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終曲
女孩今天有點反常。
哪怕是完善自研術式的喜悅也沒有撫平她緊蹙的眉頭。
鬼邪在一旁觀望，也是，他除了觀望，好像什麼也做不了。
女孩又出門了，這是她記事起第三次走出那個狹小的房間。
鬼邪至今還記得她第一次走出房門時，傷心歸來的模樣，那瘦小嬌弱的身軀蜷縮在書堆中無聲地抹著眼淚任誰來勸也不管用。
最後，多虧一個厚臉皮的外人使勁逗她笑陪她鬧，不然真不知道她要傷心多久。
第二次出門的情形鬼邪記不太清了，只記得女孩特別開心，這是鬼邪第一次明白原來一個人的笑容可以如此甜美。
但這次女孩好像遇到了麻煩，她哥哥出事了囑咐她帶上某個東西快跑。
幾經波折，小女孩來到了一處森林。
鬼邪在一旁觀望，感覺到了一絲不安，直覺告訴他，此地不可久留。
女孩奔走布置，設的局很巧妙，但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鬼邪知道，這一切都是徒勞，雙方差距太大了。
他好想告訴女孩快跑，可是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這樣看著，看著。
女孩化為一塊黑方石，擺放在黑石堆砌成的石壇上，任風吹雨打，雷霆暴晒，不挪不動。彷彿回到了他們初見時候的模樣，鬼邪又能安靜的呆在女孩身邊了。
鬼邪期待女孩回來的那天，他想啊想啊，盼啊盼，記憶里兩道瘦小卻又十分神似的身影漸漸重疊，變成他手裡一顆暗淡的光團。
記憶如潮水湧來，鬼邪猛然驚醒，一睜眼便看見小女孩精緻的面孔，恍惚間，那重合的身影有了面孔。
「回去！」
鬼邪一聲喝散邪氣，輕輕摟住眼前這具嬌小的身體，惡狠狠地向葉離質問道。
「你幹了什麼！」
葉離：「……」
「抱歉，一時沒控制住。」鬼邪獃獃地看著小女孩，心裡憋了好多話，可是千言萬語彙到嘴邊卻只剩下無盡的沉默。
……
另一個人格？
我和她是什麼關係？
鬼邪腦海中人影閃動，記憶再次浮現。
不想了，只要我還活著，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鬼邪會心一笑提步跟緊小女孩，對他而言她就是她。
「哎。」地下，葉離見兩人真的撇下，忙不迭的驚呼道：「你們等等我啊。」
他趕忙跟上，嘴裡還不忘抱怨。
「你倆真奇怪，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對我這麼冷淡。」
這可不就是變了個人么？
鬼邪加快腳步，心中默默地回了一句。
葉離肯定是聽不見鬼邪的心聲，繼續自顧自地說道：「之前還火急火燎地怪我忘事，現在好不容易記起來反倒不樂意聽了。」
一行人繼續深入，葉離也是跟著碎碎念了一路。
小女孩忽然出聲打斷葉離絮絮叨叨，「就這了。」
三人止步，鬼邪好奇的轉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
葉離則更為直接，東摸摸西摸摸的，就差把牆磨平，好親眼看看下面是不是藏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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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沒好氣的對葉離翻了個白（黑）眼，之前只能看的時候就覺得這個人有大毛病。現在站邊上，嗯，果然是有大毛病。
「別找了，陣術同術式一樣不顯於物，不知玄奧者，肉眼無可覺察。」
「哦。」葉離聽到這話后遺憾收手，轉頭道：「我其實不是在找你說的那個環陣術。」
小女孩一挑眉，「第二座陣法？」
「嗯。」
對於第二座陣法，小女孩顯得興緻缺缺，根本不想糾結這個話題，緩緩悠悠的降落，腳丫貼離地面一寸漂浮，咋一眼就好像站在平地上。
「環陣術多是為了糅合陣法和術式，之前猜測此地設有兩座陣法一處術式以及一個陣術。術式這邊我會想辦法處理。只要術式解除，環陣術沒有施術對象自然就會失效。」
「剩下那兩座陣法就交給你們了。」
小女孩說罷不等兩人同意，合上雙眼，將神秘能量擴散到岩壁上，進入冥想狀態。
瞧她一臉認真的模樣，葉離和鬼邪面面相覷，不好意思打擾，於是退到一旁小聲探討了起來。
「我對陣法一竅不通，葉離，你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我聽你的。」鬼邪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果斷把指揮權扔給葉離。
葉離坦然接過重擔，他心裡非常清楚，自己雖然發現了第二座陣法的線索，但在沒有找到第二座陣法的陣基以前，他和鬼邪沒有實質上的區別，根本提不出有效建議。
「她要我們解決剩下來的兩座陣法，我目前只找到了一個陣基。另一個我還沒找到，只有從零星痕迹中抽出的一點線索。當務之急...」
「等下！」
葉離說著說著忽然楞了一下，反問鬼邪，道：「她剛剛是不是說了，環陣術多是為了糅合陣法和術式？」
「嗯。」鬼邪肯定的回道：「確實說過。」
葉離聽罷右手食指和大拇指來回摩挲了兩下，閉上眼，快速過了一遍記憶。
石壁，黑水，壁畫，死陣，光元...
