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天不測,事無常,旦夕禍福,未得而知。
苗雪在村辦的北村中學已經上學一年了,就在他將升到初中二年級的時候,村裡決定不繼續開辦北村中學了。隨之在期末考試后,北村中學的學生大部分都轉入了鎮上的中學,因為路程較遠,所以成了住校生。
苗雪離家上學,心裡並沒有任何的不適,第一天上學報道時,爸爸騎著摩托車,載著他和鋪蓋到了學校,辦了手續,分了班級,分了宿舍后,爸爸把鋪蓋放到宿舍,找了個空床鋪好以後,就回家了。苗雪分班級時沒遇到同村的同學,所以村子里就自己分到了這個班級。申間,苗宇,楊明光一起分到了隔壁班。因為是新學期,明天才開學,今天分了班級就沒事了。苗雪找到申間他們仨,在校園操場玩了一下午。回到宿舍,看到七個床位都有人了,然後打開我的柜子拿了飯缸就跑去食堂打飯。晚上睡覺前都是去找申間他們玩,到熄燈號響起才回到宿舍睡覺了。
也不知道是天然呆還是大腦開發不足,智商不夠,反正苗雪沒傷心難過,沒水土不服,沒心沒肺,吃得下,睡得著。
苗雪在學校里相貌普普通通,成績不高不低,人緣不好不壞,不拔尖也不拖後腿,不欺負人也不被欺負,平平淡淡的過了一學期。
苗雪上學期間,家裡的窯洞年深日久,下雨的時候塌了,好在爸爸媽媽看到窯洞掉土提前離開,所幸無事。這些年,苗雪爸媽起早貪黑,早出晚歸,給人拉磚搬磚卸磚,積攢了點錢,再把別人廢棄的舊磚頭撿回來,勉勉強強修了三間磚房,然後把中間的房間簡單粉刷了一下就住進去了,另兩間一直是毛坯。圍牆依舊是那個圍牆,拼釘的木板門還是從前。
那一年首都舉辦了盛大的奧運會,可以稱得上是舉國歡慶。那一年的冬天,那年冬天裡的一個深夜,一片燎斷命運軌跡的火光從苗雪的宿舍里洶湧而出。
那天晚上,和往常一樣,苗雪下了晚自習,趕在熄燈前洗漱完畢,然後就在宿舍床上,等著熄燈號響了以後就睡覺了。那一晚宿舍里除了苗雪的六個人,和往常一樣,在熄燈以後,點燃了蠟燭,借著燭光,打起了撲克牌。和往常不一樣的是,當苗雪從睡夢中驚醒,睜眼所至,一片火紅,沒有思考,一片空白,本能的從床上跳下………
當苗雪再次睜開眼睛時,兩層宿舍和辦公樓之間的天,好黑,耳邊嘈雜的聲音不斷傳來,好亂。知覺漸漸傳來,手和腳都僵硬的舉著,背部傳來冰涼的觸感,苗雪是以四腳朝天的姿勢躺在了宿舍樓前地面上。
人影閃爍,有一位同學探頭看了過來,「他醒了,老師,他醒了。」
緊接著就聽「快來幾個人,把他抬起來,抬到醫務室去。」
然後苗雪就被四個人,分別抬著四肢,扶著後背,抬到了醫務室,放在了椅子上。「總算是頭朝上了。」苗雪心裡想著。然後看向四周,發現宿舍的另外六人都在這裡。
沒一會兒,有老師進來讓他們出去,說是坐麵包車去醫院。苗雪被宿舍四個看著沒什麼事的同學抬著上了車,也不知是去哪個醫院,他們就擠在車後面,也沒人說話,外面一片漆黑,只能感覺到車在高速移動。
在漫漫黑暗中,苗雪感覺頭和臉,手和腳,漸漸的由輕到重,疼痛感逐漸加強,越來越疼,越來越疼,慢慢的意識也模糊起來,頭腦昏沉,不自覺的叫出了聲音「疼,疼。」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