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製新茶
從幻境中醒來的小野怒不可遏,對柯普斯吼道:「畜生!你殺了這世上唯一一個對你好的人!你屠殺了你的家人!」
「或許吧,但是為什麼他可以對我好呢?」柯普斯走上前,雙手合圍慢慢握住了小野的脖子,「因為他不用接受恭犽的實驗,因為明明是一起出生的人,恭犽隨便抓了一個就決定了兩個人截然不同的人生......相信我,如果海德是那個在地下室門口偷看的人的話,海德也會非常善良的。
「我至今都不相信......人會做沒有好處的事,並且為了做這樣的事主動傷害自己......『犧牲』。具有這種品質的人,除了『犧牲』本身外就一無所有了。他們白白幫助其他人的同時也降低了自己抵抗風險的能力,所以,最開始犧牲掉的就是這樣的人......你是這樣,柯普斯也是這樣。
「承認吧,小野,你沒法拯救所有人......你自作多情的下場,就是和柯普斯一樣,被你拯救過的人殺掉。對了,你還記得傲雪吧?她的成果給翡翠會提供了很多幫助,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成千上萬的人死在了新一代恐獸的實驗中......如果你當初沒有救她的話,許多人今天可能都還活著。」
那些藍色的形元手再一次從柯普斯身上冒出,伸向小野的腦袋。
小野緊閉雙眼,竭盡全力向躲開那些形元手,但身體被拘束住,活動的空間有些,這樣做也只是徒勞:「隨便你了,反正被你修改意識后,我就不再是我了......」
有那麼一瞬間,小野似乎想到,如果在信城脫困的時候沒有救柯普斯,他就不會繼續出來害人了。對惡的縱容,只會讓他們更加殘忍。
「柯普斯!」大殼和柯普斯回頭看向門口,白眉兒踹開門闖了進來,「你已經玩得夠久了,現在,告訴我關於我的真相!你和黑仔還有小白在一起那麼久,你肯定知道他們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麼,告訴我,現在!」
「我沒空理你。」柯普斯還想繼續手上的活,白眉兒卻「唰」地掏出一把漆黑的火槍,指著柯普斯道:「你在他的腦袋裡玩得夠盡興了,現在如果你不兌現承諾,我就在你的腦袋裡放進一排火彈!」
柯普斯頭也沒回,「我很快就完事了,其他的等回到黑峰后再說——」
他面前突然出現一團血紅色的形元,大殼見狀也警惕地將手放進口袋。那團血紅色的形元凝聚成了白眉兒守護靈獸的模樣,看起來並沒有實體——它的半個身子穿過了困住小野的那根柱子。
守護靈獸彎下它長長的脖子,張口用鋒利的舌頭在柯普斯臉上劃開了一個一寸上的口子。
「告訴我,為什麼我的身體,會和這小鬼一模一樣?」白眉兒指著小野,狠狠地盯著柯普斯,「為什麼我還記得前一世發生的事?我遭受的那些,也是你們安排的嗎!」
「不......」柯普斯還沒說完,臉上的傷口便迅速潰爛,一下子遍布了半張臉,他也疑惑道:「沒有再生嗎?......這不是單純的物理攻擊,是他守護靈獸的能力......」
「我最討厭對我撒謊的人了。」白眉兒將兩隻手一甩,指甲便迅速延長,「卡魯魯說你們知道這些事,所以我才加入你們......可是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既然你們膽敢騙我,我就只好殺了你們然後再回黑峰問個明白!」
「嘖......」柯普斯不情願地轉過身來。他忽地身形一閃,兩手就朝白眉兒抄去。
「君子六藝,射禮!」柯普斯被猛地打飛向後方,白眉兒身後的陰影里,顯化的心魔也朝他抓來。守護靈獸又凝聚在了白眉兒身後,大手護住了白眉兒,心魔在碰到守護靈獸的瞬間便灰飛煙滅。
白眉兒快步上前,右手一揮,尖銳的指甲在柯普斯身上留下三條深深的傷口,幾乎要將柯普斯腰斬成兩段。
柯普斯蹲了下來,用形元凝聚成紅手修復腹部的傷口,「不愧是守護靈獸,這種小伎倆只要眨一個眼睛就會灰飛煙滅......大殼,把小野帶走,我們撤!」
大殼從身上的甲殼蟲形木殼裡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反曲刀,朝小野走來。小野搖著頭,「大殼,別聽他的......」
