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驗貨

周熙如看著一個老者巍巍顫顫地站起來，向著拍賣台走去——

「吳老夫子竟然要求驗貨？」所有人似乎都有些詫異。

「我老人家就是找一個機會上手摸摸！」吳老夫子已經走到拍賣台，笑吟吟地說道，「否則，等下被爾等收入囊中，我老人家還有機會摸嗎？」

眾人聞言，都忍不住大笑出聲。

周熙如看著徐之舠，很小聲地問道：「我可以去摸摸嗎？我還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小茶盅。」

徐之舠笑了一下子，伸手，直接摁下拍賣牌上面的黑鍵。

這個時候，吳老夫子已經開始認真地查驗明成窯鬥彩桂枝紋茶盅了，旁邊，助理還給他準備了放大鏡、手電筒等物。

拍賣師看到有人再次摁下黑鍵，忍不住微微皺眉，當然，這種情況下，她也不會說什麼。

「阿如，你去看吧！」徐之舠的笑容中，帶著幾分寵溺。

周熙如看著他臉上溫柔的笑意，俊逸的容顏，竟有一絲恍惚，但是下一秒，她咬了一下子舌頭，疼痛讓她清醒。

當初，她初見陸逸文的時候，他何曾不是笑得一臉寵溺溫柔？可是，從一開始，他就是為著奪她家產、殺她父母而來。

看著周熙如走上拍賣台，拍賣師有些糊塗，吳老夫子是業內古瓷器鑒賞大家，他要看看，她自然無話可說，這個小姑娘，看著年齡大概二十歲的模樣，她懂古董？

「我也想要看看！」周熙如眼見吳老夫子已經小心地放下那隻漂亮的茶盅，笑道，「我還沒有見過這麼漂亮昂貴的古董，摸一把，我可以吹噓一輩子。」

吳老夫子揉揉眼睛，退後了幾步，笑道：「小姑娘，看吧！」

助理打開保護罩，旁邊，有人把放大鏡遞給她。

周熙如笑著搖頭，說道：「大哥，我真的就是想要摸摸！」

助理笑笑，退了開去，周熙如這才小心的拿起那隻明成窯鬥彩桂枝紋茶盅，仔細地看了看，然後，她又對著光看了花紋顏色，看完之後，放回到原本的位置。

看著周熙如轉身向著台下走去，吳老夫子突然說道：「小姑娘，方便加一個微信嗎？」

「求之不得！」周熙如摸出手機，和給他加微信。

看著周熙如手機殘破的屏幕，吳老夫子笑道：「我以為，像你這麼大的小姑娘，應該追求更完美、更漂亮、更精緻的東西。」

周熙如笑笑，說道：「前幾天摔了一下子，手機也沒有壞，能夠用就成。」

聽得她這麼說，吳老夫子笑了一下子。

拍賣師眼見沒人要求驗貨了，再次鼓吹宣傳了一波，開始起拍——

周熙如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來，不著痕迹地把拍賣器挪到自己身邊，離徐之舠遠遠地放著，然後，她就抓了幾個開心果，一個個把殼剝開，慢慢地吃著。m.

徐之舠看了一眼離他老遠的拍賣器，忍不住笑了一下子，低聲湊在周熙如耳畔問道：「你喜歡吃開心果？」

周熙如把剝開的一個開心果遞給他，徐之舠就在她手中吃了，看了一眼自己的拍賣器，用眼神示意。

周熙如焉有不知道他的意思，抿嘴而笑，微微搖頭。

當然，周熙如自認為，自己已經做得很是隱秘了，但是，旁邊的馬界在她起身前往拍賣台要求驗貨的時候，就留意她的一舉一動，等她驗貨完畢，坐在座位上把拍賣器挪開，馬界心中就咯噔了一下子。

至於另外一邊，吳老夫子坐在座位上，竟然開始閉目養神。

在場的各路土豪誰也不是傻子，這個茶盅——吳老夫子不好看。

那位徐大公子帶來的小姑娘，明顯也不看好。

幾千萬的東西，只要不傻，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不會有誰去競拍了。

最後，這個成窯茶盅竟然宣布了流拍，主持人的臉色很不好看，周熙如抓了幾個開心果在手中，跟著徐之舠向著外面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忍不住掉過頭去，看了一眼幾個保安正小心地把那隻成窯鬥彩茶盅收起來，她在心中暗道：「可惜了！」

珍寶樓門口，吳老夫子再次攔住了周熙如，笑吟吟地說道：「小姑娘，有空說幾句閑話嗎？」

周熙如看了看門口的保安等人，低聲問道：「在這裡嗎？不太好吧？」

吳老夫子聞言，笑吟吟地說道：「我老人家知道一家很不錯的素菜館，我們去吃個夜宵？」

周熙如含笑點頭。

「吳老夫子，您約美貌的周小姐去吃夜宵，缺不缺買單的人？」馬界就跟在他們身後，聞言，大聲說道。

吳老夫子看了看徐之舠，笑道：「我本來準備吃徐公子的，但馬先生盛情，卻之不恭。」

徐之舠笑道：「大家一起，我也很好奇，早知道我就競拍雍正那個大碗了，現在倒好，落得一個空手而回。」

周熙如依然坐了徐之舠的車，吳老夫子口中的素菜館不遠，開車過去幾分鐘，四個人要了一個包廂，很快，各色菜肴就送了上來。

「小姑娘，能夠說說嗎？」吳老夫子笑道。

周熙如笑道：「您老人家都不看好，我只是跟風您。」

「現在的小姑娘啊！」吳老夫子笑著搖頭，說道，「我開始沒有起疑，要求驗貨，真的就是想要先摸摸，但這東西我上手有些吃不準啊。」

「要說東西是真的，我心裡總覺得不對勁，要說有問題，我有說不上來。」吳老夫子嘆氣道。

周熙如慢慢地吃著南瓜粥，聽得他這麼說，笑道：「吳老夫子，你沒有注意瓷器本身的釉色？」

吳老夫子聞言，愣愣然地看著她，半晌，他才說道：「不對啊，釉色並不偏黃，也不閃青。」

「偏白！」周熙如低聲說道，「景德鎮的新瓷，不是清代官窯仿品，釉色不黃不青，但是，它偏白……」

周熙如說著，忍不住比劃了一下子，說道：「就像現在拍照，打了一層濾鏡一樣，您應該知道，成窯鬥彩是經歷一次1300°高溫燒制胎體，然後再填色，再入窯低溫燒成。」

「成窯鬥彩本身的瓷質自然是細膩潔白，但不像今晚這個茶盅，本色白得過分了。」周熙如搖搖頭，說道。

「就好像p圖，磨皮磨過頭了，帶著一份妖艷的氣息。」周熙如說道，「我判斷這個茶盅前前後後大概三十年，比我年紀大，但絕對不是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