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chapter 56

第56章 chapter 56

兩面宿儺的二十根手指歷經千年風霜,已經變成了類似於屍蠟的存在,自然不會有什麼異味。

手指的主人在瀕死之際將所有的咒力灌注其中,使之成為了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特級咒物,也變成了兩面宿儺可以在未來複活的憑依。這一千多年以來,咒術界並不是沒有嘗試過對其進行銷毀,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於是他們只能退而求其次,將其封印起來。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手指上詛咒的力量正在不斷增強,與之形成反比的自然就是封印效果的持續減弱。

里梅畢恭畢敬地拿著兩面宿儺的一根手指,心潮澎湃地將其懟到了昏迷不醒的小悠仁嘴邊,卻發現手指的大小對於將近一歲半的小寶寶來說還是太大了。

他看向一旁無動於衷的羂索,皺著眉問道:「怎麼辦?」

獄門疆內的虎杖仁沉著臉,淺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如同蜂窩一樣、被切割成一塊塊的屏幕,靜靜地等待妻子的回答。

——這個即將出現的答案,決定了接下來羂索將要受到的懲罰會是何種級別。倘若他連悠仁的生命都能罔顧,那就說明他心愛的妻子非但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更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他需要接受[祂]的調/教,學會該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妻子與母親。

羂索對此全然不知,語氣平靜地說:「你要是願意等他長大,那就過幾年再喂他吞下手指。要是等不及的話,現在強行塞進他的喉嚨也沒關係,反正如果是合適的受肉容器,就算強塞進去也不會噎死。」

「你可真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母親……」里梅感慨了一句以後,就捏著小悠仁的雙頰,迫使他張開了嘴,然後將兩面宿儺的手指緩緩塞進了他的口腔。

獄門疆內的虎杖仁看著蜂窩狀的一塊塊屏幕上顯示出來的畫面,試圖從不同的拍攝角度裡面找到妻子或許有過心軟後悔的證據。然而,[祂]發現他沒有絲毫的心軟後悔。

——快點阻止那傢伙啊!再不動手或者開口的話,就沒有挽回錯誤的機會了,香織香織香織香織香織……

粉發男人淺金色的眼睛裡面徹底失去高光。

蜂窩般的屏幕一個接一個閃爍著黑了下去,彷彿是信號不良。

兩面宿儺手指上如金屬般鋒利的指甲劃破了脆弱柔嫩的咽喉,尚在昏迷之中的小悠仁痛苦地掙紮起來,「唔……嗯……」

但小悠仁的反抗對於力量數倍於他的里梅來說實在太過微弱,就如蚍蜉撼樹一般,和尚打扮的白髮孩童輕而易舉就制住了年幼的受肉容器無意識掙扎的動作。

小悠仁已經疼得醒了過來,他睜開淺金色的眼睛淚汪汪地看著上空,模糊的視線沒有焦點,嘴裡卻已經下意識地喊了他最信任的人,「爸爸……救我……」

微弱的泣音傳入獄門疆內,虎杖仁腦海里那根代表理智的弦倏然斷裂!

里梅正要粗暴地繼續往小悠仁喉嚨深處捅進兩面宿儺的手指,身體忽然就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牆壁上面,硬生生砸出了一個凹陷下去的深坑——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

羂索下意識地抬眸看了一眼倒飛出去的里梅,只見他身下的黑色影子像是淤泥一般,不斷地湧入他的眼耳口鼻,那張稱得上是精緻秀氣的臉龐已經因為痛苦扭曲得不成樣子,整個畫面顯得異常地奇詭!

而原本還在哭泣的小悠仁則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舉而起,懸浮在了半空。他沉沉地睡了過去,被迫張大嘴巴弄得嘴角開裂流血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被尖銳的指甲劃破的咽喉也徹底痊癒了。

毫無疑問,能讓里梅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就受到如此重創、還對小悠仁的傷情如此重視的人,除了虎杖仁別無他選。

羂索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這麼輕易就能擺脫丈夫。

下一秒,藏於他袖袋之中的獄門疆飛了出去,懸浮在他面前兩三米遠的地方。

如同淤泥的不明黑色物質從獄門疆里汩汩流淌而出。

羂索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但就在這一瞬間,不明黑色物質化作細長的藤蔓朝他飆射而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纏住了他的手腳腰部,瞬間便將他拖進了獄門疆內,而他毫無掙扎逃跑的餘地!

獄門疆內——

羂索神情無比鎮定,眼神溫柔似水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粉發男人。

雖然手腳都被牢牢束縛不能動彈,但是他的嘴巴還能說話挑釁對方,「旦那,看來這個籠子關不住你,真是太令人遺憾了。」

顯然,有恃無恐的他一點都不害怕,甚至還有點好奇地打量了下四周。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本來永遠都不會知道獄門疆的內部究竟是什麼構造。

