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巴圖海
占以明軍講酒盛京以來。不止盛京城甲的滿族世官顯貴」小惶惶,蒙古人比女真人更加不堪。
大明的威嚴終於又在周邊樹了起來,儘管蒙古人與大明朝廷也算得上是百年的宿敵,但是在糧食麵前,顯然漠南蒙古部落選擇了大明朝。
從昭武年開始,與草原民族的閉市被徹底打破,不僅遠在昭城的林丹汗取得了更大的互市恩准。便是那些親明的遼東蒙古部落也能夠用馬匹和牛羊及各類皮毛換取草原上最缺乏的糧食,聽說有不少蒙古部落台吉在明朝的花言巧語之下直接交出了部民和部落騎兵,進關享受去了。
這對親清的蒙古人是個誘惑。做誰的奴才都是做,可這大清國都自身難保了,這草原上災禍不斷,我們的糧食不夠吃啊!
前些年大清可以從明境內打草谷分我們一些,可如今卻只顧得上自己了。
於是有人心動了,想改邪歸正,也或是明朝人的糖衣炮彈在蒙古部落里發的太准了,總是清國要員們想悄悄潛入北京去的消息走漏了。
兩萬明軍穿過長勝堡、長林堡、上榆林堡,從西面繞開盛卓瀋陽,悄悄過山越嶺直插遼河套。
正當這支護送著滿清高爵厚位之人及他們家眷的隊伍將要進入大興安嶺西圍之時,大股的明軍從南北兩處夾擊。鋪天蓋地的明軍席捲而來,那些沒有見過如此場面的女人孩子們當場大亂,哭喊聲震天動地。
不過好在三千護送的清軍都是極為精悍的鐵甲軍,鐵甲軍乃是各旗最寶貴的精銳,為了自家的家屬安全,八旗各部貴族沒辦法又湊出了三千人,下了血本。同時還有上萬蒙古兵護衛左右,雖然不清楚明軍數量,但總算底氣還在。
然而正當兩軍相接之時,一部分蒙古兵當即倒戈相向,措手不及的滿清鐵甲軍防線當場被撕開,雖然他們深知主子在後面而沒有潰敗,然而蟻多咬死象,且敗勢已成,沒有援軍的三千鐵甲軍和少數冥頑不靈的蒙古兵全部被斬殺當場。
但是鐵甲軍雖敗,其榮哉!
兩萬明軍配合部分蒙古兵再加上偷襲,卻只殺死了兩千多鐵甲軍士車,而此戰光是明軍士卒便留下了三千多具屍體,由此可見鐵甲軍之戰力強悍,一旦失去炮火配合的明軍,戰力還遠不是這支身經百戰之銳卒的對手。
原本統領這支護衛隊伍的代善的三子薩哈林,這是盛京城裡頭諸貝勒子嗣裡面年歲最長、也是除去皇太極早傷二子三子之外地位最顯貴的一個,薩哈林一見事情不妙,當機立斷疏散各王妃、福晉之流向四面八方跑,然而自組織所有拿得起刀劍的貝子、及各貝勒的兒孫們做最後的抵抗,可惜敗事已成,極少不得人力已不足以改變大勢。除去負隅頑抗的少部分清國的男性貴族被殺之外,那些帶著自己兒子的女人哪怕會騎馬也跑不遠,一行人幾乎全部活捉。這些人以女子、孩童居多,只有少量是閑置的男性貴族和受傷、年邁的將領被活捉。
甚至在最中間的一輛馬車裡頭,抓住了皇太極留在盛京的妻妾和幼子。說到底,盛京的滿族官員生怕若是北京形勢吃緊,皇太極不會抽出兵力來保護他們的妻兒隊伍,而將皇子皇妃也放入隊伍之中,那麼若是到時候真起了波所,皇太極定然不會坐視不管。
是危及自身妻兒,這些大臣也小小的算計了自家的皇帝一把。
原本皇太極改元崇德,於北京登臨大寶之後,冊封崇德五宮后妃,也稱五大福晉:
中宮清寧宮皇后,稱國君福晉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名哲哲即孝端文皇后,是孝庄文皇后之姑,居首位。
東宮一關睢宮柔妃,稱東大福晉,阿霸亥博爾濟吉特氏,名木蘭清敏惠恭和元妃,是孝庄文皇后之姐,居第二位。
