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凌波仙子水仙花

水仙花仙子，是一個非常神秘的種族。她們從何而來？她們誕生何處？她們究竟是什麼？幾乎沒有人知道答案。

甚至就連她們自己，也對此模糊說不上來。

她們的誕生就好像是天降之物，在自然萬物的悄然變化之間便如同一顆彗星降臨於世。她們的到來是那麼的突如其來，不由得讓人浮想聯翩。

也就是在距今七百年前，「洪水的餘威」過後的數十年時間，這批仙子們異軍突起，還把諾瓦長久以來未能開闢的南境給佔領。

從此以後，水仙花仙子便閉門不出，直到今天，她們仍舊是精靈口中如同童話一般的存在。

有些人還因此將她們與喜歡躲藏的花妖混為一談，因為她們就是如此神秘。

然而花妖並不是仙子，仙子也不可能是花妖，雖說水仙花仙子被冠以了「水仙花」之名，但是她們並不依存於水仙花，而是從水仙花上面誕生，而獨立於水仙花的存在。

果然還是因為有一點繞吧，理解不了的人就……理解不了了吧。

（那不是廢話）

所以水仙花還是有在諾瓦境內廣泛種植的，作為一種觀賞性花卉，而水仙花仙子則是獨居南方的一個種族，二者並不衝突。

那麼水仙花仙子，究竟來源於何方呢？

雖然普通的水仙花仙子給不出答案，但是對於最初的仙子而言，也許會知道某些信息。

伊麗緹婭，就是這位最初的水仙花。

但在談到她之前，你是否思考過一件事：

人，最害怕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這一「人」的概念，不只是適用於我們，而是適用於一切擁有智慧與思維，且可以稱之為人的事物。

當然，也同樣適用於精靈與水仙花仙子。

也許每個人的答案都有所不一，但對於伊麗緹婭來說，那就是：

孤獨。

可能任誰也想不到，這位平常最喜歡說著俏皮玩笑的人，最害怕的事物竟然會是一種情感。當然也有可能有人一眼便能認清，伊麗緹婭便是一個這樣如此複雜的人。

好了，說了這麼多，該說說她所知道的水仙花仙子了。

「石壁高垂雪練寒」，這句詩原本並非直接描述水仙花，但放到伊麗緹婭身上卻是最合適不過的。

在一瞬間，伊麗緹婭走出去的一瞬間，她的腦海中便浮現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因為這句話正是她所經歷的往事，也是水仙花仙子們誕生的契機。

接下來請看：

那一年，一個嬌小的女子孤身闖進了西部的山谷之中，對於新生事物的好奇使她擁有了挑戰高峰的勇氣，爬了一天一夜，靠著雪水解渴，撿著莓果解饞，做出來的事完全都不像一個小孩子。

若有人說她年少輕狂，可她看上去還只有正常人的膝蓋身高，這要是不知道的，還會以為她是礦山裡面的小矮人。

畢竟就連成年人，也沒法通過一己之力跨越險峻的西部高山啊。

可是就這樣的一個青綠髮色的小女孩，滿臉沾著泥濘與灰塵，爬到了山林中的最深處。

如果你當時就在她的身旁，估計不僅僅會被她的毅力屈服，還會為她的樂觀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位看著柔弱的孩子，爬著如此高險的山川，竟然還能一直開心的如同野餐一般。

這就是，兒時的伊麗緹婭。

從外觀上來講，她大概只有人類的9歲，精靈的15歲，

但對於她來說，那時伊麗緹婭已經16歲了，略比精靈這階段的年齡大那麼一點。

而這16年的閱歷，伊麗緹婭有3年在一片水仙花花海中遊盪，6年因為跑出去被人撿走收養，雖然她已記不太清了，剩下的幾年就是她自顧自地「離家出走」，以旅遊為志，立志打算走遍諾瓦江山。

是的，那時候根本沒有什麼水仙花仙子，有的只是初建百年的諾瓦和「洪水餘威」后的蕭條。那時候流浪的孩子也很多，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能被別人收養，在諾瓦安全地度過一段時光吧。

可是淘氣的孩子往往有顆冒險的心，而初綻的花朵也會想在有限的時間內把世間盡覽無遺。

這就是伊麗緹婭出走的原因。

終於，出走七年後，她來到了旅途的終點：西沃山脈。

這座山下也有一個著名的諾瓦「糧倉」，西沃谷地，精靈便以著山脈為界，在這個「邊疆地區」開發出了最肥沃的耕地。

但是誰也沒想過翻過山脈看一看，因為它實在太高、太險，沒有精靈敢於直面高山，他們懼怕、敬畏著它，當地居民還有著敬祝山神的習俗，所以沒有人靠近那裡。

據說獸人曾踏足過山的對面，但他們終究隱居山林，與諾瓦的關係也十分曖昧。

總之，沒有人知道山的背面是什麼，也許是海洋，也許是新的大陸，也有可能是世界的邊界？這點無人得知。

而這個世界，可不止這些未知與神秘，有那麼多的事物等著凡人去認識，去發掘。

所以，伊麗緹婭便踏上了旅程，而這座山脈，也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她旅途的終點。

