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自我馴服(8)
最近雲集都常來家裡吃飯,叢心已經習慣了直接往餐桌上擺三副碗筷。
看見他倆玩回來了,叢心叮囑他倆:「洗個手,一人喝口熱水,準備吃飯了。」
雲集跟她打招呼:「謝謝阿姨,又來給您添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你倆一塊兒玩挺好。」叢心發自內心地喜歡他,「叢烈跟你一塊兒也話多。我聽他說了,你功課特別好,正好指導指導他。」
「嗯,我會的。」雲集很乖地點頭。
「媽,雲集今天晚上還住我們家,太晚了他回去不方便。」叢烈邊擦乾手邊跟叢心說。
叢心就樂。
雲集看了叢烈一眼,也忍不住笑著搖頭。
別說雲家隨時有車可以接送雲集,就算是坐個地鐵公交,也沒什麼不方便的。
但云集對自己家回不回的也就那麼回事。
沒人,房子再大也沒什麼勁。
雲舒住學校,周日下午就返校了。
雲世初最近都在地球另一頭。
雲集不回去,家裡的用人就默認他也出差了。
畢竟這一家子雖說只有三口子,首先聚齊就不常見,就算都在家也只是各忙各的。
何況他最近還因為要離開雲家單幹的事和雲世初起了幾次爭執,更不願意回那個家。
總之他跟叢心都沒拆穿叢烈,只是在餐桌邊上坐下了。
叢心很關照雲集,「小雲,你嘗嘗這個白朮豬肚粥,聽說對腸胃好。咱倆腸胃都不好,阿姨特地從網上學的,味道還可以。」
「好。」雲集接了碗,「謝謝阿姨。」
「真乖。」叢心怎麼看他怎麼喜歡,一會兒讓他嘗嘗這個,一會兒讓他嘗嘗那個。
「媽,」叢烈笑著打斷了叢心的「勸飯大業」,「上次您讓我寫的曲子,我早上已經錄出來發給您了,您聽過了嗎?」
叢心點點頭,「哦,你說這個事兒,我想起來了。過兩天我朋友在外地辦婚禮,我要去過去捧個場,明天後天晚上就住在那邊了。」
「哦,您寫的曲子是打算婚禮上用的是吧?」叢烈點點頭,「坐高鐵?」
「嗯,近得很,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叢心跟他交待了一下,「我們幾個老姐妹難得見一次,就說直接一起住兩晚上,多待會兒。」
「行。」叢烈想了一下,「那等會兒我幫您收拾東西吧。」
「不用不用,」叢心一擺手,「你倆忙你倆的,就跟你說一聲,明後天我在外頭住兩天。你也這麼大孩子了,一個人肯定沒問題。」
「到時候雲集住我們家吧?」叢烈左手在雲集腿上搭了一下,「兩個人的飯還好做一些。」
雲集正在慢條斯理地啃一塊小排骨,差點被他這個崎嶇的理由噎住。
「行嗎?」叢烈裝模做樣地徵求雲集的意見,「學長?」
他的語氣很平淡,要不是知道他喊「學長」的特定情境,雲集只會覺得他真的是在問自己同不同意。
雲集很怕自己太打擾叢心了,有些猶豫,「總是在家裡添麻煩……」
「誒呀這孩子!怎麼說你才能覺得自己不麻煩啊?」叢心看他粥喝完了,「還喝嗎小雲?你天天在家吃在家住我都不會嫌你麻煩,阿姨真的非常喜歡你,以後可不許說自己麻煩了。」
雲集臉有點紅,但還是笑著說了「好」。
「媽,你別給他盛了。」叢烈攔了攔叢心,「我怕他晚上吃多了不舒服。」
「喝粥有什麼啊!粥你還不讓人家孩子喝!」叢心把他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拍開,問雲集:「小雲還想喝嗎?」
雲集真的喜歡喝,點點頭,「還想要一點。」
「你看看!人家想喝!」叢心瞪了叢烈一眼,「我們孩子瘦這麼厲害,稍微多吃點兒怎麼了?」
「行行行,」叢烈舉起雙手,「我打不過你倆,我投降,我錯了。」
