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正名

雷鐵醒來。

他先聽到了槍炮聲。

子彈在耳邊嗖嗖掠過。

炮彈在附近炸開，腦袋上蓋了一層土。

他抖一抖腦袋，抖去塵土。

他擦一把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李雲龍。

李雲龍正抓著歪把子機槍向鬼子突突，嘴裡還不斷罵鬼子的娘，罵鬼子的祖宗。

雷鐵起初有些懵，自己射擊比賽奪冠失利，明明是在砸槍，為何會穿越到《亮劍》中的抗日戰場蒼雲嶺？

戰場形勢危急。

雷鐵抄起一把槍，子彈上膛，對準鬼子就開槍。

子彈偏了。

子彈從前邊李雲龍的耳邊掠過。

李雲龍回頭一看，罵道：「你個白麵條子，放黑槍？老子揍你的腚蛋子！」

雷鐵著急地解釋：「我打鬼子，這槍，太爛了，打不準。」

李雲龍咧著大嘴巴笑了。

「你個白面書生，會打槍就不錯，你今兒別說打死一個鬼子，就是子彈能擦破鬼子的皮兒，老子都給你記大功。」

李雲龍不介意雷鐵的手誤。

他還鼓勵雷鐵奮勇殺敵。

雷鐵再次子彈上膛。

這次，他吸取教訓，先瞄準——

什麼情況？

近處的，馬馬虎虎能看到；可遠處的，一片模糊。

哪兒不對？

雷鐵沒穿越前，眼睛炯炯，目光如炬。他是職業射擊運動員，眼睛保護得非常好。

現在呢？

天哪嚕，造化弄人，魂穿到一個近視眼身上了。

雷鐵趕緊找眼鏡。

他堅信，綽號白麵條子的自己肯定有眼鏡。

很快，他發現眼鏡在一具屍體下面。

他歡天喜地掏出眼鏡，卻又傻眼。

眼鏡的一個鏡片碎了。

還好，剩一個，將就著用吧！

他把眼鏡戴上——

他姥姥的腿兒，望見鬼子了

他抬槍射擊！

子彈帶著瘮人的呼嘯聲飛去。

鬼子倒下。

李雲龍大喜，沖雷鐵喊：「雷鐵，你真給老子長臉！老子給你記大功。」

「謝謝團長！」雷鐵大聲回話。

可是，他心裡卻非常自責：他姥姥的腿兒，咋又打偏了？

子彈是自己槍里的子彈，沒錯！

擊中的鬼子卻不是自己瞄準的目標，而是目標旁邊的。

雷鐵堅信不是自己的槍法。

他檢查步槍，又破又爛，膛線幾乎磨光了。

這步槍，不知道修了多少次，不知道換了多少個主人，早已老的掉牙！

換把槍吧！

雷鐵四處掃視，但目光所及之處，全都是破槍爛鐵，一根完整的好槍都沒有。

「滴滴答……滴滴答……」

衝鋒號響起。

「沖啊，老子弄死坂田個鱉孫！」

李雲龍第一個跳起，殺向鬼子。

正在找槍的雷鐵，也下意識地躍起，跟著隊伍沖向鬼子。

子彈嗖嗖掠過。

炮彈轟轟爆炸。

戰場上，硝煙瀰漫，屍橫遍野。

雷鐵熱血湧上來。他不找槍了，就用破槍。

子彈上膛！

開槍射擊！

只要對著鬼子，幹掉誰是誰。

嘣！

炸彈落在他附近。

雷鐵繼續向前沖。他殺紅眼了。

然而，李雲龍一個餓虎撲食將他壓在身下。

「白面書生，

雖然你小子平時是個白麵條子，但也是老子的寶貝，文化人，哈哈，老子喜歡文化人！」

李雲龍沖著雷鐵的耳朵吼。

「團長，我要干鬼子！」

雷鐵也吼。

「先活著，活著才能幹鬼子！」

李雲龍命令。

「是，團長！」

雷鐵推開李雲龍，尋了一個隱蔽地形。

見狀，李雲龍也匍匐前行到他身旁。

「行啊你小子，平時一副軟麵條子的模樣，殺鬼子，丁點兒不含糊！」李雲龍誇讚。

「團長，這叫什麼？深藏不露！」雷鐵不能告知對方自己是穿越而來，只好含糊其辭地尋個理由。

「深藏不露？嘿嘿，小子，你吹牛也不怕牛蹄子尥你嗎？」李雲龍揶揄。

雷鐵沒言語，而是對準一個鬼子少尉扣動扳機。

鬼子少尉應聲而倒。

這次，雷鐵摸准了破槍的特點，故意偏離了一點目標。

擊中鬼子，還是個少尉，雷鐵沖李雲龍笑笑，意思是：咋樣兒？我是有幾把刷子的吧？

可他萬萬沒想到，李雲龍卻說：「小子，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深藏不露。看到了吧？那個鬼子少尉，老子一槍就幹掉了。」