西宮一麟趾宮貴妃,稱西大福晉,阿霸亥博爾濟吉特氏,名娜木鐘即懿靖大貴妃,居第三位。
次東宮衍慶宮淑妃,稱東側福晉,阿霸亥博爾濟吉特氏,名巴特瑪澡即康惠淑妃,居第四個。
次西宮一永福宮庄妃,稱西側福晉,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名布木布泰即孝庄文皇后,也就是大玉兒,居第五位。
這五個女人都是來自皇太極籠絡的較為有實力的漠南蒙古部落首領之女,比如哲哲、大玉兒等人。然而由於幾年前梁濤偷襲了漠南蒙古的科爾沁汗王的部落,使得科爾沁部落元氣大傷,也使得科爾沁在滿清政權里的地位大降,但是考慮到科爾沁畢竟跟隨了滿清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況若是過河拆了橋,會大大寒了漠南蒙古人的心,故而皇后之位還是給了哲哲,但是其權勢也是大降,比如這次滿清貴族家眷北去,雖然哲哲、大玉兒等人貴為皇后皇妃,然而在草原民族裡頭,拳頭大,也就是誰背後的實力大話語權就重的習慣,已經是沒落蒙古女子的這兩位也無可奈何。
順便要提一句,原本梁濤當初搶了的海蘭珠沒能嫁於皇太極,故而她的東宮震妃的地位讓與了漠南蒙古第二大實力的阿霸亥家族之女子,但是其實阿霸亥的實力在大清國眼裡也就一隻螞非,所以這些女子也沒有什麼話語權,這不,全在這幾輛車上,讓明軍逮了個正著。
天一亮,當撫順的守軍站在城樓上睜開腥松的眼睛之時,徒然發現明軍的圍城工事里趕出了大批女子和孩子。哭喊聲和求饒聲越傳越近,什麼時候明狗也學會驅趕自己的百姓來攻城了?
不同民族的哭喊聲總是一樣的,然而當這群人越靠越近的時候,弓箭和一些殘破的小炮已經準備攻擊的時候,終於有一個城斷的將領意識到不對勁了。
「這是我們滿族的女人和孩子。」
一個年輕的滿族將領厲聲尖叫了起來,看他身上的鎧甲紋飾,這人肯定是朝中某個有點地位的大臣的兒子或是孫子,一個階層有一個階層的文化,從身上的;省二乞的喝的用的,都不…般模樣,昆然屬千那個階層」攢川彼此更熟悉。
所以那個人從城下的那些老弱婦孺的衣服顏色和甩著的女真人特有的金尾鼠辮子上可以認出來,哪怕底下的呼救聲他聽不真切。
一石激起千層浪,無數的軍官紛紛向下探望,能夠當上將校的,一是要自己善戰驍勇,而是祖輩的榮耀,無論哪一種,他們的家眷定然都在盛京城裡頭,都在一起。
他們不知道盛京裡頭作出了什麼決策,決策只需要高層知道就可以了,沒必要向每個人都傳達。
難道盛京城破了么?他們在這樣懷疑,在這樣恐懼。
數不清嚎叫聲,無數的面龐隨著距離的越來越近而更加清晰。
「是我們同族的女子和孩子。」終於有人肯定了下來,隨即他滿臉蒼白,他已經意識到,放聲痛哭了起來。
面對自己同族的女子和孩子。他們舉不起刀和劍。撫順守將乃是滿清巴布海貝勒,他的眼睛此時已經紅了,遠遠地,他可以瞧見那幾面大大的旗幟上,寫著:皇太極諸妃及諸子都是幼子,代善諸妃及諸子」還有他巴布海的。
寫得很詳細,分門別類的讓人只要眼睛的距離裡面便可以認出來的正統滿漢蒙三種字體。
巴布海崩潰了。他知道肯定不是盛京被破,因為他們的子女都送去了北京,然而…失敗了!
但他此時不想對任何人解釋。哪怕是他的士兵們,替他把守撫順的最後的士卒,他不是個雄才大略的主,他以往只想擁有一份富貴,而現在,他只想保住他全家的性命,另外,他此刻已經崩潰了。
大清完了!他知道,至少遼東完了!