他也不明白叢心怎麼就這麼寵雲集。
他感覺自己小時候都沒見叢心對他這麼上心。
但他看在眼裡,只覺得特別幸福。
他喜歡看自己寶貝的人被自己愛的人寶貝。
吃完飯,叢心回她房間弄叢烈給她寫的新曲子了,只是囑咐了他倆一句別睡太晚。
本來為了過這個周日,叢烈昨天就提前把學校留的周末作業寫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掃尾工作。
他先安置雲集,「你先在床上靠會兒,要用電腦嗎?」
雲集搖搖頭,「我用手機就好。」
叢烈也不勉強,在他腰好墊好靠腰,「肚子沒事兒吧?」
晚上雲集沒少吃,他到底還是不放心。
雲集搖搖頭,「叢家長,這一天快過去了,您少操點心。趕緊把作業做完,明天咱倆還得早起去學校呢。」
「遵命,雲小孩兒。」叢烈給他敬了個禮,把剩下的半張卷子鋪在桌子上,奮筆疾書。
他剩下的作業不多,大概倆小時就能做完。
中間他扭頭看了一眼雲集,發現他腿蜷起來了。
他立刻起身走到床邊,「怎麼了?胃難受?」
雲集還掩飾,「沒事兒,不要緊。」
叢烈現在已經完全不吃他這套了,小心用溫熱的掌心摸了一下他的肚子,「出這麼多汗,怎麼不吭聲呢?要吃藥嗎?」
「不用吃藥,沒那麼疼。」雲集抬頭看他,「你別緊張,沒有很疼。」
「有一點兒疼也不行啊。」叢烈怕什麼來什麼。
他就覺得雲集晚上不該喝後面那小半碗粥,「怪我,應該攔著你倆的。一個光顧著喂飯,一個不知道饑飽。」
看著他拿著作業上床了,雲集困惑地問叢烈:「你幹嘛?」
叢烈的行為軌跡總是出乎他的意料,辦出一些他沒想過也沒見過的事。
「不讓人省心。」叢烈在床上坐好,讓他靠在自己懷裡,一手護住他的肚子輕輕揉,一手把卷子攤在雲集膝頭。
他扭頭看雲集,「好點沒有?」
同床共枕也就算了,被小四屆的學弟這麼摟著,雲集感覺自己的一張老臉真的沒地方放。
雖然揉著確實受用,但他還是支支吾吾地看叢烈,「真的,沒必要,不是很疼。」
「雲集。」叢烈的聲音前所未有地沉了下來,「我再說一遍:疼一點兒都不興忍著,我不讓疼。」
「行行行,厲害死你了。」雲集倒也不怕他,打了個哈欠枕著他的肩,「准你揉。」
他也破罐破摔了。
反正不管怎麼樣,他攔不住叢烈給他操心。
如果不讓揉,叢烈還不知道能操心操出什麼花樣。
叢烈單手護著懷裡的雲集,簡單把最後幾個大題勾出個思路提要,做了幾個小標註。
他很擅長物理,這些題他完全不需要一步一步解出來,只要稍微找個突破口,剩下的就只是純算數問題。
「挺聰明。」雲集看他解得差不多了,開口誇了誇他,「字兒也不錯。」
叢烈心裡的尾巴都翹上天了,表面還是故作深沉,「聽說我家小孩兒寫字特別好看?」
「您還用『聽說』嗎?」雲集扭頭看他,笑著拆穿他,「您這都拼過『拼圖』的人了,還能不知道好不好看?」
叢烈正納悶兒雲集在說什麼,一眼就看見之前雲集給他寫的那張公式不知道從哪掉出來了。
那張草稿紙還帶著被憤怒粉碎過的痕迹,又用後悔仔仔細細地黏起來,縱橫的一棱一棱全是透明膠帶。
叢烈的臉不要了。
他光明正大地把那張紙夾回自己的卷子里,「這是我從考神那求來的護身符。」
雲集蜷著身子笑,「你當時問這題多傻啊?就你剛才解題那兩步,完全碾壓這種簡單證明。」
「那能一樣嗎?」叢烈理所當然地回答:「我好不容易請學長賜字,肯定要找一道步驟特別多、程序非常繁瑣的題,這樣才能讓我學長給我多寫點兒啊。」
「真不要臉。」雲集笑著罵他,捂著肚子「哎呦」了一聲。
「怎麼了?」叢烈不敢逗他了,「又疼得厲害了?」
「你別逗我笑,就不厲害。」雲集抓著他的手找了個位置,往下按了按,「這兒疼。」