這次也算是滿足了他小小的好奇心,獄門疆的內部果然是一片虛無的空間。

「香織,你居然還敢走神?是篤定了我不會對你怎樣嗎?」

羂索的下巴忽然被人捏住,他將目光落在了眼前的粉發男人臉上,見[祂]面對自己之時一貫保持著溫柔表情的臉上,頭一次流露出了冷意,彷彿一隻被徹底觸怒的凶獸。

恐懼與興奮交織,刺激著體內的腎上腺素不斷飆升。

羂索的心率不由自主地加快,他對著丈夫露出一個笑容,「可是,我相信仁是不會傷害我的。你不是說過會做我的最佳止痛劑,不會讓一絲一毫的痛苦侵擾我的身體嗎?」

虎杖仁冷峻的臉上流露出了古怪的笑意,「香織,懲罰一個人不一定要讓他痛苦。太過火的快樂,也會讓人崩潰哦。」

「……」羂索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慘淡下去,瞳孔微微震顫,「不!你不能——」

虎杖仁豎起食指抵在了妻子柔軟的嘴唇上,制止了他繼續往下說,「噓,你現在越是拒絕我,就越是讓我生氣。現在,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我會考慮減輕你的刑罰。」

淤泥般的不明黑色物質構成的藤蔓如水流,從手腕、腳腕、腰部朝著更加令人難以啟齒的地方流淌而去。羂索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瑟瑟顫抖起來,聲音如同緊繃起來的弓弦,彷彿下一秒就要崩斷,「……你問吧。」

粉發男人臉上露出明顯的妒恨之意,「你和兩面宿儺到底是什麼關係?他是你的姘頭嗎?」

「……」羂索的身體立刻就不抖了,他滿臉無語地看著自己的丈夫,「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和兩面宿儺會有那種……那種超乎尋常的親密關係?」

虎杖仁冷哼一聲,「不然你為什麼寧願犧牲悠仁,也要復活兩面宿儺?難不成他也是你以前為別人生下的孩子?」

「……當然不是,你的異想天開真是令人嘆為觀止。」羂索語氣無奈道:「我之所以要復活兩面宿儺,是因為他對我的計劃興許有所幫助。而且,我和里梅是重要的合作夥伴,里梅的目標就是復活他的主人兩面宿儺,而這也是他願意與我合作的原因。」

虎杖仁盯著妻子看了幾秒,語氣幽幽地問:「所以,兩面宿儺既不是你的姘頭,也不是你的孩子。但你還是想要復活他,對嗎?」

羂索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妙,想要開口否認,但他的嘴巴卻像是忽然之間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全盤托出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如果可以的話,我確實想要復活他。不過,既然你不希望我用悠仁作為兩面宿儺的受肉容器,我又無法將你徹底囚禁在獄門疆里,那我當然只能再找別的受肉容器了。」

「不用找了。」虎杖仁寬大的手掌隔著浴衣貼在了妻子平坦的小腹上,就在兩個月前,這裡還是高高隆起的狀態,孕育著一個即將出世的孩子,「你可以自己把他生下來。」

羂索的大腦宕機了一秒,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立刻拒絕:「不行!!!你不是答應過我——」

虎杖仁逼近妻子,兩人的嘴唇幾乎相貼在了一起,溫熱潮濕的呼吸交融,「我確實答應過你,不會再讓你生下咒胎九相圖裡的其餘八個咒胎。但你別忘了,現在可是懲罰時間。你傷害了我和悠仁,作為代價,就為我再生一個女兒吧。要是知道家裡有了妹妹,悠仁和相一郎一定會很高興。」

羂索絕望地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逃離丈夫身邊的機會——懷上第三個孩子已然是不可改變的命運了。

虎杖仁捏著他的下顎逼迫他張開了嘴,然後將兩面宿儺的一根手指塞進了他的嘴裡。

手指在進入口腔的瞬間就融化成液體,沿著他的食道進入他的腹腔。

虎杖仁低頭吻上羂索顫抖的嘴唇,嗓音溫柔,卻難掩其中暗藏的危險恐怖,「接下來,就是懲罰時間了。」

妻子破碎的嗚咽聲在虛無的空間內久久不息。

獄門疆里沒有時間的概念。

等到虎杖仁打橫抱著昏迷過去的羂索離開獄門疆的時候,距離他被拖進獄門疆也僅僅只過了一瞬間而已。

虎杖仁沒有理會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的里梅,徑自帶著仍在沉睡的小悠仁和相一郎直接瞬移回到了家裡。

兩個孩子腦海中關於這個夜晚的記憶已經被[祂]強行抹除了,[祂]絕不容許他們的心靈留下任何可能的創傷。

次日傍晚。

昏睡了幾乎一天一夜的羂索終於醒了過來,他宛如一具沒有自我意志的行屍走肉,在虎杖仁溫柔貼心的幫助下洗漱完畢、穿好衣服。

當羂索坐在餐桌前開始吃飯的時候,他飄飛到了萬里之外的魂魄才終於歸位。這一瞬間,身體的神經末梢傳來的酸痛之感讓他幾乎想要立刻躺平。

他看到虎杖仁拿出一個真空包裝袋,然後一根根取出存放在裡面的兩面宿儺手指,輕而易舉就將這些歷經千年都沒有被咒術界銷毀的手指變成了巧克力色粉末。

粉末融進了虎杖仁拿在手中的那杯牛奶裡面,將白色的牛奶浸染成了巧克力色。

羂索看得滿臉迷惑,但過去數百個日夜的朝夕相處,已經讓這位千年詛咒師對虎杖仁神奇的腦迴路有了足夠深刻的了解。

他的心中浮現出了一個非常離譜的猜測,卻還是不太確定地問道:「……仁,你在幹嘛?」

虎杖仁說:「我在給悠仁泡巧克力牛奶。」

羂索:「???」

——雖然他確實猜到了可能會是這樣,但沒想到真的那麼離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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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虎杖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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