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護墜之謎
「弗蘭克,你不覺得凱文有些特殊嗎?」莉娜在院內一邊瞅著外面一群玩鬧的孩子一邊和丈夫聊天道。
弗蘭克正在為自製道木錘上榫,不停的敲打著木片不在意的說道:「怎麼個特殊?」
「才短短几天,村裡的孩子都圍著凱文轉,活脫脫一個孩子王。」莉娜看見孩子們以凱文為中心凱文說句什麼他們就點點頭,不禁笑道。
「有什麼奇怪的,畢竟是城市中長大的孩子,心思比鄉下的娃娃要靈活也不算什麼。」弗蘭克揮了揮木錘,感受著鎚子的手感說道。
「凱文的點子可太多了,最初答應他和比爾去拾柴火,比爾只能撿些細枝捧在手上帶回來,凱文卻先用樹枝和藤蔓綁了一個橇,拖了一車柴火回來。」莉娜看著院子內正在陰乾的柴火垛又繼續說道:「之後和孩子們玩鬧,教了孩子們一些新奇的玩法,又是什麼抓人遊戲,又是帶著孩子們扮演將軍士兵,幾天的國王將軍當下來,現在可真成了孩子們的將軍國王了。」
「哈哈哈,看樣子凱文在這適應的很快。這當然是好事,雖然說在孩子中過於聰慧顯得有些特殊,但是又有什麼問題呢。」弗蘭克笑哈哈的說道。
「前天帶凱文去拜訪村長,村長也對凱文的尊敬禮貌讚不絕口,這孩子太過於懂事反而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了。」莉娜有些惆悵的說道。
「你想要照顧凱文的心思凱文一定都感受到了,那就不需要再為自己添加煩惱了,順其自然就好了。」弗蘭克起身抄起地上的木板就向圍欄走去,拔出已經朽壞的木板,將新的用木錘重新打進去。
廚房傳出的香味提醒著莉娜午飯已經煮的差不多了,莉娜也不再念叨轉身進到房子里,隨後喊道:「弗蘭克,午飯要煮好了,叫孩子回來準備吃飯!」
弗蘭克聽到妻子的聲音,晃了晃木板看是否牢固了,隨後丟下木錘看向草垛上站著的凱文,一頭黑色濃密的頭髮映射著太陽的光澤,潔白的額頭,棕色的眼眸,挺立的鼻子上還有著擦拭留下來的灰跡,想必是剛從什麼灰塵多的地方玩耍回來,臉上帶著神氣的表情,小嘴嘴角帶著不自覺的笑容,可能又在孩子們面前顯露了自己的才能吧。
實際上凱文最近在帶著孩子們在村子的一個角落試圖建立一個秘密基地,他指使孩子們收集林子里粗細合適的樹枝,和結實的藤蔓來搭建秘密基地的外牆,即使只是立起了三面低矮的圍欄,也足夠孩子們興奮不已了,而出點子的指揮官凱文自然而然的成為了孩子們的中心人物。
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凱文當然知道半大孩子們都喜歡什麼,自己動手帶來的樂趣足夠孩子們短時間內沉迷其中,自己也能藉此融入這個集體,掌握一定的話語權。他還可以教孩子們做簡陋的木弓,只要能把一根木棍射出去,那怕只有三四米估計都能讓孩子們樂好長時間了。
凱文還在腦中想著如何變著花樣給孩子們找樂子的時候弗蘭克一聲呼喊打斷了凱文的幻想。
「比爾!凱文!正午該吃飯了,米洛和謝爾也是,快各自回家吧!別讓你們的媽媽拿著樹枝來找你們。」弗蘭克倚靠在圍欄上大聲的說道。
凱文聞聲立刻跳下草垛對孩子們說道:「解散,兩個小時后能出來的再到秘密基地集合!」
其他幾個孩子紛紛拔腿就往家裡趕,凱文叫上比爾兩人回到了家中。
午飯途中弗蘭克說道:「豐收慶典在一個星期後就要開始了,