「給我家小孩兒揉揉就不疼了,馬上不疼了。」叢烈一邊安撫一邊給自己長教訓,「以後說什麼不聽你跟我媽的了,我說不能吃就不能吃,說破大天也不讓吃。」
「行行行,聽我家長的。」雲集蜷著腿,在叢烈膝蓋上畫圈。
叢烈怕他難受,分散他的注意力,「學長,您看我字兒寫得還成嗎?」
雲集已經理不過來他倆這混亂的輩分了,很客觀地評價,「按沒練過的來說,中等偏上吧,但不算特別齊整的。」
這算不上誇他,叢烈也不氣餒,反而可以說是正中下懷,「那學長教我好不好?我也想把字寫好點兒。」
「行啊。」雲集想了一下,「不過這不是一天半天的事兒,要真的練,還是得下點真功夫。」
叢烈就喜歡聽雲集說一些將來的事,尤其是這些事也關於叢烈自己的時候。
他喜歡自己出現在雲集的未來計劃里,就像是獵手緩慢地布下陷阱,「那要是我悟性不太好,卻想要寫得像學長這麼好,得花多久呢?」
他的獵物一無所察,「這個很分人,不過也不用急。反正多寫多練,肯定能進步。」
雲集甚至還很貼心地安慰他:「我也是練了挺久才上手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
叢烈臉上露出一點擔憂,「但萬一我還沒掌握要領,學長就沒耐心教了該怎麼辦?」
出於對叢烈單純的信任,雲集還依照著慣性往陷阱里掉,「不會啊,只要你還沒練好,我就可以一直教你。」
「學長這麼好啊。」叢烈從身後摟著他,立刻下決心這輩子都不能把字寫好了。
聊了一會兒,雲集有點睜不開眼了,「叢烈,困了。」
「困了躺下。」叢烈扶著他躺好,小心護著他的上腹,「胃還難受嗎?」
「一點點,能睡著。」這點微不足道的小傷小病對雲集來說實在不能算什麼,只是他不想讓叢烈更擔心才回答的。
而且叢烈把他的被窩烘得很暖和,還帶著剛洗完澡那股好聞的植物香氣。
兩個人躺好了,叢烈卻沒回到自己的被子里,貼在雲集身後,「學長,我那個被子里冷。」
雲集笑得渾身抖,「然後呢?」
叢烈從身後把他摟得更緊了一些,「睡著好涼。」
「得虧現在冬天沒有打雷下雨,要不然你是不是還得有些嚇得鑽別人被窩的戲碼?」雲集嘆了口氣,「果然,叢熱烈同志短暫的大人生涯就這麼結束了。」
被揭穿之後的叢烈越發沒羞沒臊,貼在雲集耳朵後面小聲說:「學長,我昨天晚上真的做噩夢了,而且都怪你。」
「都怪我?」雲集的音尾上挑,「憑什麼怪我?」
「我夢見我約你吃飯,結果我半路上出意外了也沒辦法告訴你,急死我了。」叢烈把臉埋進雲集肩窩裡,深深地吸了一口。
雲集身上的味道那麼溫暖真實,好像能把所有冰涼的夢魘都驅散。
雲集的聲音也很柔和,「只是個夢嘛,夢都是反的。」
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溫柔的一句話,讓叢烈的心裡又酸又疼。
叢烈又在雲集身邊來回磨蹭了幾個回合,終於把他哄得差不多睡著了。
趁著他半睡半醒的,叢烈又問他:「肚子還疼嗎?」
這次雲集說實話了,「疼。」
說完他翻了個身,伸手把叢烈摟住了,用肚子貼著他。
「沒事兒沒事兒,我們再揉揉,晚上不舒服就喊我,好不好?」叢烈極為小心地把他護在懷裡,一邊揉一邊順著背安撫。
「嗯。」雲集迷糊著答應了一句,慢慢就放鬆了。
怕雲集晚上會不舒服,叢烈不敢睡實。
好在後來雲集的身體慢慢放鬆了,呼吸很深很慢。
叢烈在他身後,聽得心安。
冬天天亮晚,鬧鐘響的時候天還是漆黑的。
摟著雲集睡了一宿,叢烈暈暈乎乎地伸手關鬧鐘,卻在黑暗裡聽見了雲集的輕笑。
「醒了?」叢烈把床頭燈稍微擰亮一點,看著雲集,「笑什麼呢?」
