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狙擊手

獨立團。

李雲龍與趙剛正在吵架。

而副團長孔捷則在一旁抽著旱煙看笑話。

「雷鐵必須是老子的警衛員，兼文書，兼勤務員，兼秘書，兼……」李雲龍大聲嚷嚷。

「他如果當狙擊手，能發揮更大的作用。」趙剛一再勸說，最後，忍痛割愛，把魏和尚讓給李雲龍，做警衛員。

李雲龍這才罷休。

雷鐵正式成為狙擊手。

他請求山狼做自己的助手。

李雲龍不同意：「不就是偷偷打鬼子嗎？一個人，更隱秘，更方便。」

趙剛給他解釋狙擊手的意義，也講解了狙擊手有時候為何是兩人一組的原因。

但李雲龍就是不同意。他擔心，山狼的娘會來獨立團鬧事。

無奈，趙剛也暫時作罷。

雷鐵正式成為狙擊手后，第一個任務是滅掉萬家鎮騎兵營的營長。

萬家鎮的偽軍騎兵營，營長是苟有才。

苟有才，上過軍校，懂一點軍事，竟然把一個騎兵營整治得有聲有色。

無論是八路，還是晉綏軍，都吃過他的虧。

李雲龍讓雷鐵滅掉苟有才，群龍無首，便可下手。

李雲龍派人打過幾次萬家鎮，但沒拿下來，還損失不少。

關鍵原因，是苟有才，這狗漢奸大大的狡猾。

雷鐵接到任務，便收拾行囊。

山狼悄悄進入他房。

「雷子哥，帶我去玩，好嗎？」山狼請求。

見到他，雷鐵嗅到一股香味。他瞟一眼山狼的口袋，鼓囊囊的。

「啥東西？賄賂我的？」雷鐵問。

「你答應我，我就賄賂你。」山狼捂住口袋。

「你先賄賂我，我才能答應啊！」雷鐵笑言。

「你要是吃了，不答應，我不就賠了？」山狼嘟囔。

「我不答應。」雷鐵咽一口唾沫。他這會兒，真有些餓了。但他欲擒故縱。

果然，山狼趕緊掏出一個烤紅薯，塞到他手上，笑著請求：「雷子哥，帶我去玩，放心，我不惹事！」

雷鐵啃一口香甜的烤紅薯，說：「我對萬家鎮人生地不熟的，正想有個人做伴兒呢！」

「那你就是答應了。」山狼歡呼。

「但是——」雷鐵叮囑，「你，必須服從我命令。」

「必須的，雷子哥，你讓我向東我絕不向西，你讓我攆馬我絕不攆驢。」山狼發誓。

如此，山狼便在雷鐵吩咐下，去偷偷準備行囊了。

片刻后，雷鐵大搖大擺走出團部。

而山狼，則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時。

山狼又送給雷鐵一隻烤麻雀，自己啃一隻，二人啃的歡天喜地。

「山崽兒，山崽兒……」

驀然，熟悉的聲音傳來。

山狼，一個楞實莽壯的小夥子，見到鬼子敢揮舞鍘刀拚命的小夥子，硬是嚇出了尿。

誰？

老蔫兒。

話音未落，老蔫兒已屁顛屁顛到他們面前。

想躲已來不及。

何況，山狼是個孝順的孩子。

他陪著笑：「蔫兒爺，吃了嗎？」

「吃——了——嗎——」老蔫兒氣得翹著鬍子，「當然沒吃。」

他一把搶過山狼手裡的烤麻雀，用缺牙的嘴巴猛啃一口，「哎呀——」

啃得勁兒大，幾乎硌掉一顆鬆動的牙。

他捂著腮幫子，輕啃烤麻雀。

他嚼著麻雀肉，

狠狠瞪一眼山狼，又掃過雷鐵。

他又搶過雷鐵的烤麻雀。

他氣呼呼地教訓：「你個小雷子，不學好，都把我家山崽兒帶壞了。」

「蔫兒爺，你大老遠兒來，走，我帶你去團部見團長。」雷鐵一邊陪著笑邀請老蔫兒，一邊向山狼使眼色。

