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霧靈回夢
第十三章霧靈回夢
鐺鐺鐺……
慕惜緣抬起右手，兩指微彎的在布滿黑甲的胸口上敲擊了兩下，在略微感受了幾下黑甲的堅硬程度后，澎湃的內心便隨即安靜了下來，可是就在他想要收回皮膚表面黑甲的時候。
臉上漸漸出現了苦笑，原來慕惜緣突然很尷尬的發現，之前他能夠調動而出的那股神秘的金色氣息，現在在他的體內卻完全不聽他的命令了。
砰砰砰……
就像一個孩童一樣，在離開家門之前對你是百般聽從，可是一旦出了家門，就完全不聽大人的話了。
氣息在慕惜緣的身體里到處左竄竄、右到到，就好像一位從來沒有出過家門的頑童一般，對這個身體充滿了極大的好奇心。被這股氣息在身體里左沖右撞，慕惜緣現在也是屬實無奈，但沒辦法啊！誰讓自己沒有靈力，並不能完全的控制這種內息呢。
在被氣息沖的是在難受卻又沒有絲毫辦法之後，慕惜緣臉上瞬間掛上燦爛的笑容，就像剛才自己沒有對小山發過火一樣，滿臉討好的看著空中的小山，充滿著純真的眼眸還時不時的眨了幾下。
看著這個變臉就跟老天變天氣一樣快的主人，小山也不禁被弄的「噗哧」的笑了幾聲。在慕惜緣那充滿懇求的眼神下，慢慢的飛到慕惜緣的面前。
小山在慕惜緣的注視下，慢慢伸出了那白嫩嫩的小手，將小小的手掌貼在了慕惜緣的額頭，渾身的土黃色靈力慢慢涌動。
以手掌為媒介，通過頭頂逐漸湧入了慕惜緣的身體里，溫和的靈力慢慢開始驅趕著慕惜緣身體各處瀰漫的神秘氣息。
但這神秘氣息好像也不甘示弱，頑強的抵抗著小山的靈力，好像是不想剛出來就又被趕回去。
「給我回去。」
在小山不滿氣息抵抗，一句話出口之後。靈力加大了幾分，一時間土黃色靈力瞬間在慕惜緣的身體裡面開始席捲。
氣息的抵抗就猶如螞蟻之力一般，瞬間被摧毀。慢慢的，慕惜緣身體里的靈力開始逐漸壓迫著神秘氣息回到了全身各處的經絡之中，好似匿藏了起來。
一炷香過後……
地面上盤膝而坐著的慕惜緣身體里的氣息漸漸趨於平穩，又回到了如往日般的正常，那股神秘的氣息就像是人間消失一樣隱藏了起來。
隨著慕惜緣的漸漸平穩，面前的小山也漸漸地開始把靈力從慕惜緣的身體中抽離了出來。
雖說修行之人只要身體中靈力越多越好，但畢竟慕惜緣還沒有開始修行，身體中要是殘餘留有靈力反而會對他的身體經絡產生不好的影響。
這一切，身為存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器靈小山倒是想的很全面。
土黃色靈力在全部通過小山的手掌回到它的身體里之後，立馬雙手盤起，傲嬌的對著慕惜緣道：「哼！要不是小山，主人肯定還要受傷，看主人以後還敢不敢吼我。」
「嘿嘿！小山放心，以後我肯定不會再吼你了！以後我的就是你的，你的……」
臉上掛著爽朗笑容的慕惜緣最後句話還沒說完，突然從一旁浮在空中的小山口中冷不丁的飄出了一句。
「還是我的。」
……
小山在慕惜緣滿臉嬉笑中突然接了一句話，想要逗逗他。就看見慕惜緣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一臉肉痛的樣子著實有幾分可憐。
臉上瞬間掛上了調戲的笑容，道：「好啦主人！跟你開玩笑呢，現在快去摘下石霧紫靈花，好趕回去救你的爹爹吧！」
聽完這句話，慕惜緣內心那已經按捺不住的激動心情，已經溢於言表了，整個人非常激動地慢慢走近崖邊。
一對漆黑的眸子緊盯著那一直佇立在崖邊的花朵，就算剛剛那生死一瞬的打鬥，好像也不能改變這石霧紫靈花驕傲的容態。
不管是風吹雨打，還是電閃雷鳴，亦或者是天災人禍，好像都不能在它的身上留下任何一點痕迹。
它是那樣驕傲的、妖嬈美艷的盛開在這孤芳絕壁的崖邊，一直獨享著只屬於它的美麗。
慕惜緣慢慢靠近它，看著這朵嬌艷的花，一時間心裡百感交集。這是他賭上了性命才換回來的，爹爹也有救了。
