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路
「我······簡單說一下現在的情況。」平三正站在一片被壓得七零八落的稻田中,周圍都是倒下的屍體——大多都是狗族,手持刀刃,滿臉橫肉,即便已經死了,依舊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他擺弄著一個巴掌大的機關鳥,「開始錄了嗎?好的······我和鹿哥已經走了有兩三天了,來到這個村子的時候······我們也不知道這是那,村口的路牌,還有這裡的大部分房子都被燒了。一群人躲在這片稻田裡打劫路過的人······井裡都是屍體,應該是這夥人推下去的,我都不敢喝那裡的水了,雖然現在好渴······總感覺想在金沙那時一樣——」
鹿曠蹲在地上翻檢著其中一個強盜的屍體,聽到平三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便不耐煩道:「你能不能說重點?那玩意是臨時做的存不了幾句話!」
「啊,好的!我們現在沒遇到什麼麻煩,應該很快就能回來。對了,鹿哥說——」
機關鳥的核心開始伴隨著滴滴聲閃爍起來,鹿曠便沒好氣地走來一把搶過機關鳥,對著上空用力一扔,機關鳥便朝遠方飛去。
「啊、平三!我就知道!你哪怕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
平三用左手的食指戳著右手的食指,低頭道:「我怕小野擔心你嘛。對了,這些傢伙真的只是一般的強盜嗎?不是什麼組織、或者柯普斯的手下來的嗎?」
「我很確定,這些只是不會形元的普通人,不是黑仔的雇傭兵或者緝武司的眼線。」
平三問道:「會是柯普斯的『沉睡者』嗎?」
鹿曠斷定道:「不會,青水不承認心理學,在心理方面出現異常的人只會被簡單粗暴的打一頓,所以柯普斯是沒有機會給普通人洗腦的。」
平三鬆了口氣:「那還好,我們沒有被追殺······」
「不怎麼好。」鹿曠卻凝重道:「只是不會形元的普通人就敢不加掩蓋的做這種暴行,那那些很早以前就對青水不滿的異術組織恐怕······」他嘆了口氣,「戰爭已經開始了,但卻不是來自黑峰。」
「聽起來很危險的樣子?那伊蘭羅尼和小E現在還活著嗎?」
鹿曠一腳踢在平三屁股上:「你能不能把你那爛嘴閉上!」
「我是認真的嘛!」平三一下子失去平衡,索性坐在稻田上:「伊蘭羅尼可不是兩手空空的離開金沙的。她捲走了克里斯的所有錢,而她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你知道稚兒攜千金招搖過市的典故吧?你覺得如果她遇到了這些暴徒,或者克里斯以前的手下找上門來,她和小E能有什麼樣的下場?」
「你!」
「鹿哥。」平三站起身抓住了鹿曠的拳頭,「你說過只是去看看而已的,但是你現在變得如此激動······」
「······」鹿曠反應過來,試著掙脫平三的手,但是平三緊抓著不放,道:「鹿哥,你要是真的想把伊蘭羅尼和小E帶回來我也沒意見,但是之後呢?一個沒有戰鬥力的女人和一個需要照顧的嬰兒?你知道小野會陷入什麼樣的處境嗎?小野現在是獨當一面的大天位高手,已經夠資格和魚龍會、鹽幫這樣的大佬平起平坐了,這也意味著以後會出現更可怕的敵人。如果小野和你的敵人拿你們沒辦法,但是對伊蘭羅尼和小E就······」
鹿曠低下頭,有些心虛道:「我確實沒有計劃好之後道事······」
「鹿哥,我之前發現小E的真實身份的時候,伊蘭羅尼希望我別告訴你,她說愛人就是負擔,至親至愛之人就是我們的軟肋。同樣的話柯普斯也說過。」