屆時我和莉娜要和其他村民一起抬著麥穗和秸稈做成的花車巡遊,十歲以下的孩子在祭典前要在修士的教導下學習祭典的讚歌,明天修士就會到村子來,你們準備一下到時候記得要聽修士的話。」
「父親,還會是去年那個禿頂修士來教我們嗎?」比爾問道。
「或許吧,但是斯科特修士上了年紀今年也許不會再來了,無論是哪位修士被派到南貝恩來都一樣,你要是調皮搗蛋慶典上的吃的你就不要吃了!」
凱文沒有插嘴只是點頭答應弗蘭克的要求,不就是合唱嗎,從小到大這種場合也都混過來了,就怕孩子們都是東郭先生自己想混都混不下去。
「哦,對了,弗蘭克你聽說了嗎?」莉娜小聲的說道:「東邊的子爵領來的管事前些天在和村長商談慶典時談到子爵大人有意願在民間找幾個孩子培養成騎士侍童,這在以往可從沒聽說過。」
「沒有,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送入城堡的侍童可都是從貴族和家臣的孩子中挑選的,怎麼會有從平民中挑選的傳言流傳出來。」
「但是子爵領的管事來貝恩村本身就比較反常,也許子爵有什麼特殊的考慮也不一定。」莉娜側過頭對丈夫說道。
「平民怎麼可能呢,光是讓七歲以下的孩子習武這就不是一般平民家庭能有的條件,貴族之間的傳聞可太多了,這次估計也是一些流言罷了。」弗蘭克不以為然的說道。
「我可聽村長夫人說,管事確確實實說了這些話。」莉娜很是相信自己的消息來源,撇著嘴不滿丈夫的敷衍態度呢。
「也許是管事說岔了,眼下還是先考慮好祭典的事,難得有放鬆的時期大家要好好享受才是。」弗蘭克右手將最後一口麵包送入嘴中咽下說道。
見丈夫對這些不感興趣莉娜也不再多說了,反正類似的話題婦女之間隨時會產生新的,到時候可要和其他婦人們好好聊一聊。
比爾和凱文也沒把弗蘭克夫妻在餐桌上的閑談當回事,凱文摸著手腕上綁著的護符,在想著另外的事。從逃出赫特萊城到現在已經過了大半個月了,在貝恩村也住了快一個星期,期間凱文可沒少回憶當初自己怎麼從渾渾噩噩的狀態清醒的,這個世界明顯不是那麼平常,巫醫送個自己的這個護符時常會給自己一股灼熱感,但是每次翻出來查看又沒看出個所以然來,總有一天自己要弄清楚。
「你們兩個吃完飯要好好休息,不要到處亂跑,我出門了。」弗蘭克起身說道。
莉娜走到丈夫身邊交代了兩句,兩人親昵的貼了貼臉分開了,弗蘭克走的時候駕著驢車,車架上放著農具,看來是要去村外的麥田。
「午休時間到了,兩個小壞蛋,最近你們滿村亂跑,可沒少讓村裡人說閑話!快躺到床上去,快快快。」
「知道了~~,媽媽。」比爾可還期待著午休過後凱文給他們找些好玩的,麻溜的自己跑到了床上,用睡眠打發時間。
凱文自然也是無命不從,這樣的生活和自己小時候一般無二,正午除了休息沒什麼好做的。
午後,莉娜打開了院門放兩個小野獸跑出門去,自己端著一個盆子裡面是要到河邊盥洗到衣物,那可是下午村婦間重要的社交時間。
「不要玩到太晚了!」
等到莉娜關上院門,轉身交代時兩個孩子已經跑出數米了。
「知道了!!」
一整個下午,五個孩子都在村邊轉悠,找找合適的木頭棍子添補一下如同狗窩一般的基地,時而撿些石子,比誰丟的遠,孩子們從路邊各自物色合適大小的石頭,互相聚在一起比誰找的更好,最後再一個個向遠處拋出去,比誰丟到雜草叢更遠的位置。
凱文也樂在其中,像這樣無拘無束沒有煩惱玩累了就找個陰涼地方休息的生活怎麼也不會膩,在那個世界即使是有著各種各樣休閑娛樂的手段,但是總會有煩心事,曾幾何時這樣的生活也總在夢裡出現,現在成真了自己又有什麼更多的奢求呢。