但一時間他竟因為這朵花的憐惜美艷，像極了一個嬌滴滴、可憐若曦的女子，下不去手摘下它，漸漸看著痴迷了起來。
嗡嗡嗡……
花香漸漸從那嬌嫩的花蕊中點點飄香了出來，瀰漫在了花朵的周圍。
慕惜緣沒有察覺到一點異樣，眼眸中本來唯有一朵花的景象慢慢扭曲了起來，直至視覺里的景象完全模糊了下去。
「嗯？」
隨著視野的改變，他微微感覺到了自己好像有點異樣，但又卻說不出倒是是什麼問題。
突然，本來模糊的畫面開始緩緩變動了。
眼前逐漸如黎晨開始浮現出了一點點模糊的畫面，那畫面慢慢清晰。最後看見了，那是一個中年人，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張人到中年，卻依舊不顯任何老態堅毅的冷漠臉龐。身體不算很魁壯，但卻給任重如泰山一般穩重感覺，給人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他現在在草地里筆直地站著，嘴角不停地動著，似乎正在對著面前說著什麼，看那樣子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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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責罵什麼一樣。
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躍然於臉上，背後一對如精鋼一般的手掌靜靜地捏著，其上還握著一根小指般粗細的棍子，棍子微微顫抖著，想是手掌控制不住的怒勁竄了上去。
那股勁隱隱約約正處在爆發的邊緣，就像是一隻洪荒巨獸，但到最後，也只是隱匿於他的拳頭之中。
畫面更加清晰，他的面前漸漸多了一個正跨著馬步、雙手平舉、一雙小小的拳頭不斷的向前擊出、十二三歲的孩子。
這孩子純真、稚嫩的樣子還刻在他的臉上，歲月還沒有將它帶走。孩子的臉上一滴一滴的像水一樣的溫潤，此時正不斷的順著那稚嫩的臉龐上的眼眶中往下滴著。
額上看似如汗水般的液體，像一顆顆豆大的樣子混合著臉頰上的溫潤一起向下滴答著。
孩子的眼中並沒有屬於他臉上那種純真本該有的天真神情，反而蘊含的更多的是怨與恨。
他恨，身旁的這個中年人的不公；他恨，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他恨，別家的孩子這個年紀都在和小夥伴玩耍，而他卻要日以繼日、年復一年的練功。
也對，像這樣的年齡，他本該是屬於那群玩耍的孩童中的一員，而不像現在……儘管他們看上去，像是父子。
看著這個場景，看著痴迷中的慕惜緣的那顆本不該顫抖的心不知為何卻在隱隱作痛，對這個中年人是這樣的熟悉，對那個孩子生出了莫名的憐憫。
他不知不覺的抬起手向著畫面里努力的伸著，儘力的努力睜大眼睛。他想要看清，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爹，才能夠對自己的親生孩子要求的這樣苛刻殘忍。
可是，慕惜緣越想要看清，那兩張臉就越發顯得模糊，越來越遠。
畫面逐漸潰散，沉浸剛才一幕中的慕惜緣帶著僅一絲絲不可察覺的憐憫和怨恨逐漸從中恢復了過來，但哀傷的心情卻久久不能平復。
嗡嗡嗡……
第一幅畫面潰散過後，緊接著另一個全新的畫面又慢慢浮現在了眼前。
第一個出現的那是一間破舊的小屋子，視角進入屋子，先前的那個熟悉的孩子又出現了，他坐在床沿，這裡似乎是他的房間。
此時他的身邊隱隱約約浮現出了另一道身影，看身形似乎是一個中年女人，儘管慕惜緣現在看不清她的臉，但依舊可以從她的臉上看出含蓄的幾分姿色，相信她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讓萬千男子拜倒石榴裙下的絕色女子。