平三托起鹿曠的兩隻手,認真道:「我知道你覺得自己對伊蘭羅尼有虧欠,你想補償她。但別忘了,你表現得越在乎,你的敵人就越容易注意到她,這對你和她都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就算你想關心她,也請稍微隱藏一下自己的心情吧,你可是身經百戰的翡翠會『師匠』啊,為什麼我稍微挑撥一下你就這麼激動呢?」
「所以、所以你是故意的?」這下輪到鹿曠措手不及了。他兩手的手腕被平三抓在一起,像被繩索捆住般不自在,他試著拽了拽,道:「我知道了、我絕對沒有對那個女人有非分之想、先放開我,這不有趣!」
「鹿哥,我不是嫉妒你和伊蘭羅尼有過什麼,你過去和多少人上過床我也不在乎,我只擔心你和小野的安全。」平三放開了抓著鹿曠的手,道:「但是鹿哥,你最好能掩蓋一下對伊蘭羅尼的關心······因為我很可能會親手、把可能威脅到你和小野的危險因素給扼殺掉的。」
鹿曠揉了揉被掐得生疼的手腕,無意間瞥見平三雙眼裡令人發寒的殺意——這彷彿在表明平三所言絕對非虛。但下一刻,平三突然撲過來抱著鹿曠,將頭埋進他的胸膛使勁蹭了蹭,用歡笑的語氣說道:「別那麼緊張啦鹿哥,我們出發吧?」
———
青水,林將神門山腳下的紅葉鎮。
或許是因為處在將神門山腳下的原因,這個城鎮不僅繁榮異常,也絲毫不見任何危險的跡象——這簡直讓平三想起了他還在人類世界時的那種安全感,除了這裡有更多的活力和歡笑聲外。
在一條都是別墅的街區上,鹿曠站在路邊的一顆樹旁,透過前方一處紅磚堆砌的別墅窗戶望著屋內——這裡的房子頗有幾分金沙建築的氣息,這或許也是伊蘭羅尼選擇在這裡的理由之一吧。屋內,伊蘭羅尼正站著和一個兔族男人交談著什麼,隨後那男人站了起來,和伊蘭羅尼相擁在一起。
「嘩啦啦啦——」雨開始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被打濕的頭髮遮擋了鹿曠的視線,讓他感到有些許煩躁——往常都是平三在給他打傘,但是在來的路上,平三表示會留空間給他和伊蘭羅尼見面,因此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紅別墅的門打開,那個兔族男人打著傘走了出來,鹿曠迅速藏到樹后——不過他也許也不認得,這個男人是曾在信城和小野短暫交手過的緝武司小旗文鋒。
「小E,來,叫媽媽——媽~媽!媽~媽~」屋內,伊蘭羅尼坐在沙發上,輕輕搖晃著懷裡的小E,小E只是「啊啊」叫著。
「咚咚咚——」門被敲響,伊蘭羅尼將小E放進嬰兒車裡,走到門前,卻沒有立刻開門,而是先將臉貼在門上透過玻璃小孔往門外望去——一身濕露露的鹿曠正站在門口,他彷彿知道伊蘭羅尼就在門后一般,直視著門上的小孔。伊蘭羅尼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門。
「平三都告訴你了。」不等鹿曠開口,伊蘭羅尼便眨著眼睛說道,有些幽怨,又有些恐懼。
「我······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的。」
「你想做什麼?」伊蘭羅尼剛說完,屋內的小E突然哭了起來。她幾次回頭,有些焦急地想趕回去,但又仍杵在門口擋在鹿曠前方。
「我只想看看他。」雨水打濕了鹿曠身上的毛髮,看不清他現在的表情,「這是你欠我的。」
伊蘭羅尼嘆了口氣,將身子側向一邊,「就5分鐘,等小E長大了······我會告訴他他的父親已經去世了,他是圓角族族長的兒子。這樣對他才好······你能理解嗎?」
兩人走到了嬰兒車旁,伊蘭羅尼輕輕搖晃著嬰兒車,柔聲道:「小E,還記得媽媽的老朋友鹿曠嗎?他來看你了——」
小E在見到鹿曠后便神奇地破涕為笑了,他咿咿呀呀的朝鹿曠伸出手,鹿曠猶豫了一下,也伸手過去,小E的小手便緊緊地握住了鹿曠的食指。
