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弱點分析
邪氣散去，鬼邪像沒了線的懸絲傀儡整個癱軟倒下。
把僅存的力氣使在刀柄上，單膝著地，豆子大的汗水從鬼邪的臉頰滑落，濺起一朵朵指甲蓋大的水花。
從舉刀到揮刀不過短短兩息他就已經耗盡了全部的精力。
幸運的是，黑水被紫黑刀芒牽引而去，他不用擔心自己會被捲走。
葉離踏浪而至，慢慢地把鬼邪扶起。
「感覺怎麼樣?能緩過勁嗎？」
鬼邪無力的搖搖頭，汗水浸染衣袍牢牢地貼在背後。
小女孩這時也飛了過來，仔細瞅了兩眼，面色微沉。
「情況有些不妙，精力透支，如果不馬上就醫恐有性命之虞。」
「不會吧，這麼嚴重!」葉離嚇了一大跳，「這荒郊野嶺到哪去找醫師。」
「有沒有其他辦法?」
「有！但我不確定有沒有用。」小女孩臉上有些許遲疑。
「那還等什麼啊，總比沒有好！」
「那就試試吧！」小女孩吃力地抬起鬼邪的手腕，說道。
「我有個朋友也經常像他這樣亂來，久而久之我就摸索出了一套緩解透支的辦法。」
小女孩把構成自己身體的神秘能量緩緩導入鬼邪體內，「放在以前我有絕對的把握緩解透支。但現在，我也不確定這個方法是否有效。」
說話期間，鬼邪的精氣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復，小女孩見狀不禁陷入沉思。
竟然有效果。
這樣看來，構成我現在這個身體的神秘能量的確是暗元的異位無疑了。
唔...
在我昏迷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我沒有半點印象？一身造詣蕩然無寸，滿滿一腦袋的術式沒有能用。
想到這裡，小女孩圓滾滾的臉蛋突然垮塌了下去，越想越覺得生無可戀。
「好了。」
鬼邪謝過葉離，在後者一臉傻笑中轉頭看向小女孩。還沒等他開口，小女孩臉上瞬間寫滿了失落。
「你怎麼了?哪不舒服嗎？」鬼邪心底頓時沒由來地一慌，一股熱氣堵在喉嚨，憋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沒事。」小女孩擺擺手，並未察覺鬼邪那種不尋常的語氣，只當是正常的關心。
不過經他這麼一打岔，小女孩也不去計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扁癟的臉蛋漸漸鼓起，把目光轉投向巨獸，暗地裡算起了斬殺巨獸的可能。
鬼邪心裡一松表情隨之舒展開來。
在旁觀望的葉離像見了鬼似的，目光不停地在兩人身上來回切換。總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嗷——!」巨大刀芒疾馳而來，巨獸體內傳出一聲驚天怒吼，整個黑水池的水瞬間沸騰。
小女孩眼裡倏忽一亮，借月光瞥了眼身邊渾然不覺的兩人，嘴角不自覺地勾勒出一絲神秘的笑意。
震耳的嘶吼捲起一陣沸水，刀芒來者不拒，彷彿無底洞一樣把黑水吞噬殆盡。
經過黑水一波又一波地捶打，刀芒在臨近巨獸時已經萎縮了大半，雖然仍然是股不可忽視的力量，但其聲勢和威力已經遠不如出刀時那樣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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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獸蓄勢待發，軀體前傾，附著沸水的雙足一合爪竟硬生生夾住了刀芒。
刀芒寸尺難進，強烈的衝擊自獸足之間迸發並迅速向周圍傾瀉。
「……」葉離三人頂著強風默然等待結果。
巨獸漸漸開始感到吃力，刀芒像螞蟻一樣緩慢向前深入。
一寸一寸又一寸。
如果沒有別的手段，巨獸恐怕只有落敗一個結局。
而就在葉離三人要鬆口氣的時候，巨獸山嶽一樣龐大的身體內部忽然傳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嘶吼，殘留在坑洞內的黑水像受到感召一樣開始有序地向它身上聚集。
望著鼓成煤球一樣的巨獸，葉離擔憂的說道：「如果這招都無法將它擊潰，那我們可以考慮撤退了。」
「未必。」小女孩卻不認同。
其實在巨獸反抗的時候，小女孩心裡就有了主意。只要葉離和鬼邪配合，她有把握解決巨獸。
「嗯？」葉離不解，他們明明已經沒有勝算了啊。
小女孩雙手抱胸，仰起腦袋，自信滿滿的說道。
「雖然還不知道這隻怪物的跟腳，但有兩點可以確定。一，怪物善水元；二，它無法脫離此地。」
「這不廢話，是個人都看的出來。」葉離白了她一眼。
小女孩不屑地哼了一聲，「既然知道，那你為什麼不用克制水元的辦法處理它呢，非要用刀劍去砍。」
葉離眨了眨眼，恍然大悟，「水的話可以用土，但我的土元造詣根本不足以對它造成威脅。」
「那這樣的話...」