而現在，這個女人正在慢慢拉起那孩子的右手，就在揭開衣袖的那一刻，女人的那模糊不清的臉上似乎有著和先前孩子臉上一樣如淚般溫潤的點點滴滴流下。
但不同的是，這點滴中卻飽含著心痛與無奈。
這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床上，慕惜緣的心不知為何也愈發的痛，就像是滴在他的心脈上一樣，小小的水滴，卻好像有著悲傷欲絕、斷絕心脈的力量。
女人不停地落著淚，言不能語。可那孩子卻顯露出了與第一幕流淚時截然不同的樣子。
嘴裡不停地說著什麼，臉上滿是爽朗的笑容，笑容漸漸地融化了女人臉上的悲傷，女人看著這個孩子，也逐漸勉強的露出了笑容。
她連忙拿起了擱在一旁桌子上瓶子，從裡面倒出了什麼，輕輕地、溫柔地抹在了孩子的手臂上。
這溫暖心頭且含著心痛的一幕漸漸定格……
「那孩子可能是練功受傷了吧！那男人就是他的爹爹，而那好像在為他抹葯的女子是他的娘親。儘管傷痛於身，但卻顯出了笑容，似是在安慰他的娘親吧！」
慕惜緣漸漸明白眼前這發生的一切，他的心現在正在不停的痛罵那生為人父，卻有失父愛的爹，心疼和喜歡那為孩子受傷流淚、溫暖抹葯的娘親，也在為那忍受童年陰影的孩子所疼惜。
他心中漸漸浮現出了自己的孩童時光，自己是與那孩子何其相似，就像是他自己一樣，心愈發的顫抖著不停地在痛。
心中漸漸地對那對待自己孩子這樣的爹爹，心生恨意。心底最陰暗的一面不知不覺浮現出了自己爹爹的身影，心中漸漸將這股仇恨加在了它的爹爹身上。
不知為何，他的心中對自己為了救爹爹不惜冒著性命危險、殺死異獸取葯的行為感到了一股深深的厭惡，這股惡意漸漸繚繞上了慕惜緣的心頭。
而在此時，現實中慕惜緣那快要摘下石霧紫靈花的手逐漸停了下來。
就在慕惜緣以為眼前的畫面就要在此時定格、消失了的時候，突然，一股土黃色的氣息混雜著香氣充斥了他的腦海。
他的視角快速的縮小，視野逐漸離開了屋內到了屋外。
屋外的一扇窗戶邊，此時一道挺拔的身影正在默默的站立著，視野漸漸拉進，慕惜緣一眼便看出了那是先前責罵孩子的爹爹，眼中一時充滿了怨恨。
那怨恨發出的意志，就像是一隻幾日不曾進食樣的嗜血的野狼，癲狂的意志鼓動著他要把眼前的這個男人用力地撕碎。
可是，就在慕惜緣用著無比怨恨，像要吃人般的眼神盯著這個男人的時候。
「滴答滴答……」
一道道水滴在地上的滴答聲，清脆的響起在了滿是寂靜的屋外。
慕惜緣努力的將視野轉向了男人的正面，卻不知一個令慕惜緣終身難忘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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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了他那緊盯著屋外的眸子里。一時間，不解的、不可置信的和感動的不同情緒混雜著充滿在了他的眼眸之中。
男人看向屋內的那充斥著冷漠，像一座千年冰山一樣不變的臉龐竟然開始漸漸融化了，臉頰的曲線慢慢變得柔和。
視線望著孩子，那眼神中無法掩蓋的慈愛，就像正午的天空上熾熱的太陽散發出餘輝般的溫暖陽光一樣，擋也擋不住的射在他那好像萬年不變的冰冷寒心上。
融化了寒冰的眼框中，不停地一滴又一滴的眼淚從男人的臉上止不住的滑落。
在慕惜緣看來，那眼神中不僅包含著孩子這幾年所缺少的父愛，還有男人久久不能停息的不斷自責，像是一把把鋒利無比的利劍，一直不停地反覆插進他的心窩。
當中年人看著孩子娘親為孩子上藥時，他藏於身後的雙手在不斷的顫抖著，雙掌握成拳頭，宣洩著自責。那指甲被男人由於太用力，深深的掐進了手掌上的肉中，一滴滴的鮮紅血跡漸漸溢出。
就好像滴在了慕惜緣本來變得蒼白的心上，重新讓的他的絕望之心找到了點點新希望。