大殼慢慢張口,隨後猛地抬頭吐出一大團綠色的煙霧,又迅速砍斷了困住小野的鎖鏈,扛起小野又一刀劈碎了牆壁跑了出去。
「什麼?不是那邊——」柯普斯剛想追過去,白眉兒卻從上空落下,手掌往下一插,刺過了柯普斯的後背將他釘在了地上。
「好吧,蠢貨,這是你自找的——」柯普斯的背後出現多塊隆起,白眉兒見狀迅速鬆手往後一躍,那些隆起破開,每個都伸出了一隻手,柯普斯的身體也隨之膨脹起來,「嘎!關於惡,我們的等級都是相同的,所以吃掉你,不會違反『父親』的規矩。」
白眉兒的身體卻並沒有發生變異,只是以形元包圍著自身,「你們才是一群蠢貨,什麼崇拜惡,你們只是在縱慾而已!極致的惡?你們也配?」
充滿腐蝕性的形元從倉庫內瀰漫了出去,整個小房子很快便倒塌。
「我來告訴你,真正的惡,是不會有同伴的,因為看得見的所有人,都、得、死!」
------
大殼扛著小野,飛快地跑離了現場。小野不住地拍打大殼,「大殼、大殼,你要把我帶到哪裡去?」
「去......救冰流。」小野一驚,忙問道:「冰塊臉也來這裡了嗎?」
「嗯......相國說,青水所有禍亂的根源都在冰流身上,他要替蘆蘆族清理門戶,冰流要在城隍廟前斬首示眾。」
「什麼!」
大殼將小野放了下來,拿出一截竹筒,和兵符一併交給了小野,道:「小野,喝下大力茶,然後去救冰流吧。」
小野接過茶,但不解地問道:「那你呢?我們一起去啊。」
「他追過來了,而且我已經被鎖定了......」
大殼身上突然亮起了淡藍色的法器屏障,隨後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喊:「君子六藝,射禮!」
「嘭!」大殼身後的法器屏障猛地彈了一下,出現了一道裂縫,大殼便轉過身來,道:「小野,去救他。」
小野將大力茶一飲而盡,頓時感到全身無比暢快。他將竹筒一丟,握著兵符,道:「別犯傻,你不是他的對手。我們合力一起打敗他,就像以前一樣!」
「不,你要去救冰流,因為白眉兒是殺不死的,你應該見識過這幫人的不死能力了吧?他們和不死恐獸平三,是一樣的人,他們的力量,是同源的。」
大殼轉過身去,背向著小野,繼續說道:「戰鬥要很長時間,但是冰流已經沒有時間了......冰流和其他的蘆蘆族不一樣,他見過青水金沙底層人的苦苦掙扎,也和我們一起對抗過那些邪惡......青水的天下交給他,才不會有更多不該死的人死掉。青水王位不能交給追雲那樣的人,青水相國也不能由文良這樣草菅人命的愚信徒擔任,他們都是青水的災難......這災難只有冰流能夠終結,所以,你要救他。」
「!......」小野錯愕地看著大殼,慢慢後退了幾步,隨後轉身跑去。
【而且我知道......冰流在你的心目中,要遠比我重要......但是,無所謂......因為小野你是我的偶像。】
「嘭!」大殼的法器屏障又響了一下,隨後白眉兒出現在了他身前,一掌拍在了法器屏障上,屏障迅速被白眉兒的形元所腐蝕,他的手掌一點一點地在朝大殼靠近。
大殼看向白眉兒後方:「柯普斯老師......怎麼樣了?」
白眉兒邪笑了一下,用另一隻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我會把他記在這裡的。」
「真厲害......你們不是殺不死的嗎?」大殼用拇指捻了捻食指上戴著的一枚戒指,法器屏障被解除,他猛地往後跳開,躲過了白眉兒的掌擊。
「與朋友的分別真是讓人傷感,不過不用擔心——」白眉兒伸出舌頭舔了舔鋒利的指甲,道:「冰流,小野,鹿曠,赤遼......你的所有朋友,我都會送下來陪你的。你放心的......」
下一個瞬間,白眉兒出現在了大殼身後,鋒利的指甲直逼他的太陽穴:「去死吧。」
大殼突然將頭和四肢縮進了甲殼中,隨後甲殼飛快地旋轉起來,從甲殼的出口處緊接著飛出無數灰色的粉末,接著旋轉大殼移動到了距離白眉兒數十米遠的地方。
「哈,沒用的,不管是什麼毒藥,在掌握了『盜天仙』和不死之身的我面前都——」
那個獨角仙形狀的甲殼裡,伸出一隻手丟出一根划著的火柴,灰霧瞬間被引爆。「崩!」
「該死的!」滿身焦炭的白眉兒從火光中沖了出來,「君子六藝,射禮!」
