡忽然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直覺告訴我要遇到麻煩了,現在跑或許還來得及。」
做死是害怕麻煩的舞彌安永遠也戒不掉的臭毛病,只不過這次情況有點特殊,他剛跳下房頂,還沒開始做死,麻煩就先一步找上來了。
「你是....」
看著飛馳而來的鬼邪,舞彌安主動打招呼,後者卻一言不發地拍了他一下肩膀,然後像支箭一樣從身邊穿了過去。
這傢伙身上...
舞彌安目送鬼邪遁去,若有所思,忽然,一道五色神光從天而降,在他身前砸出一個大坑。
「好傢夥,原來你在被人追殺啊!」
感受肩上炙熱且邪異的氣息,被帶到坑裡的舞彌安哪裡還能不知道自己剛才替鬼邪擋了一災。
「那個,我只是路過。」
舞彌安指著鬼邪逃跑的方向,向謝雲庭強顏歡笑道。
「真的。他往那邊跑了。」
此刻的謝雲庭端著一副冷麵天神模樣,琉璃長槍指向舞彌安鼻尖,似要二話不說連他一起滅殺。
「你別不信啊,我真的只是路過的。」
舞彌安嘴裡正解釋著,突然一個大后跳出坑,拔開腿就踩著鬼邪的後塵追了過去,速度比起鬼邪還快上三分。
謝雲庭:……
現在的年輕人實力不咋地,逃跑的本事倒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只是,你們真的覺得能跑得掉嗎?
……
與此同時,某個區塊。
與庄古魂失散后不久,烈古魄在街邊撿到了一撮剛從白狐身上掉下來的狐毛。
「追蹤這麼久,還是頭一次拿到帶生命力的毛髮。」
烈古魄將毛髮細心纏繞於左手無名指的末端,默默運轉御魄篇將毛髮中微弱的生命力轉化為可控的生命氣息,然後以此為媒介勾連空氣中游散的白狐氣息,形成了一張清晰的軌跡地圖,最終確定了白狐的去向。
「這凌亂的路線是怎麼回事?為何到處都是斷口。小東西挺有能耐啊,看來要抓住它還得費不少力氣。」
將錯亂複雜的路線銘記於心,白狐毛髮化為灰燼從烈古魄無名指上點點脫落,清晰的氣息網路於空氣中轟然炸散變得晦暗不明。
「也不知道阿庄被衝到哪裡去了。平時叫他多鍛煉體魄偏偏不聽,瘦不拉幾的,一眨眼人就不見了,想救都來不及。」
烈古魄罵罵咧咧,各種埋怨,言罷卻忍不住輕嘆,眉目間儘是擔憂。
「這座小鎮到處都是讓人不爽的氣味。」
……
「簌簌~」
慵懶靠在朱筱筱肩上的花花突然激動地搖起了朱筱筱的耳朵,發現主人沒有搭理它,於是又猛地扯了一下。
「簌簌~」
朱筱筱這會正忙著搬運堆在巷子深處的雜物,根本沒有發現花花的急迫,習慣性以為它在玩鬧。
「哎呀,花花你不幫忙就別鬧了,清姐可還在下面等我救她呢。」
朱筱筱醒來的時候是和雜物一起堆在巷子深處,天真的她以為其他人也被衝到了這裡,只是她運氣好沒被壓在下面。
「簌簌~」花花眼睜睜地看著主人在巷子里忙碌,身體扭成一個大大的問號。
主人你清醒一點啊,你可是第一個被沖走的啊!要埋也應該是你埋在下面。
「簌簌~」
花花見主人還是不搭理自己,於是用力扯下她一撮頭髮。
朱筱筱吃痛,一下甩掉手裡的椅子,一把將花花抓在了手裡。
「你幹嘛啊,很疼的好不好!」
「簌簌~」花花先是扭了扭身體,好像在承認錯誤,然後點了點上方示意朱筱筱抬頭。
「上面有什麼東西...嗎?」朱筱筱疑惑地抬起腦瓜,看到屋檐邊上正站著一個人影,背光,看不到臉,但不妨礙嚇她一跳。
「呀——!」朱筱筱嚇得一把將花花扔了出去,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簌簌~」花花控制自己在空中劃過曲線穩穩落在朱筱筱的肩上。
人影俯看朱筱筱,發現自己暴露,縱身一躍落在了她的跟前。
「啊,是你!」朱筱筱認出面前的高挑御姐正是不久前遇到的武宗一夥。
「你的膽子出奇地小嘛。」
冉夢伸手拉起朱筱筱,望了眼巷子深處堆積的雜物,好奇地問道:「你在幹什麼?」
「我在搬東西...啊,不對,你什麼時候來的?和你一起的其他人在哪?」
朱筱筱慌張四顧,鑒於鸞凝凝的惡劣行徑,她覺得不能讓武宗的人知道清姐和葉離的情況。
「來了有一會。看你來來去去好像很忙,就沒好意思打擾。」
冉夢察覺朱筱筱有些過分緊張她的幾位同宗,結合剛才的情況暗自推敲,便猜到七七八八。
「放心吧,就只有我一個人。和你們一樣,我們也被突然出現的大水打散了。」
「什麼...什麼和我們一樣。我只是在...在鍛煉,對,我就是在鍛煉身體。」
冉夢:……
「你真可愛。」
「謝謝誇獎。」
面對在臉上寫滿緊張嘴上全是放鬆的朱筱筱,冉夢決定還是不逗她了。
「他們在下面?」
「沒...沒有!」朱筱筱緊張兮兮地移了移身體擋住冉夢。
「你這個樣子,不是全部暴露了嘛。」掰開朱筱筱,冉夢徑直走到小巷深處。
風,開始匯聚。
「生命,是有呼吸的。這下面只是一堆死物。」
風雲錄!
冉夢擺好架勢,輕輕推掌,輕柔的風一下子托起了數百件大小不一的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