看著這一幕幕的慕惜緣尤為的不解，為什麼這個爹爹不當著孩子的面流露出這一面？
不敢相信，身為一個如此愛自己孩子的爹爹，他是怎麼忍得下心這麼對自己的孩子？
但他也感動於這個爹爹在屋外所有發自內心深處的情感流露，世間沒有所謂的天生冷血之物，如果有，那真正的親情也能將它的血溫暖如火。
真正的親情與疼愛，不僅僅是顯露在眼前的點點，在你不曾看見的地方，也有那藏匿於心底的滴滴。
心，漸漸不是那麼痛了……一絲來自這個爹爹的溫暖，逐漸瀰漫在慕惜緣痛苦不已的內心上，讓剛才他產生的那一股對自己爹爹的怨恨，逐漸煙消雲散了。
「也許，他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吧！可是，我想知道為什麼？」
慕惜緣看著這個爹爹，一股不解的意志，努力、更加努力的促使著他想要更加清楚的看清這個爹爹的「真面目」。
就快了，就快了……
「主人，快醒醒……」
就在這時，一聲如雷霆呼喊在慕惜緣的腦海中炸響，將漸入痴迷境地的他瞬間拉了回來。
清晰的意識逐漸回到了它的頭腦中。
慕惜緣在清醒之後，立馬離開這石霧紫靈花的三步外，額頭的冷汗直流，心中還在不停地因為剛才他的狀態而暗自打顫。
如果說剛才的獜散發出來的是剛陽的殺意，那現在面前的這朵石霧紫靈花就是陰柔痴迷的代表。
回頭看了一眼平靜浮空在那的小山，又轉頭重新看向這朵剛才令自己幾乎陷入痴迷之境的石霧紫靈花，驚險的誹誹道：「小山，剛才的難道就是你所說的幻境嗎？還好你關鍵時刻把我叫醒了。」
轉頭重新看著這朵石霧紫靈花，心中不禁驚險萬分，還好剛才沒有被它控制心智。但當轉念回想起來，心中又有著一絲絲的可惜。
「算了，我想要的答案，以後還是需要我自己去找。」慕惜緣心中一邊在為剛才最後沒有看到男人面容而後悔不已，一邊也更加堅定自己的心，一顆為了爹爹不顧性命的內心。所有的一切，還是需要以後自己去尋找。
空中的小山聞言之後，笑嘻嘻的一邊慢慢靠近石霧紫靈花，一邊悠悠的道：「主人，這其實也不怪你，凡是天生靈物，必是受了蒼天的恩惠，有一兩手防禦手段也是正常的。它的花香能使生物陷入痴迷之境，但卻對靈體是無效的。」
只見小山在懸浮到石霧紫靈花一旁之後，小手一招，這朵不知生長在這多少歲月的靈物，就伴隨著一道土黃色的靈力慢慢消失在了地上。除了一點因為花朵根莖被拔出導致的土壤翻動，其餘倒是沒有絲毫痕迹可尋。
小山在收完之後，滿意的看了看原來靈花生長的地方，剛轉頭，就看見小山那渴求和可憐的眼神緊盯著它，把它都盯的發毛了。
旋即道：「嘿嘿！主人，你放心，這石霧紫靈花並不在山海經的記錄內，對我沒用。主要是因為現在它還殘留的花香有能致人迷幻的效果，所以小山先幫你收著，等回去之後在拿給你。」
雖然慕惜緣不說，但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小山還是能夠從他的眼神中知道他的意思，就是怕自己將這石霧紫靈花吸收了，再說這是拿去救命的，它也是很識大體的。
小山嬉笑的臉上夾雜著露出了苦笑的樣子，對於原先獜獸剩餘軀體的事，自己主人的這點小貪財的性格，也不知道是好處還是壞處啊！
聽著小山說完，看著它那玩味的苦笑。慕惜緣知道小山是知道他的意思了，也不點破。弄的他也挺不好意思，臉上漸漸有了一點微紅，為了緩解尷尬，就「嘿嘿」的笑了幾聲。就像是做了壞事被發現的小孩子一樣。
「主人，石霧紫靈花我們也收完了，快回西靈村救你爹爹吧！你都出來一天多了，免得你娘親擔心。」
「好，那我們這就回去。」
慕惜緣慢慢又看了幾遍周圍清幽、翠美的美景，看來越美的風景，就蘊含著越大的危機。眼中的一抹陶醉與敬畏漸漸藏入心底。
旋即轉過了身子面對著下山的路，表情逐漸變得堅毅，心中激動地對著遠方那看不見的地方暗道:「爹爹、娘親、君兒，你們等我，我這就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