啊？什麼情況？

雷鐵驚訝地張大嘴巴，李雲龍竟然與自己搶功？

李雲龍正在吹冒煙的槍口，還得意地笑。

他沒與雷鐵搶功。

真實情況是，雷鐵在槍擊鬼子少尉時，他也同時開了槍。

李雲龍並沒注意到雷鐵也是擊中的鬼子少尉。

戰場上，又不能去檢查到底是誰擊中的鬼子少尉。

雷鐵沒有解釋。拋開別的不說，李雲龍剛剛救了自己一條命，救命之恩，湧泉相報，何況，一個小小的鬼子少尉？

屁大個事兒，再幹掉一個鬼子中尉。

雷鐵提槍瞄準。

這時，幾個人來到李雲龍身旁。

其中，有一營長張大彪。

李雲龍命令張大彪帶人向前衝擊五百米，以便炮手能打掉坂田指揮所。坂田指揮所，沒在炮程之內。

張大彪組建突擊隊，嗷嗷殺去。

雷鐵請戰：「團長，給我一把好槍，我去狙擊了坂田。」

「狙擊？」李雲龍大笑，「說的這麼文縐縐，你保護好自己，老子我就謝天謝地了。」

話畢，他揮舞大刀，罵爹罵娘罵祖宗的，砍向鬼子。

雷鐵擦乾淨僅剩的眼鏡片，再戴上，望向坂田的指揮所。

那指揮所，地理位置巧妙，狙擊似乎難以奏效，似乎只能用炮擊。

雷鐵不信邪。

他掃視指揮所周邊，他望見了一棵大樹。如果在樹杈上向指揮所射擊，角度非常好。

問題是：一旦到樹上，就成了敵人的活靶子。

狙擊不了坂田，自個兒先去見閻王。

很難！

難於上青天！

雷鐵，決定搏一把。

他左突又竄，片刻后，來到大樹附近。

他猛吸一口氣，呲溜呲溜爬樹——

如果是穿越前，爬樹對於他小菜一碟。他的身體素質，那是杠杠的。然而，他穿越到與自己同姓同名的文書身上，一個白皙羸弱的身軀上，卻不具備爬樹的能力。

這個文書雷鐵的身體，在經過射擊選手雷鐵的一番折騰后，早已精疲力竭。

爬了幾次，雷鐵均以失敗而告終。

氣的他，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轟！

一聲劇烈的炮響。

雷鐵發現，坂田指揮所被炸飛了。

李雲龍帶人開始突圍。

見狀，雷鐵也趕緊殺過去。

鬼子沒了指揮官，但依然拚死阻擋。

戰鬥依然慘烈。

好在李雲龍有勇有謀，突破了數道防線。

最後一道防線，重機槍噠噠噠的，而且，鬼子居高臨下，壓得李雲龍等人抬不起頭。

李雲龍大吼：「幹掉重機槍，老子賞酒一瓶！」

幾個戰士投擲手榴彈——距離太遠。

幾個戰士想開槍反擊——被打倒在地。

這時，其他鬼子緩緩逼近。

情勢危急！

雷鐵請戰：「團長，給我一桿好槍，我幹掉鬼子。」

李雲龍想都沒想，拋給他一桿七八成新的三八大蓋。

雷鐵閉上眼睛。

他聽聲辨音，推斷重機槍射擊的規律。

「1、2、3……」

他默默念叨。

機會來了，他驟然射擊，幹掉機槍手。

又是一槍，幹掉補位的機槍手。

最後一槍，擊碎重機槍。

李雲龍大喜：「白麵條子，果然深藏不露！」

雷鐵正色：「團長，請叫我霸王龍！」

李雲龍：「霸王龍？龍里的霸王？哈哈，比老子我還狠？好，老子我喜歡你的狠勁！就叫你霸王龍！」

雷鐵心想：我穿越前，人稱霸王龍，這綽號，比那白麵條子順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