獨角仙甲殼瞬間被打爆,這次一大團黏糊糊的黑色液體從裡面爆了出來,落滿了白眉兒一身,將他黏在了地上。
「什麼,這些是——瀝青?」火焰迅速蔓延過來,再次將白眉兒點燃。
「雖然不會死,但是疼痛還是有的吧?」金蟬脫殼的大殼站在不遠處說道。
「魂淡!」白眉兒猛地以形元震開了身上的火焰,大喊道:「君子六藝,數禮!」
地面上的火焰頓時消散,而大殼竟然在瞬間出現在了白眉兒面前。白眉兒利爪一揮,大殼猝不及防,下意識往後一退,但還是被劃破了腹部。他彎下腰,接住了漏出的腸子。
「原來是這樣......」大殼將形元凝在眼部,「用形元畫了一個陣圖,能隨意改變陣圖裡物體的位置......好久沒有戰鬥過,我大意了。」
「君子六藝,射禮!」又是一聲巨響,大殼的臉被炸出了一大塊,他便倒了下去。
白眉兒冷哼一聲,「接下來......要吃掉這裡的所有人,然後回黑峰算賬!」
然而,大殼竟然站了起來,身上的傷口竟也消失不見,而在他身邊則出現了數個黃色的小光球,小光球上有一張佔據了大半個身子的嘴,以及兩隻小短腿,各個都在大喊道:「我們是傷獸!」「傷獸!」
「能將傷勢剝離的能力?」白眉兒不耐煩地彎下腰,「有什麼意義嗎,反正也是再受一次罪......這次就把你連渣都不剩地吃掉吧!」
「那就試試啊,白眉兒將軍。」大殼全身圍繞著淡紫色的形元,整個人的氣勢也發生了變化。
「君子六藝,射禮!」這次,大殼竟然躲開了,並且以極不可思議的速度朝白眉兒衝來。白眉兒在片刻的納悶后便回過神來,利爪往前一揮,但大殼又以更快的速度躲開,猛地上跳后踩在了他頭上,又跳到了他身後。
「怎麼速度突然變快了?力度也是......『回天』!見過他用過這樣的功法,是一種把儲藏在肝腎內的形元快速調動來短時間增幅的能力。」白眉兒站了起來,還想出招,卻突然嘔吐了起來,「嘔、嘔、嘔!不對啊,我胃裡應該沒有消化物才對......」
大殼轉過身,道:「還記得嗎?在金沙,我曾為你療傷過......所以你知道的,這是我的能力,『協同制茶師』,它需要兩個人合力,就可以在體內生成具有各種作用的茶......鑒於你的胃裡沒有內容物,所以你現在是在把你內臟嘔出......」
那些傷獸想趁機附在白眉兒身上,白眉兒又發動「數禮」,將傷獸轉移到了更遠的地方,大殼繼續說道:「小心哦,傷獸是寄生型的形元獸,除非你封閉形元,否則它們是不會消失的。別被它們靠近,否則傷口會轉移到你身上的......」
「該死的,你是在看不起我嗎!」白眉兒催動全身的形元,具有腐蝕性的形元快速在院內擴散,同時又以「數禮」將大殼拉到了身前,「來啊!」
白眉兒心道:「『回天』多次使用的話會因為肝腎衰竭而死,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躲!」
大殼果然再次發動了回天,但並不是離開,而是朝白眉兒衝來。白眉兒也衝上前,大殼一掌打在白眉兒肩上,白眉兒雙手則刺穿了大殼。
「找死么,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嗎?」
「有的哦......」大殼的另一隻拿著閉元針插在了白眉兒的脖頸上,那察覺到不對勁而現身的守護靈獸也因為形元封閉而消失了。
「哼。」大殼倒在地上,白眉兒剛想拔出閉元針,卻突然抽搐起來,也倒在了地上,「可惡......你們果然隱瞞了什麼,你們到底對這具身體做了什麼!」
大殼躺在地上,紅色的形元手修復著自己的傷口,「是柯普斯老師殺火將神用的機關......它會被視作身體的一部分,所以五步先生沒法察覺,你們的不死之軀也不會把這視為異物排出體外......還有,我剛才在你的體內生成了複位茶,它能讓機體以最低體能消耗維持性命。」
他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道:「和平三相處那麼久,我可太清楚不死之軀的弱點了。似蠱機關會持續破壞你的經脈和內臟,但是複位茶會一直維繫著你的生命,因為閉元針的緣故,你也不能主動自殺來解除異常狀態。」
「現在,我要在你體內生成麻藥了,你的四肢也要處理掉,這樣就沒有威脅了,直到你體內,機關的破壞和茶的療效達成的平衡被打破為止,你就待在這裡吧。」