以及糅合陣法和術式的陣術...
對了！
葉離睜開眼，一道精光一閃而逝，看向正在努力破除術式的小女孩，葉離心想。
她有沒有可能誤解了什麼。
死陣雖然帶著一個陣字，可終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陣法，最多算是個半成品，嚴格算還是個廢品。
而她說陣術多是為了糅合陣法和術式，那這環陣術斷然不可能用於死陣。
也就是說從頭到尾，真正意義上的陣法就只有一個。
再者，兩個事物若是能糅合一團，定是存在共通之處，否則畫虎不成反類犬，必定相衝成不了局。
「逆轉乾坤的術式...原來如此...」葉離低聲喃喃自語，突然轉過頭對鬼邪說道：「我暫時沒有更好的辦法，但我們現在得兵分兩路了。你先回地上守著，我去前面瞅兩眼，或許還能找到點線索。」
葉離說完，發現鬼邪眼眸中閃過疑慮，趕緊又補充了一句。
「放心，我去看兩眼就和你匯合。很快的。」
鬼邪半信半疑，但一想到下面除了威脅不大的黑水似乎並沒有危險也就點頭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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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鬼邪遠去的身影，葉離特意回頭瞄了眼小女孩，這才轉身進入岩廊。他也不清楚此去究竟是吉是凶，若按鬼邪所想那麼大概率是有驚無險，但他這一去可不是趕著被黑水當狗溜的，而是光明正大的去摸老虎的屁股。
至於對方是猛虎還是萌虎，那還得見了才知道。
「犯險的事，一個人總好過兩個人，鬼邪你可不要衝動啊。」
話語落地，葉離大步離去，小女孩秀眉微蹙，似乎聽到了什麼。
……
回荒漠的路比下岩廊時候快了很多，鬼邪沒有其他想法，只是覺得挺方便的。
「葉離就算擋不住黑水，跑總該跑得掉，不用擔心。」
「可是為什麼我總感覺他有事情瞞著我。」
「到了。」
眼前光亮驟增，鬼邪壓下心中疑惑，守在洞口，靜候葉離到來。
……
「圓，圓，圓，圓圓...」
葉離在岩廊內全速飛奔，身後黑水奪命追趕。與之前相比，這次氣勢更加洶湧，速度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原本還心存一絲幻想，覺得自己能苟一會的葉離，前腳剛踏進岩廊就被追的像條死狗一樣。
「圓，圓，圓，圓個頭啊，我明明想的是地圖，怎麼一個勁往大餅上偏呢。雖然都是圓的，但現在真不是想吃的時候啊。」
葉離的安排被徹底打亂，大腦里一團亂麻，穿過一個又一個岔口后，終於冷靜下來。
「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地圖的意義已經不大了。」
葉離分析眼下局勢，若要揭開此地謎團就不能被攆著走，必須儘快確認方位然後直搗黃龍。
「有了。」
「可以利用鬼邪之前刻下的序號確定位置。」
葉離自信滿滿地說道：「路線想不起來那就重新畫一張好了。」
來到一個岔路，葉離快速掃視一圈，沒來得及細看迅速轉道一頭扎了進去。
葉離一邊跑著，一邊回憶。
「剛才洞口處分別標有五、六、十，三個序號。我目前處在十號隧道。」
出了岔路，葉離照搬之前，迅速瀏覽了一遍洞口，選了個刻有序號三的岔道。
「二、三、八、十，以及一條死路。」
隨著腦海中的路線逐漸清晰，葉離的思路也跟著活絡了起來。
「鬼邪曾提過，雖然每個岔路都有五道，但其中固定有一道會被堵死，且有兩處十分古怪，與他處不同分別有兩條死路。」
「如果我所料不差，這裡出去就應該到了。」
葉離心裡想著然後就看到了出口。
粗略感知后，葉離迅速鑽進了四號隧道。
「果然有兩條死路。」葉離估摸著他要尋找的目標應該就在其中。
「二分之一么...」
「賭了!」
穿過四號隧道，葉離都懶得看序號，直接竄進了一旁沒有標號的岔路。
前方可以感知到強烈的黑水反應，身後是澎湃洶湧的水聲，葉離也不知道自己選沒選對。
一切聽天由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