「哈,真驚奇······他很少這麼開心過。」伊蘭羅尼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轉而道:「你要不要抱抱他?」
「······」鹿曠下意識地看向窗外——窗外沒有平三的身影,但他又在心底暗罵道:「想什麼呢,只是抱抱小孩而已,刻意躲開才有鬼呢。」
「咿咿咿呀~」小E被抱在鹿曠的懷裡似乎很開心,伸出小手抓在鹿曠的臉上。小孩的勁很大,但捏著鹿曠的臉時又不感到生疼,鹿曠看著小E,心底生出了一種久違的溫馨——
那無關小野,無關平三,是很多年前他還是小孩時,被鹿爹鹿娘所關心時的那種感動。這是父子母子之間的情感,源自血緣的本能紐帶,他的眼眶漸漸的濕潤起來。
「雨停了。」伊蘭羅尼的神情也柔和起來,「你要帶他出去轉轉嗎?」
———
「得知小E的身世肯定讓你很震驚······」別墅街區的公園裡,伊蘭羅尼抱著小E,走在鹿曠的身邊,「我想我確實欠你一個解釋······但你也讓我陷入了一場假戲真做的婚姻里······」
鹿曠剛想說話,便聽到耳邊發卡里傳來平三的聲音:「鹿哥,那是什麼?」
鹿曠立刻低聲道:「冷靜點,只是散步而已。」
「我是說你背後!鹿哥,你背後靠左道花壇里有人在跟蹤你,看樣貌是圓角鹿!」
伊蘭羅尼繼續說道:「我之所以選擇離開,是我知道待在金沙我們會一輩子被克里斯的陰影所籠罩,還有他的高壓······我想換一個環境會對小E的成長更好,我和他都需要一個新的開始······」
鹿曠裝作不經意地瞥向身後,那個有些粗胖的圓角鹿男人便迅速扭頭看向別的地方。他便不動聲色地擋在了伊蘭羅尼和那男子之間的直線路程之間,「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裡,有人跟蹤。」
那圓角鹿似乎也發現不對勁,迅速跑了過來,還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火銃——
「呯——」火彈打進了鹿曠的肩膀,但濺出的不是血花,而是金色的顆粒。伊蘭羅尼迅速彎腰跑進了前方的小樹林里,鹿曠的身體則變成一堆金色的顆粒消失,那男子顯然錯愕得停了下來,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鹿曠便出現在了他身後,金色的顆粒在右手凝聚成一把小匕首,刺進了這圓角鹿的后心。
遠處,一輛金沙常見的交通法器迅速開動,揚長而去。鹿曠也沒有追,而是快速跑進了密林里,在草叢裡找到了抱著小E的伊蘭羅尼——奇怪的是,小E在聽到巨大的槍響后竟然沒有哭鬧,而是安安靜靜的躺在伊蘭羅尼的懷裡。
「他們是沖我我來的。」伊蘭羅尼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抱著小E靠在鹿曠的懷裡,鹿曠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安慰道:「沒事了,他們走了······」
由於剛剛下過雨,公園裡並沒有別人。因此在將神門的人聽到槍響後來調查時,鹿曠已經順利地帶著伊蘭羅尼回到她的屋子裡——而留下的那具圓角鹿屍體,則被平三妥善的處理掉了。
回到紅別墅內,天色已經黑了。鹿曠鎖好了門窗並拉上了所有的窗帘,伊蘭羅尼將小E哄入睡后,朝他道:「你不用這麼做的,我會叫將神門的人來保護我。」
「保護?你已經有一個了。」
「你保護不了我的,他們人多勢眾。」伊蘭羅尼擔憂道:「他們是金沙的雇傭兵,被沙丁所雇傭······沙丁曾是我丈夫的手下,克里斯死後他失去了在圓角族的地位,他覺得我丈夫的死和我有關——」
鹿曠:「報道說不是死於克里斯保鏢的暗殺嗎?」
「沙丁不接受這個說法······他先後恐嚇過我們很多次,但我沒想到他這次竟然直接派人來——」