大殼撿起了地上的反曲刀。
見大殼朝自己走來,白眉兒眼中的怒火越發難以遏止,「又一次......哈哈哈,又一次輸給了這樣的廢物!」
和大殼的較量從一開始就輸了。
選擇醫家這條路的人形元必須更加溫和,否則用來療傷的形元反過來會傷害對方,所以他根本沒有把大殼放在眼裡。
而在沒有快速漂亮地結束戰鬥后,自己的心態就已經不對勁了......大殼如實告訴了自己能力只是在分散注意力,好讓體內的機關發作,同時因為對大殼能力的思考而導致心神不寧,讓形元的威力進一步下降。
但大殼......經過柯普斯改造了意識后,他的心態,即使是那些經過抹殺情感訓練的殺手也難以比擬。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形元和動作因為疼痛而不可避免地弱化,可大殼……能完全無視疼痛,形元始終維持在最佳狀態,自己彷彿在和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偶對戰一般。
上輩子,自己也是慘敗在了最看不起的人手裡......但最讓白眉兒感到極度不甘的是,那人竟然用憐憫的口氣對自己說:「是白眉兒吧?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來,沒關係,我會照顧你的......跟我走吧!
「來吧,我曉得你不想死的。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生活。你會成為一個好人的。唔,你治好傷后,能幫助我們剿滅那群惡狼的。」那傢伙的語氣異常誠懇,但白眉兒盯著他的眼神卻愈發惡毒,憎恨。
「畜生......全都是因為你,全都是因為你!」白眉兒這樣怒吼著,在那人伸手向自己時,突然暴起,一口咬來,而對方的手,卻早有準備的往後一縮。
那人往後退,他左右的手下便走來,用火槍槍柄打斷了他的牙齒,隨後數發火槍開槍,將他的胸膛打成篩子。
「再見了......」白眉兒突然回過神來,現在在和他說話的不是那傢伙,而是大殼!
大殼站了起來,「再見了......」
------
鹿陽押著冰流走進了牢房,侏儒貓和痴獃象跟在後邊,最後面的則是蘇香。
「冰流殿下,可以的話我不想對您動粗。」冰流一聲不吭地自己坐在了審訊椅上,鹿陽便拿起鎖鏈,「但是相國大人吩咐我了......一定要詳細地審問您的罪證。」
「有意義嗎?......」冰流突然說道。鹿陽問道:「什麼?」
「我做了什麼,沒有做什麼,我自己說了都不算......詢問,有意義嗎?」冰流抬起頭,無精打采地說道:「直接去城隍廟車裂我吧,文良,現在正在對這裡的人做著慷慨激昂的演講吧?他們......你們,應該期待這一刻很久了吧?」
冰流望向四周,周圍都是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人,發出連綿不絕的呻吟。「我曾經以為蘆蘆族不配得到青水的榮譽,但有人告訴我,飛流王他們的犧牲......可是,蘆蘆族就是我想的那樣,和我最初認為的並沒有改變。因為飛流王他們是過去,而我對蘆蘆族的印象,是我切實地體會到的。那些具有犧牲精神的蘆蘆族死了,留下來的,就只能是苟且偷生,鑽營狡詐的人了,為什麼沒有早點察覺呢.......」
鹿陽三人默然無言,蘇香更是一聲不吭。
「父王是怎樣的人,母后是怎樣的人,王兄又是怎樣的人,我竟然一點都不清楚......你們喜歡像飛流王的我,只是因為,你們都希望別人是好人,這樣自己就可以隨心所欲地作惡了吧......因為像飛流王而得到寵愛的我,根本就是一個笑話啊......在你們眼中,我這個王子,根本就是個笑話啊。」
「殿下,請吧。」鹿陽正要將鎖鏈戴在冰流身上,一股強大的氣流卻突然將三人沖得後退幾步。抬頭看去,一隻長著牛角的獨眼貓頭鷹正站在冰流的肩上——冰流的守護靈獸。
貓頭鷹張開翅膀「嗷嗷」叫了幾聲,黑暗的牢房裡,從看不清源頭的地方伸出數只漆黑的液體組成的手,抓著冰流的耳朵,脖頸,腳踝,撫摸著他的胸膛,腹部,隨著更多黑色液體的靠近,冰流椅子背後幾乎變成了一片黑色的海洋,無數只黑色的手從中伸出,每隻手的手腕部位竟然都出現了一張痛苦的臉。