入夜,躺在床上的凱文剛剛入眠卻被一股灼熱感刺痛驚醒,凱文立刻擼起袖子看向手腕上的護符,卻依舊什麼也沒看見,一股無名怒火在胸中燃燒起來。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巫醫臨走前送個自己的護符肯定有蹊蹺,我一定要找出它的秘密所在!』
凱文小心翼翼的側身拉開毯子下床,右側的床上比爾已經熟睡了,比爾和自己的房間是和弗蘭克互相垂直的,兩個房間的床各自擺在最里側所以不用擔心驚醒弗蘭克他們,輕輕的打開房門走到院子里,凱文深吸一口氣,注意力集中在手腕的吊墜上,還是那個熟悉的花紋,雙獅拱衛著中央的乳白色石頭,橢圓形的護墜用黑色的細繩繞上三圈才能在凱文纖細的手腕上搭住。
數分鐘的凝視凱文幾乎忘記呼吸,但是護墜卻並沒有出現一絲一毫的變化讓凱文捕捉,凱文幾乎快要抓狂了,除了能感受到輕微的灼熱感之外什麼也感受不到,這讓凱文一陣腦昏,大病初癒不久自己的體質還是那樣虛弱,就在頭昏眼黑的那一刻凱文似乎在腦海中看見了漫天的光點。
「唔~,我是不是有些貧血了,才站立一會就眼冒金星的。」凱文摸索著台階坐下嘆息道:「也許真有什麼奇妙的地方但是凡人的感官卻感受不到,歸根結底還是沒有那個資格嗎?」
突然間凱文回想起來原來那個世界的記憶,想起了自己和同學第一次玩一款新式的射擊遊戲,都是初次嘗試但是同學的命中率和反應速度總是比自己快一個層次,讓自己吐槽道自己是不是沒有玩射擊遊戲的天分,自己問那個同學你真的能在那麼遠看清對方並跟上他的動作嗎?而那個同學回答的是『也不是,靠的是直覺。』
「直覺嗎?直覺...」凱文好像有所感悟,逐漸放鬆自己的感官,不在緊繃著神經,視線逐漸失去焦點眼前的一切都在變得模糊,耳邊的蟲鳴從無比嘈雜變得似乎越來越小直至沒有聲音,風也靜了下來,鼻子也不在嗅到若有若無的驢糞味,自己好像一時間失去了所有的感官,手腕上的灼熱感卻越發明顯了,凱文用『心』去感覺手腕的熱度,卻在腦海中泛起無數細小的乳白色光點,空間內的光點分佈並不均勻,局部區域有的似帶狀在流動,有的彙集成團時聚時散,而熱度的來源卻在不斷的吸引著光點彙集。
這突如其來的『視界』讓凱文頓時心神澄澈,如同醍醐灌頂一般精神抖擻起來。隨著自己精神的彙集自己好像能夠看到許許多多稀疏光點構成了自己的輪廓。
『這就是我嗎?』凱文見那手腕光點彙集之處似乎有某種奇特的光暈吸引著空間內的光點向光圈中央彙集,順帶著周圍的光點也會融入自己的輪廓,但是很快又散發出去,讓自己立體輪廓內的光點保持一個穩定的密度。
隨著時間的流逝,手腕上的光點周圍的光暈終於暗淡了下來,但彙集的光點也濃郁到了一個程度,像一個小燈泡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凱文不禁想到了手機,『難道說是充滿了不成?』
空間內的光點雖然看起來到處都是,但是實際上在空間中的分佈存在著許許多多廣闊的真空地帶,就像是無邊無際的宇宙,漫天都是繁星,但更多的卻是虛無的真空。
『難道每當空間內的光點流動到自己附近時這個護墜就會自己吸引光點彙集,所以才會時不時給自己帶來灼燒感嗎?』凱文思考道。
『那這個護墜有什麼作用呢?』