見伊蘭羅尼一副神經質緊張到了極點的樣子,鹿曠便道:「你去休息一下吧。」
「鹿,求你了,我的別墅很安全,我已經打開了警報——」
「那你就更不應該被打擾。」
伊蘭羅尼紅著眼看向鹿曠,她問道:「你不睡嗎?」
「嗯。」
「一整夜都不睡嗎?」伊蘭羅尼有些感動,「你向來都不怎麼睡,我都知道······」
「明早見。」鹿曠察覺到伊蘭羅尼似乎想談一些心裡話,便迅速掐斷了話題。
伊蘭羅尼含著淚點了點頭,吹滅了蠟燭。
鹿曠便拿著火銃坐在大廳,房門突然被從門外慢慢地頂開——他迅速舉起火銃,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這鈴鐺隱線也太顯眼了,我這種外行都能發現——嘿,鹿哥,別走火了。」
平三進來后又慢慢地將門關上,轉身走到鹿曠面前:「感覺怎麼樣?是不是應該走了?」
「抱歉,我——」
「不,你不用抱歉,讓他們陷入危險的不是你。」平三看向門口,道:「這些人不是你引來的,如果沒有你的話他們母子倆都活不過今天——鹿哥,你今天救了你的孩子,我真為你高興。」
鹿曠盯著黑暗中的平三看了有一會兒,道:「你······真的沒有生氣嗎?我今天對伊蘭羅尼好像殷切過頭了——」
「哈哈,我能理解的,因為我當時想的是小E——我喜歡這孩子,所以我希望他的父親能抽空陪陪他,不像我的父親,他總是專註於自己的事業——他是一個揍小孩專家。」
「······」鹿曠看著平三道:「對啊,平三······你聽我說了這麼多,但我很少聽你提起自己······」
在鹿曠看來,平三是被傲雪製造出來的怪物,又和柯普斯那樣的不死屍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但平三卻彷彿有著自己的過去,有真實存在的家人——他的家人如果知道他被傲雪做成這樣的怪物后還會接納他嗎?不過,從平三時不時聊天透露的內容來看,他的家人,他過往的一切似乎都很糟糕。
「嘿,鹿哥,我喬裝跟著將神門的那群人打聽了點情報。」平三打斷了鹿曠的思緒,道:「那個沙丁是金沙傭兵團五角軍團的首領,而且毫不掩飾行蹤,他現在就大搖大擺的住在兩個街區外的螺旋格鬥場里。但是——五角軍團真的只有五個人,哈哈!所以那分明就是一群街溜子,靠克里斯的大腿成了圓角族一人之下的二把手,然後克里斯死了他們就被打回原形了,而且他把這些都歸咎於伊蘭羅尼。伊蘭羅尼說他們有後援,我想這就是後援吧。」
鹿曠突然笑道:「我也有。」
平三也笑了,他甩出荊棘劍,道:「不死恐獸一個晚上沒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鹿哥你去休息吧,我來守夜——天一亮我就離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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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平三從將神門處整理的五角軍團成員資料——
「智者」沙丁——圓角鹿,操作系,鍊金術士,據說能操控雙目凝視的人,一次只能操控一個。
「格鬥家」太胖團——粉白豬,操作系,練氣士,能力是操控自己的肉體。
「泥漿騎士」塞萬——圓角鹿,特質系,鍊金術士,他的身體可以變成泥漿。
「電鰻」弗蘭克——圓角鹿,變化系,鍊金術士,將形元變化成電氣。
「還有一個被赤遼在十年前說動離開了,所以五角軍團現在只剩下四個人了。」第二天,平三將這四個人的資料擺在了桌上,隨後問道:「鹿哥,你真的要去螺旋格鬥場?」