鹿陽三人立刻運轉全身形元,「這是怎麼回事!」
「滴答」,什麼液體滴在了侏儒貓身上,他用手指一摸,「是血!」
牢房裡的人都抬頭往上看,天花板上竟然已經布滿了漆黑液體組成的手,手上的臉龐都低沉地呢喃著:「好痛......痛死了......」
「好餓啊......」「好冷......」「媽媽......」
蘇香第一個尖叫起來:「啊!」
被困在刑具上的人們都驚恐地扭動起來,「快,快放我出去!」負責行刑的人們也驚呆地停住了手上的活。
黑暗中,三條觸手突然飛來,分別刺在了鹿陽、侏儒貓、痴獃象身上,「呃啊啊啊啊!」三人痛苦地嚎叫起來,身上各個部位也出現了膨脹隆起。
「怪、怪物!」有幾個行刑的人立刻丟下器具朝門外跑去,那些黑色的手卻變得奇大無比,一把抓住了一個人,在哪黑色的液體中,被抓住的人竟然迅速變成了一幅骨架。
「啊啊啊啊!」這場景讓在場的人再也綳不住了,爭先恐後地朝門外跑去,被困在刑具上的人們絕望地喊道:「救救我們啊!」「不要丟下我啊!」
然後,黑色的手同樣沒過他們,很快變成了一幅幅骨架。
「呃!」鹿陽強撐著站了起來,他將蘇香往門外一推,指揮著眾人喊道:「先出去!都出去!」
「嗷嗷嗷!」人們都爭先恐後地跑了出去。冰流失神地看著地面,方才三條觸手伸出的方向,雙毛走了出來,雙手下垂合握,平靜地微笑著看向冰流:「我又救你一次哦。」
冰流顯然沒在聽,雙毛自顧自說道:「把神之血注入他們體內了......會像小野那樣變成強也說不定哦?」
「嗷嗷嗷!」冰流肩上的貓頭鷹凄厲地叫了起來,雙毛便道:「哎呀,雙毛已經死了,我是守護靈獸變成的靈體......介於守護靈獸的規則,你不能攻擊我喲。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可以攻擊你和小野呢......因為死後的形元會更強,所以我已經無視了規則吧?還是這也是我的守護靈獸能力的一部分呢?」
城隍廟走廊內,一伙人急吼吼地往外跑,迎面正遇上文坎,文坎便問道:「怎麼回事?」
「先出去再說。」鹿陽喊道,那些人自顧自地往前跑去,文坎他們便一下子合併在了隊伍里。蘇香正要和人流一起走,走廊旁邊卻伸出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將她拉進了房間里。
「哐!」她被粗暴地推到牆上,忍痛抬頭一看,是小野。這次,小野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溫柔和耐心,表情是肉眼可見的兇狠,活脫脫從黑峰走出的狼!
「混、混賬——」蘇香還沒說完,小野便拿出一把小刀,刀尖一小部分竟伸入了她的嘴裡,蘇香便嚇得再也不敢說話,小野冷冰冰地訊問道:「冰流,在哪?」
「冰流殿下......在、在牢房的拷問室......但是,現在已經晚了,那東西到處都是......」
小野將小刀一丟,直直地插在地上,「帶我去那裡。」
「不要!」蘇香驚恐地捂著頭蹲在地上,「那種地方我死都不想去——」
「哐!」一聲巨響,蘇香再次驚恐地抬頭,小野方才一拳打破了牆壁,細碎的沙漠毫無敬意地落到了她撲滿脂粉的臉上。
小野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似乎是在強壓著什麼,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動著,以決絕而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我趕時間,能拜託你快點嗎?」
冰流一次又一次陷入危險,大殼在用命給自己爭取時間,鹿哥他們必然也陷入了麻煩……一茬又一茬出現的敵人,糾纏不清的集團和柯普斯,救不回的家人,一路走來每一個死去的人,以及所有在挑戰他承受極限的事情——這一切已經讓小野壓抑到了極點,他感到自己快要瘋掉了!
蘇香瑟縮著朝牢房的方向走去,小野跟在後邊。
兩人都沒注意到,文坎不知什麼時候折了回來,在門邊目睹了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