昭武四年五月十六日,明遼東軍擊撫順,大軍向上強攻,偽清兵無戰心,將心俱裂,負隅頑抗者盡殺之,撫順乃克。
偽清貝勒巴布海降。
盛京城裡,當前往北京的貴族家眷隊伍全部被執的消息散了開來,如同一勺食油到入了一鍋沸水之中。盛京城裡早已亂作了一團貴族大臣們心慌意亂,便是有著軍紀約束的將領們也是毫無鬥志,散亂異常。相較而言,撫順的失落反而顯得毫無輕重了。
盛京城裡大部分都是女真族,其餘的不外乎鐵杆投降的漢人,他們有的是與女真人混同婚姻的子孫,有的純粹的跟著一開始女真人混個功名,時至今日退不了身的那種,剩下的就是一些被女真人吞併部落的蒙古人、朝鮮人,也算進了滿八旗之內。
如今,下層的滿族百姓一聽自己的頭領、這些皇公貴族們竟然先一步將自己的家眷送走,這無疑對他們是一個晴天霹靂。憑什麼老子們死守城池,你們倒好,跑的跑,你們的婆娘和孩子的命就金貴,老子們也是為大清國玩了命的人!
可以說,盛京城裡暗潮洶洶,可以說,滿清的最精銳的戰士除了鐵甲軍外,那些有意志力的,最年輕力壯和最有統帥能力的年青一輩比如多爾襄、豪格、岳托、已死的杜度等人,大部分都隨他出征了,便是老沉的長輩一代,濟爾哈朗也在京畿,而代善死於南邊,這偌大的盛京城裡,幾乎是沒了可以完全掌控局面之人了,如今的形勢,若不是顧忌外面的乃是數十年的死敵大明軍隊,怕是不少人早舉城降了。
盛京城裡,聚齊了最後殘餘的一萬餘鐵甲軍,這些年在南邊的消耗,幾乎將這支曾經縱橫睥睨的銳車給消耗彈盡。而且越打,這些一直對騎兵飽含信心之人早已心灰意冷,鐵甲軍雖精銳,然而在人家的大炮再前,人命和馬命一個價值。
在一處軍營里,一群青壯派將領悄悄於夜間聚齊在做最後的商議。
首座之人,赫然就是是大清從北面調來的猛將巴圖海。
「這群老傢伙,當真要棄城而跑嗎?城裡還有我們一萬多鐵甲軍,莫非怕了明狗不成?」
周圍數十丈內,早就被親信士卒清理完畢,壓根不用怕有人靠近,這個膀大腰圓又鬍子拉渣的大漢大聲咆哮道。
「不錯,一萬多鐵甲軍,加上萬五的其他騎兵,怎麼的就怕了三五萬的明狗?想當初太祖皇帝十三副鎧甲起兵,這偌大的江山還不是被打了下來?」
「不錯,雖然鐵甲軍乃是各路八旗貴族和都統直系手下,然而如今我大清國之根基危在旦夕,我相信鐵甲軍的弟兄們定然不會坐視不理,何況巴圖海大人曾經統領過八旗鐵甲軍北征,與八旗的這些銳車將官都有交情,到時候我們巴圖海大人振臂一呼,定然雲者群集!」
「不錯,想我托木耳雖為正黃旗鐵甲軍副都統,然而對巴圖海兄弟也是即為敬佩的,何況皇上遠征明蠻子未歸,這碩大的遼東,豈能說丟就丟了?那我整個兩黃旗兄弟,將來如何向皇上交代?如何向太祖皇帝交代?」
上座的巴圖海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聽著帳中之人你一言我一語。
良久,帳中諸人議論得差不多了,巴圖海才壓了壓手,抬起頭來長嘆了口氣。
「諸位」前些日子還精神熠熠的巴圖海,此刻抬起頭來卻是眼眶深四,滿眼之中儘是血絲,想來這些日子壓力極大。
「我巴圖海雖有二子亦在前往北京的那一列被俘家眷之中,然而妻子沒了可以再娶,崽子沒了可以再生,然而若是我大清的基業沒了」我巴圖海有何面目見太祖皇帝及各位大人與地下?」
「不錯!我等願追隨巴圖海大人誓死擊敗明軍!」
「我等願追隨巴圖海兄弟!」
聽著帳中諸人滿懷的希翼和支持,巴圖海深呼吸了口氣,隨即厲聲:「諸位,先帶兵將那些貝勒旗主們控制起來,在號召全城將士共擊明狗!」
「共擊明狗!」
「共擊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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