鹿曠壓了壓拳頭,「給那小子一點教訓,讓他以後別再來找伊蘭羅尼的麻煩,然後我們就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沒問題,我和你一起去。」平三打開窗戶翻了出去,「我忘記掉門口是怎麼布置的了,所以從這裡出去吧。」
「天亮了啊,伊蘭羅尼也該醒了,警報觸發就觸發嘛——」鹿曠嘟囔著打開門,卻見到門前站著文鋒——後者正要敲門,他有些奇怪道:「你是——我不知道伊蘭羅尼有客人?」
伊蘭羅尼這時已經起來了,她匆匆穿好衣服便小跑過來,陪笑道:「文鋒,這是我在老家的朋友,從外地來拜訪的鹿曠。鹿,這是我在青水太學院讀書時的同期。」
鹿曠便順勢道:「文先生,你好啊,我聽她講了很多關於你的事······我有點事情先走了,再會。」
文鋒卻將身子一側擋在鹿曠面前,「有意思,她從沒和我提起過你。你來這裡做什麼?做生意?還是單純來玩的?」
「我是個——賣畫的。」
文鋒看起來來了興趣:「難怪啊,她一直很喜歡彼得的畫作,尤其是印象派風格的——」
鹿曠擔心平三等急了,便匆忙越過去道:「抱歉了,真的有急事。希望下次能再見到你。」
文鋒若有所悟地看著鹿曠的背影。
———
螺旋格鬥場。
還沒走進去就能聞到格鬥場里濃濃的汗臭味,裡面傳來搏擊聲和喝彩聲。兩人繞過一個個圍起來的格鬥擂台,徑直走向昏暗的大廳里的一個小圓桌——圓桌旁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半人高的侏儒圓角鹿,那便是「智者」沙丁,兩個衣著香艷的鹿族女人則跪坐在他兩邊的地上。
弗蘭克和太胖團擋在了鹿曠和平三面前,鹿曠便朝著那侏儒喊道:「我們來找沙丁將軍。」
沙丁狡黠地笑著,擺擺手示意弗蘭克和太胖團讓開,道:「喲、喲、喲,兩個青水人,怎麼會想來這裡吃『蛋糕』?」
「我對你們粗製濫造的甜點沒興趣,我來是給你們帶個口信的——」鹿曠盯著沙丁說道:「別再來騷擾伊蘭羅尼了。」
「No、No、No——」沙丁八字眉頂得老高,伸出一根手指搖著說道:「我和克里斯夫人的事不可能就這麼算了。我不知道誰讓你們來的,但相信我,你們不會想牽連進來的。」
「我已經牽連進來了。」鹿曠超沙丁走來,太胖團便伸手搭在鹿曠肩上,惡狠狠的盯著他。
「都看見了哈?他先動手的。」鹿曠看著沙丁,用手指著太胖團,隨後一串火焰從指尖噴出,瞬間點燃了太胖團,後者立刻慘叫起來:「嗷嗷嗷啊!」
太胖團翻滾在地上碰倒了一圈桌子,聚在格鬥場看熱鬧的人們迅速圍了過來,大聲喝彩起來。
「找死!」弗蘭克右手凝聚出閃電朝鹿曠打來,平三迅速伸手抓住他聚集著閃電的手,另一隻手則掐著他的脖子——「什麼?」弗蘭克驚詫道:「還能動?」
「你的形元太弱了啊!」平三架著弗蘭克砸碎了一張桌子,正要一拳打下去,卻聽到鹿曠喊道:「夠了平三,別弄出人命,會把將神門給引來的!」
平三便意猶未盡的收回了拳頭。
「這······」沙丁瞪著眼望著這一切,直到鹿曠朝他走來,抓著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操作不了他?」
「你也是操作系的鍊金術士,不知道正在被操縱的對象是不能被操縱的嗎?」鹿曠和平三背後都插著一根針——鹿曠削減了針人的破壞力,插在身上幾乎沒有效果,但是卻能被視作已經被操縱的目標而不受其他操作系能力的影響。這是鹿曠在被媚媚的守護靈獸操作后吸取的教訓,先操控自己以免被其他能力者操控。
「啊!」沙丁被狠狠地砸在地上,那兩個陪伴他的香艷女郎嚇得連連尖叫。鹿曠又補上了幾腳:「別、來、騷、擾、她!」
平三撿起地上的一瓶酒,「哐」得砸在沙丁腦袋上,「智者是吧?欺負赤遼是吧?你這點本事就別充什麼老大了!」
「啊!啊!啊!」沙丁在地上打著滾,哀喊道:「你們到底是誰啊?我沒想過和你們作對啊!」
平三又撿起一瓶酒打開倒在沙丁道腦袋上:「你有本事和我們斗嗎?你蠢鈍如豬啊!」