山狼隨聲附和：「是是是，蔫兒爺，團長一直念叨你呢，說見了你，一定請你喝燒刀子。」

「小李子請我喝酒？還是燒刀子？」

老蔫兒喜出望外，眉毛都翹起來了。

「蔫兒爺，不要老是小李子小李子的，我們團長那是大名鼎鼎，你叫人家小李子，影響團長形象。」山狼不滿地嘟囔。

「就小李子，咋了？」老蔫兒滿不在乎，「當年，老子在義和團時，他還穿開襠褲呢！」

「蔫兒爺，別提那一壺了，你那一壺不開。」山狼恥笑，「你，不是被人家追著跑嗎？沒地兒跑，還鑽雞窩了。」

被揭短，老蔫兒抬手便要扇山狼，可兩隻手都有烤麻雀，便抬腳踢了他腚蛋子幾腳。

「老子那是，那是——」老蔫兒眼珠一轉，「游擊戰！游擊戰，懂嗎？」

「蔫兒爺是大英雄，天下第一大英雄！」

雷鐵拍馬屁，然後拉著他去見李雲龍，同時，示意山狼趕緊跑。

老蔫兒卻一把扯住山狼：「山崽兒，今兒，我必須帶你回家。」

回家？

山狼有預感。他一把掙脫老蔫兒，想要跑。

老蔫兒果然是玩過義和團的，關鍵時刻，竟然來掃堂腿，呼啦一聲，將山狼掃翻在地。

「你小子，你那點兒花拳繡腿，還是跟老子學的，反了你了！」

老蔫兒得意洋洋，一屁股坐在山狼身上。

「蔫兒爺，你說過，把所有功夫全傳授給我了，我是花拳繡腿，你不也是花拳繡腿嗎？」

山狼趴在地上，不敢反抗。

他擔心反抗時，將老蔫兒的胳膊腿兒折斷。

他是個孝順的孩子。

這時，李雲龍大步流星來了。他聽說老蔫兒大駕光臨，便親自來迎接。

隨後就簡單了，李雲龍答應老蔫兒把山狼帶回家，但，小酒必須先整起來。

說是小酒，其實是烈酒燒刀子。

老蔫兒有了酒，親爹親娘都會忘到九霄雲外，何況一個本家孫子？

趁此機會，雷鐵和山狼悄悄溜出團部，直奔萬家鎮。

雷鐵假扮去萬家鎮中學教學的老師，而山狼則是一個去打短工的夥計。

二人在萬家鎮外，先把槍、子彈等物件藏在一個隱秘處，然後一前一後來到鎮子東口的關卡。

關卡，有五六個偽軍在盤查。

這些偽軍，見有帶貨的，必定雁過拔毛；見大姑娘小媳婦，必定揩油。

雷鐵呢？

兩袖清風。

他們又是搜身又是翻口袋，一毛錢都沒有。

「你個窮酸，穿的人模狗樣的，太對不起你這副眼鏡了。」一個嘴巴歪的偽軍，是個小頭目，氣急敗壞呵斥。

眼鏡？

歪嘴巴取下雷鐵的眼鏡，戴到自己眼睛上，然後連呼，「他姥姥的，暈，暈，太暈了。」

他把眼鏡拋還給雷鐵。

「不留他點東西，對不起我們『二狗子』的大名，這眼鏡不錯，留下吧？！」

一個小兵勸說歪嘴巴。

歪嘴巴狠狠歪了一下嘴巴，命令：「眼鏡戴上暈，沒鳥用。剝下他的長袍吧。」

「我自個兒來，我自個兒來。」

聽說偽軍要自己的長袍，雷鐵急忙主動脫下，雙手恭送對方。

只要不是眼鏡，什麼都行。

沒了眼鏡，他就是睜眼瞎，如何狙擊苟有才？

而歪嘴巴接過長袍，很滿意，讚不絕口：「這位老師，比有些假清高的，會來事兒，這才是好老師。」

在雷鐵走了十來米后，他還在後喊，「老師走好！」

雷鐵向他揮手致意。

誰說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雷鐵與歪嘴巴，多和睦啊！

在雷鐵入鎮后，山狼也順利進來。他損失了一根扁擔。

二人匯合后，直接去了萬家鎮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