凱文將『精力』集中在輪廓內道光點上,想引導光點移動到護墜上的『小燈泡』中去,嘗試的結果是喜人的,因為有幾個微小的光點真的能夠按照自己的想法移動,自己想它往那個方向移動就往那個方向移動。
但是問題出現了,自己無法將光點移動到自己的輪廓之外,無論自己如何在腦海中使勁光點只能在那層虛無的膜內移動,而精神集中在外面的光點也有同樣的問題,那就是自己這種粗暴的移動並不能讓光點突破虛無的膜進入體內。
凱文感受到了些許疲憊思考道:『該如何釋放它呢!』就在此刻凱文感受著稀少的外界光點進入體內的奇特感受,又感受著被排斥出體外的光點的不同感受,凱文在這進進出出的光點運動中敏銳的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同。
光點進入體內時明顯有著一種澀感,就像是用吸管喝一杯見底的可樂,費力又見效緩慢,而被排斥出去的光點卻十分順暢,但那些光點真正要遠離時彷彿光點的輪廓還想挽留它們一樣,但是凱文發現用精神集中在這些剛剛溢出的光點上,比控制外界完全不相干的光點有著更加省力的感覺。
自己的精神就像是一隻無形的手可以作用在其上,但是好像缺少點什麼。
『缺少什麼呢,假設光點就像是一顆顆小球,自己能推動它運動,但是如果說即使是細小道一個微小的點的球依舊不能從牆壁上通過那是否說明有什麼作用力阻礙了它的運動,還是說這樣慢吞吞的移動它無法讓它有足夠的力量擊破壁壘。』
凱文在不斷構建假設,試圖找到一種能描述這種現象的合理模型。但是也許是凱文過於依賴原來世界的知識了,導致無論是那種假設都無法得到驗證。
『哎!真是讓人頭疼,就像是看見寶藏在眼前只能看不能摸,真是急死人了!要是有一把火燒了這無形的壁壘就好了!真是該死!』
凱文都快要無能狂怒了,『等等,火?火~?難道說?』
不等著腦海中徹底回憶起那些原本世界的知識,單單憑藉著那股模糊的靈感,凱文想象著自己的精神像是灼熱的火焰,又強撐著這樣做帶來的虛脫感將這團活躍的精神力灌注進光點當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吃力感不斷襲來就在凱文認為做了無用工即將放棄的前一刻光點終於發生了變化。
只見那光點驟然間似乎停止了運動,一種不能言語的奇妙感覺在激發的光點處從靈魂中散發出來,凱文知道雖然光點在視界感覺中並沒有改變但是其本質肯定發生了更深的變化。
趁著這股勁,凱文再一次移動這個光點向手腕上的光團而去,這一次沒有任何阻礙,光點瞬間融入了光團中,連帶著在光團外圍再次出現了光暈,而且光暈的光澤越發明亮,最終好像突破了一個界限。光團如同一顆爆發的星星瞬間展開,而此時凱文被強制脫離了那種神奇的視界。
色彩再一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伴隨著耳鳴蟲鳴也再次重現,凱文定神之後發現,坐在台階上的自己,周圍出現了一圈乳白色的光盾,像是一個球一般將自己包圍在其中。而當自己想要觸摸身前的光盾時卻發現體力像被戳破的氣球中的氣體一般迅速的消逝,眼前一黑呢喃中身體向前傾斜著跌倒,失重感隨之而來,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凱文最後想的是
『完了,要臉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