周圍的人又是一陣喝彩——來這裡不就是看人挨打么,至於誰被打——格鬥場的主人被打,這票價完全超值了。
「嘖,殺掉多好,萬一這個沙丁心懷不滿來報復怎麼辦?」平三跟著鹿曠離開了格鬥場,鹿曠道:「你瘋了?弄出人命來伊蘭羅尼也會有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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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到處都亂鬨哄的青水各地,魚龍會的孤島分舵倒顯得異常平靜。
此刻,馮惠和馮謙正帶領著小野他們參觀魚龍會內部——本該肩負起講解責任的少當家馮謙只是低頭抱著劍,一路沉默不語,而馮惠卻一路呱呱的介紹著:「這壁畫是我們搬來前就有的,之前應該有人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他們或許發現了什麼,所以記錄在這裡——」
溶洞的壁畫上,畫著一上一下兩條龍在撕咬交戰,而周圍則有許多小點——細看之下,那些都是畫著觀戰的小人。
「這個傳說你們都聽過吧?因為地面的空氣不再適合龍族生存,所以為了爭奪生存的空間,龍族分成兩派打了一架——打贏的飛上了天空住進了天空龍城,被叫做『天龍』,打輸的則遷進了地下,被叫做『鬼眾』。幸好他們都離開了地面,才有了我們——所有人祖先生存的地方。」
馮惠又領著眾人來到了下一個壁畫——上面畫著許多有眼睛的卵圓形石頭從天而降,地面的人們落荒而逃:「雖然劃分了領地,但是兩派龍族的戰爭並沒有停止。鬼眾一直想搶回天空之城的居住權,而天眾則一直想將鬼眾徹底剷除。天眾和鬼眾的爭鬥持續了數千年,每次出手都給地面上的人們帶來了巨大的災難。這裡畫著的是天眾向地面投放對付鬼眾的兵器。」
小野看著壁畫上的龍,道:「鹿哥和平三可是見過真正的龍呢······」
「真的嗎?」馮惠興奮地問道:「在哪裡呢?龍族的真面目是不是很帥、很強壯?他們有給什麼寶物嗎?很厲害的功法?帶他們去看了很奇妙的風景?天吶,我要是也能見到龍就好了——」
「他們······差點死了。」馮惠愕然,小野繼續說道:「之後鹿哥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噩夢,他說,對方已經不能用強大來形容,龍族——簡直不是這個世界的生物。即使是野犬女王紫嵐,也在一個照面就重傷了很久很久······真希望不管是天眾還是鬼眾,都永遠不要再回到地面才好。」
冰流道:「我也聽說過這樣的傳說。十萬巨兵和帝印就是龍族鬼眾開發出來的兵器,能造出這樣匪夷所思的兵器,龍族有這樣的實力也不奇怪。」
馮惠仍抱有一線希望:「至少——他們見到的龍很帥吧?又帥又壞,真是危險又迷人啊——」
「不,鹿哥說那條龍看起來像死掉的烏鴉和羊拼接在一起。」
「好吧。」馮惠便換了個話題道:「其實,壁畫上的這個蛋,我們的匡老闆有一個模型哦,花了好多錢請人做的,他管這叫真——」
「惠姐。」馮謙冷冷地來了一句,馮惠便訕笑著停了下來。
小野望向周圍,問道:「大殼呢?今天早上還見到他的。他不會回五步谷了吧?」
冰流道:「他是想過回去,但是他說五步穀道陣圖出了點問題,他沒法通過那個回去了······」
「咦?」小野擔心起來,「五步先生還好吧?」
冰流搖搖頭,未置可否。
———
五步谷秘境。
地蟲碩大的身軀盤踞在五步谷內,幾乎佔據了整個山谷。
「師兄,跑得還挺快。」他伸出長長的蛇信子,上面卷著五步谷的蛇脫,「不過沒關係,我還記得住你的氣味······是生是死,你都必須······回到蛇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