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6

虎杖仁的家裡蹲生涯正式開始了。

虎杖倭助得知兒子暫時停薪留職，打算在家陪護懷孕待產的妻子，倒也沒有出言反對，只是說道：「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就要全力以赴，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

虎杖仁點了點頭，「放心吧，爸爸。等我出版了，就把第二本簽名書送給你。」

虎杖倭助眯起眼，雖然心裡已經有所猜測，但還是問道：「為什麼是第二本？」

虎杖仁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因為第一本要給香織留著啊。」

「……」虎杖倭助用眼神狠狠剜了兒子一下，「哼，隨你便！」

他轉身正打算離開，卻又腳步一頓，沉聲說道：「阿仁，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麼讓香織死而復生的。但我可以感覺到她復活之後，變得非常地危險……希望那只是我的錯覺吧。」

虎杖仁看著他的背影，淺金色眼瞳微微眯起來，「那是當然，畢竟，香織只會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我們一家人會一直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虎杖倭助離開之後，虎杖仁打開了主編髮來的徵稿信息仔細地看了起來。

這一期徵稿的主題是「青春與戀愛」，近年來日本文壇凋敝，已經多年沒有出過才華洋溢的新人作者了。反倒是輕小說在日本非常地流行，虎杖仁所屬的文學出版社為了賺錢，也必須迎合讀者的口味。

——既然主題是「青春與戀愛」，主人公的身份就設置成男子高中生吧。

——名字嘛……就叫做恐山克！

虎杖仁看著電腦屏幕，雙手飛舞一般在鍵盤上打起字來，空白的文檔逐漸被文字填滿。

這份縱享絲滑的從容，要是讓某些卡文卡得跟便秘一樣的作者看到肯定會羨慕地落淚。

——就讀於杉澤第三高中的恐山克暗戀著隔壁班的花江茜，並決定要在畢業之前向心目中的女神告白。兩人順利交往的第一天，恐山克送花江茜回家，受到對方的邀請進入花江茜家中喝了杯水，然後恐山克就昏迷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恐山克，發現整棟房子已經變成了怪物的胃部。而花江茜就躺在他的身邊，身體已經被胃液腐蝕了大半，露出森森白骨。她其實早已死去多時，但靈魂卻被怪物禁錮在腐爛的軀體裡面，被無法離開房子的怪物控制著成為誘餌。

——臨危之際，恐山克爆發出了隱藏在血脈中的力量，擊退了怪物，並且帶著花江茜逃出了這棟房子。

「然後呢？」妻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接下來又發生了什麼事？」

虎杖仁回過頭去，對著羂索微微一笑，「他們會一直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畢竟這是青春戀愛小說嘛。」

羂索挑了下眉，「就算女主角已經死了？」

虎杖仁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如果只是因為對方死了，這份愛意便到了盡頭，那所謂的愛未免也太過膚淺了。他們既然是純愛，死亡就不會成為他們之間的阻礙！」

粉發男人說著握住了妻子柔軟的手，淺金色眼眸認真地看著對方，「香織，我對你也是這樣。」

羂索笑著輕撫[祂]的狗頭，然後說：「你繼續寫稿吧，我等下準備要出門。」

——完全不接丈夫的話茬，真是個鐵石心腸的妻子！

虎杖仁立刻說道：「那我陪……」

羂索捧住[祂]的臉，語氣溫柔地說：「不許跟來，就算我們是夫妻，我也該有自己的隱私吧？仁，不要讓我討厭你。」

——討、討厭？！

虎杖仁頓時像是遭到了雷擊，隨後又轉念一想，似乎問題不大。不過，尊重妻子的意願確實非常重要。

虎杖仁：「好吧，那你幾點回來？需要我去接你嗎？」

羂索答道：「晚飯之前會回來的，不需要你來接我。」

虎杖仁滿臉失落地看著妻子，「……那在你離開之前，我們再親一下好不好？」

「……」羂索臉上露出笑容，「你還真的親上癮了啊？」

虎杖仁眨了眨眼，「現在除了跟你接吻，也不能做其他的事情吧？不過，你要是信任我的話，我們可以嘗試一下，我保證不會把孩子頂壞。」

「……」羂索嘴角微微抽搐著，掌心蓋住粉發男人的臉用力推開，「這倒不必了。」

「哦，那就算了。」虎杖仁握住他的手腕，目光執著地看著他，「但接吻還是要的。」

「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於跟我交換口腔菌群？」羂索好奇地問。

——這個本體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怪物，真的會懂所謂的「愛」嗎？

——說起來，[祂]知道口腔菌群是什麼東西嗎？

虎杖仁當然知道，[祂]眼也不眨地看著自己的妻子，「因為這是愛的表現。」

羂索掌心貼著[祂]的臉頰，兩人呼吸交纏，「我可以親你，但你必須保證，不要偷偷跟上來。任何形式的跟蹤偷窺都不可以，知道嗎？」

虎杖仁不情不願地答應了，「我知道了。」

為了讓自己的付出收回本，[祂]抱著妻子親了好一會兒，就差把對方的嘴唇給親禿嚕皮了。

羂索走出家門的時候，腦袋仍然處於缺氧的狀態，以致於他甚至有點想要打開腦殼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好在強大的自制力讓他剋制住了這股衝動，沒有浪費自己出賣身體換來的寶貴獨處時間。

而另一邊，虎杖仁完全沒了繼續寫青春戀愛小說的心思。

[祂]打開網頁開始搜索——

【妻子懷孕期間頻頻出門尋找牛郎，究竟是何緣故？】

【如何比牛郎更會討女性的歡心？】

【日本最懂女人心的牛郎是誰？】

【有沒有線上牛郎速成教程？】

瀏覽了會兒網頁后，虎杖仁摸進了一個傳奇牛郎排行網站，看到了位於榜首的那個名字以及簡介。

——Touji，三年前隱退從良的傳奇牛郎，曾經創下一晚上讓富婆為他豪擲兩千萬円的記錄，至今無人打破！若說這世上誰最懂女人心，那必定是Touji！

虎杖仁淺金色的眼瞳中流淌過了一串數據流，隨後，[祂]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電話沒有接通，[祂]微微眯起眼睛，重撥了這個號碼。

剛剛掛斷陌生來電的禪院甚爾看著再次打進來的電話，煩躁地「嘖」了一聲，卻並不打算予以理會。

然而他還沒有按下拒絕鍵，電話便自己接通了，一個平靜無波的聲音隨即響起，「禪院甚爾，你的妻子快要死了。」

黑髮男人眼底騰地冒出火來，還沒發難便聽到對方說：「我可以救她，前提是你要幫我個忙。」

「……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可以救她？」禪院甚爾神情恍惚，他低下頭去，看著昏睡的妻子因為病痛的折磨顯得蒼白瘦削的臉，心口泛開難以忍受的酸澀痛楚。

「當然是真的。」

「你要我做什麼？現在就說吧。」

「教我怎麼討女人歡心，我一定要把那個迷住香織的牛郎比下去！」

「……你踏馬的在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