雲集笑著扭頭看他,「任誰讓你這麼杵著,還能不醒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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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吃完早飯,叢烈都沒抬頭看過雲集。
而雲集只要看見他,就笑。
「我看你是不胃疼了。」叢烈被他笑麻木了,也就逐漸覺得沒那麼丟人,又開始往他身上裹帽子圍巾手套。
叢心不明真相,看見雲集笑,她也跟著開心,「什麼好事兒小雲這麼高興?樂一早上了。」
「沒事兒,阿姨。」雲集看了看叢烈,連忙擺手。
叢烈陷入新一輪的沉默,勉為其難地跟雲集一併往學校走。
今天雲集輪值別的班。
上午叢烈班自習課的老師輪空了,班裡大放羊。
唐璜又有些蠢蠢欲動。
「嘶不嘶!」他朝著叢烈發信號。
「又幹嘛?」叢烈看他被揍得那個鼻青臉腫的樣兒,簡直傷眼睛。
「帶你去個有意思的地方,昨天剛開發的。」唐璜朝他勾勾手,「帶你去見見世面。」
「你能找到什麼正經地方?」叢烈對唐璜的做人做事極度不信任,懶得跟他廢話。
「反正我拿人頭保證,不好玩我把腦袋摘下來給你當球踢。」唐璜信誓旦旦。
離中午還有兩節多課,兩個人就翹了自習從學校牆翻出去了。
唐璜帶著他七拐八繞的,找的那個地方離著學校也不算特別近,抄了兩條近路,還是走了十來分鐘。
「到了。」唐璜做了一個「有請」的動作。
那店從外面看不出來是賣什麼的,招牌的黑底上面是鮮艷的粉色字體:SHAMELESS。
叢烈朝著櫥窗里一望,隱隱看見一些皮鞭和繩索,扭頭就走。
「別走啊!」唐璜一把把他扯住,「你總不會一輩子當個童子□□!你學長的幸福不重要了嗎!」
叢烈回頭就把拳頭提起來了,「你敢再提他?」
唐璜實在捨不得這塊風水寶地,頭頂著叢烈的拳頭「寧死不屈」,「我說真的呢!你都成人了,你學長多大了?就算你學長沒談過戀愛,二十幾了還能沒需求嗎?」
叢烈稍微愣了一下,被唐璜抓住了拳頭,「你信我,真正出力的都是上面的,要不然怎麼1這麼搶手?但你要是什麼都不懂,受罪的就是下面的。」
叢烈凌厲地看了他一眼,「我沒說我……」
「你還用說?你就差寫腦門兒上了!」唐璜把他往裡拖,「別磨蹭了!等會下課了。」
一進那房間,四周是琳琅滿目的商品。
叢烈簡直渾身不自在。
那些鞭子和鎖,好像看一眼都是罪過。
還有寫著各種語言的葯和噴霧。
其實那些東西都做得很精美,有些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可愛。
唐璜雖然第一次進這家店,但是對各種東西都「了如直腸」。
他遞給叢烈一盒螺紋指.套,「這個很不錯,草莓味的。」
叢烈轉頭看著一身白的的蓬紗套裝,沒接他遞過來的東西。
那身衣服布料很少,看款式有點像是泳衣和刺繡婚紗的結合體,模特頭上配的是一個有兔子耳朵的頭紗。
兔子耳朵做得很逼真,白色的皮毛底料上用肉粉做了暈染,完全沒有廉價感。
衣服後面甚至有個毛茸茸的球形小尾巴。
「欸別看那種東西,沒用!」唐璜想把他拉走,「那是女孩子喜歡的。」
叢烈一步三回頭地看了幾次,又被他拉著瞎看了一圈。
老闆中間過來了,確定了他倆成年,準備給他們介紹。
唐璜指著叢烈,「跟他說,我不需要講解。」
「您是有哪方面的需求呢?」老闆怕叢烈不理解,進一步問:「用在前面的還是用在後面的?」
叢烈畢竟只是個高中男生,在之前十八年的人生里也過著和唐璜迥然不同的純凈生活。
除了偶爾手動滿足一下常規的生理需求,叢烈可以算是「知識匱乏」。
但叢烈同時是一個快速學習型人才。
他稍微斟酌了一下,向老闆開口:「我想要讓人儘可能舒服一點的東西。」
「舒服?」老闆笑了笑,「你指哪方面的舒服?」