一道藍色雷光自葉離右手掌心蹦出，小女孩驚得眼珠子都突了出來，難以置信的嘆道。
「這是...雷元！你之前用過木和土，現在又冒出雷！這...你是怎麼辦到的!」
在小女孩的記憶里，一個人最多只能承受一種屬性，哪怕是天賦異稟的絕世天才，也沒有超過兩種。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掌握三種屬性的人。
「什麼怎麼辦到的？這很難嗎？」葉離奇怪的反問道。
「廢話！人族體弱，最多只能承受一種。而你現在卻掌握了三種，實在太誇張了。」
「你真的是人類嗎？」小女孩用異樣的目光上下打量葉離。
「喂，喂，喂，你這話有點過分了啊。」小女孩肆無忌憚的目光讓葉離有些不滿，剛要發幾句牢騷，就發現鬼邪正一臉『和善』的看著他。
想到之前一幕，葉離忽然感覺還是不要作死比較好。
「我說的是實話。」小女孩賭氣似的撇過腦袋。
兩人又開始像小孩一樣慪氣，鬼邪會心一笑。自他從透支中緩過來以後，就開始對小女孩非常上心，面對她時心裡總有一種要呵護她的衝動。
「你們有沒有發現怪物一直以黑水進行進攻或防禦，沒有調動過任何外部的力量。」小女孩潤了潤嗓子接著說道。
「嗯。」葉離仔細想來確是如此。
「這就奇怪了啊，像它這麼龐大的體量，按理說應該無法持續太久才對，可這麼久過去，黑水不僅沒有消退的跡象反而越漲越高，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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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葉離身軀一震，感知擴散，果然，發現坑內的水元濃度遠低於坑外面。
「山林本為水、木、土匯聚之地，此處土木充裕，獨缺水。原來如此。」
「終於發現了嗎?黑水本來就不是用來抵禦侵害，而是為了掠奪！」
小女孩微微頷首，「這就是我說的第二點，它被人縛於此地。」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出於某種目的，將它束縛於此，並施加術式屏蔽掉外部的能量，打算借無盡歲月磨滅它的生機。」
「等一下！」葉離忽然打斷小女孩，「照你這麼說，它本來會被活活耗死？」
「是的。」小女孩認真地點了點頭。
葉離表情一陣變化。
鬼邪看穿了他的心思，勸道：「不必多想，真正做決定的人是我們自己。管他什麼陰謀詭計，一刀砍了便是。」
葉離嘆了口氣，這次他的確是被人擺了一道，「不用安慰我，我還沒那麼脆弱。」
小女孩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在說啥子。
「等事情結束再和你細說，繼續講吧。」鬼邪看出小女孩的困惑，笑著說道。
「哦。」小女孩聳了聳肩。
接下來葉離和小女孩針對巨獸進行了『友好』探討，雖然大多都是垃圾話，但好在還能順利溝通。
鬼邪頗為頭疼地看著兩人爭吵，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一雙清澈的眼眸，始終牢牢盯緊小女孩。
終於引起了後者的警覺。
他為什麼一直盯著我啊，雙目清澈，毫無雜念，不像是...
小女孩腦袋裡靈光一閃，忽然腦補出了一大堆解釋。
難道他被我的人格魅力折服了?
嗯嗯。一定是這樣的，沒錯了。本小姐天姿卓絕被人多瞅幾眼不是很正常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小女孩這樣想著小腦瓜子如小雞啄米似的點著，自認洞悉到了真相，也就放任鬼邪盯著自己。
一旁觀察她的葉離，一臉的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錯了，怎麼一會皺眉，一會笑的。
葉離使勁晃了晃腦袋，把雜念搖出腦海，然後轉頭望向巨獸。
「嗯？」
此時刀芒已經黯淡了很多，葉離眉頭擰出了一個川字。
「果然還是託大了，沒想到會放出這種怪物。眼下最好的辦法還是撤退，然後由行家通知各大家族、勢力，請他們派人來圍剿。」
小女孩聞言頓時止住了內心的小雀躍。
她心裡清楚，任由自己說的天花亂墜，撤退永遠是最保險的辦法，況且這還是搏命的事情，謹慎點也是應該的。
「不行！」鬼邪想也不想一口回絕，目光如刀子般直戳葉離的心窩。
笑話，他為了解開謎團頭疼了那麼久，怎麼可能說撤退就撤退。
兩人對視了好一陣，葉離率先敗下陣來，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
鬼邪會拒絕完全在他意料之中，畢竟沒有人會大半夜跑到林子里探險，他一定是有非留下不可的原因。
就和葉離自己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