「我愛人身體不好,」叢烈張嘴就來,「我希望他在過程中完全享受。」
唐璜本來在挑水果夾子,聽見他說的,目瞪口呆地回頭:「叢老闆,上道兒啊!」
商店老闆從抽屜里拿了一本書,「還沒磨合過是吧?那可以先從娛樂開始。」
叢烈接過書,看清楚書名:《口技》。
封面上寫著一句文言「京中有善口技者」。
「文學作品啊。」唐璜看了一眼,又拿了一個防咬器一個狗鏈。
……
唐璜目的明確,很快就挑好了。
他看叢烈除了一本書,還是兩手空空,問他:「你是不是就喜歡那個衣服?我剛看了,三千多,不便宜,但這個檔次的差不多也就這價兒了。」
「不買。」叢烈搖搖頭。
他剛贏了音樂比賽,錢不是問題。
但他怕雲集跟他翻臉。
他再膽大包天,也不敢拿自己的心頭肉開這種玩笑。
「行吧,」唐璜聳聳肩,「那咱們往回走吧,等會兒跑操該被逮住了。」
他買的東西多,老闆送了唐璜大大小小一堆試用裝。
「我用不著這些入門款,都給你吧。」唐璜把那沉甸甸的一包東西遞給叢烈。
老闆很大方,這油那膏的送了整整一大袋。
估計是開店的利潤不薄,這店裡給的包裝袋很講究,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來是幹嘛用的。
立體的黑色橢圓形拉鏈包,提手的布料上還有精緻的和風暗花,很像是叢心讓叢烈平常用來帶飯盒的手提包。
在店裡花的時間不算長,兩個人趕回學校的時候離下課還有五分鐘。
但叢烈的心卻莫名跳得很厲害。
他把手提包和帶飯的包並排放在一起,仔細檢查了一下那本書。
只撕開塑封看了一眼,叢烈就立刻把書合上塞進了書包最裡面。
好在到午飯時間還有課間操和整整兩節物理大課,足夠叢烈把那件白兔套裝從自己的腦海里清除出去。
物理老師是他們班最喜歡拖堂的任課老師,明明兩節大課中間都沒下課,臨了硬是又超時講了一刻鐘的易錯題。
叢烈怕雲集等,下了課拎起飯包就急匆匆地準備往雲集所在的班級跑。
結果雲集已經在叢烈班門口等他了。
「你怎麼在外面等啊?」叢烈心疼壞了,眉頭都皺起來,「現在天兒這麼冷,著涼了怎麼辦?」
雲集舉起自己的圍巾手套,「被你裹成這樣,著涼很難吧?」
「那也是一樣的,」叢烈搖頭,「以後你下了課就在班裡坐著等我,我過去找你。」
雲集抿著嘴笑,「我發現你越來越沒大沒小,跟你學長說話頤指氣使的,昨天當大人當上癮了是吧?」
過走廊的時候,叢烈伸手給他擋風,「你要是支使我,我一定聽你的。但是我現在倆任務,第二個是高考,第一個是把你身體養好,這兩點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變的。」
雲集努努嘴,「行,能言善辯,不止數理好,語文也不錯。」
兩個人到了休息室,正好碰上一個叢烈之前的音樂老師。
那個老師很喜歡叢烈,硬拉著他要說兩句話。
叢烈怕雲集餓了,就把裝著飯盒的包先給他,「你先吃,我馬上過來。」
音樂老師先祝賀了一下叢烈新拿的兩個獎,又問了兩句學習上的事。
叢烈很尊重這位老師,雖然心裡惦記雲集,但還是安靜地聽他囑託完那些「要珍惜天分」之類的話。
等老師終於走了,叢烈到座位上找雲集,卻發現桌子上的拉鏈包雖然已經拉開了,但是蓋子虛掩著,並沒有打開。
「怎麼沒拿出來吃?」叢烈看著微笑的雲集,一頭霧水。
雲集雙手環胸,表情有些複雜,「這些是吃的嗎?」
叢烈把提包的蓋子一掀,腦子「嗡」的一聲。
包里的東西也算和吃相關,但又不完全相關。
頂多只能算是和水果沾點邊。
比如。
草莓味。
香橙味。
西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