……

……

「翻過這座山，就能看到海了！」

伊麗緹婭用著她那稚嫩的嗓音，看著前方的大山興奮地叫道。

在眾多山後為何物的觀點中，伊麗緹婭最贊成的就是海。

不是因為她沒有見過海，所以期待，也不是因為她有高超的地理知識，所以推斷那裡是海。她之所以認為對面是海，只是因為單純的浪漫。

爬了大概十幾天的時間，前面幾天她幾乎一直在走上坡路，儘管她一直朝著日落的方向，但大山彷彿沒有盡頭，無論她怎麼向前，也找不到山路的出口。

終於在最後兩三天，坡路開始下緩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終於到了山的對面。

這種發現令她興奮不已，但是她還不能過於興奮。

高山給她帶來的高原反應，已經折磨她很久了，好容易才逐漸適應，但現在還是有些噁心頭暈。稍有不慎，就會因各種原因出事故。

但是她還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內心，咀嚼完最後一片葉子后，就立馬上路。

走的時候她還小心翼翼地對自己說：

「集中注意，集中注意……小心石子，小心路滑……」

就是依靠著這種強大的毅力，她來到了最後一座山脊。

之所以判斷那是最後一座山，就是因為她身在高處，能夠直接向下俯視，而再往下就看不到更多的山了。

而在這座山的後面……

「一定就是大海了！」小伊麗緹婭叫道。

小孩子的內心總是充滿美好的幻想，她還從未見過矗立在海上的大山，所以她幻想著，諾瓦大陸就是漂浮在海洋上的浮船。

那該是多麼神奇的景象啊！我們就像小船上的船客一樣，暢遊在天地之間，這是多麼令人嚮往的浪漫啊！伊麗緹婭想到。

可是，世界從來就不是一條平坦的大道。

最後的山，卻也是最險的山，一條湍急的河流擋住了她的去路，河谷幽深而又兇猛，吞噬著掉入河中的一切。

只有跨越它，才能到達彼岸，才能到達最後的大山，可是河水如此湍急，地勢如此險峻，實在只能繞路而行。

但是繞路就意味著折返，她已經沒有更多的物資了。這裡就是一片荒原，什麼也沒有，什麼也不剩，儘管她能保持兩天空腹不吃不喝，但她早就已經餓了好幾天了。

而最後的草葉，也被她咀嚼殆盡。

「呼……沒辦法了呢，但是沒關係，之前也走過這樣的路，對吧？」

雖然很失望，但她還是給自己打氣道。

小小的身軀，內心卻十分堅強，這就是最初的伊麗緹婭。

所以她這一次，也會像過去那樣，挺起胸膛，勇敢面對。

……

……

視角重新轉回現在。

明明只是一次普通的救助，她的內心卻混亂而又感慨無比，明明只是簡單的救人，她卻如此猶豫不決，即使已經走到了他們的跟前。

腳步聲傳來，引起了三位獸人的注意，他們一齊回頭看去，看到了緩緩走來的伊麗緹婭。

一位女子，手無寸鐵的走到一群獸族面前，是個人都會認為，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可是伊麗緹婭沒有這麼想過，她現在有的只是不安與害怕，只是那一點自信還在支撐著她不斷向前。

就連直面「星辰之人」的時候，她都沒有過如此畏懼。

為什麼？是因為自己太久沒有戰鬥了嗎？是因為自己沒有任何武器嗎？是因為自己不敢挑戰風險了嗎？還是因為，她又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呢？

她很怕死。

她很害怕孤獨。

她很想逃避一切。

逃避「洪水」到來的事實。

只有在姐妹們周圍，她才會感受到切實的安心，只有安靜的享受著陽光與雨露，她才會感受到真正的幸福。

但當她再次想起兒時的自己時，想起她對花神大人的誓言時，她又對自己鼓舞道：

不可以逃避，不可以後悔！這是自己主動挑起的重擔，這是她們走出家門的第一步！

若再窩在自己的巢穴之中，在毀滅的災難面前坐以待斃的話……

自己便只能一事無成了！

她已經，下定決心——

來吧！

這回，伊麗緹婭露出了一副遊刃有餘的神情，充滿自信的看向面前的危險。

果不其然，獸族拋下了那個被嚇得半死的精靈，轉而看向了徑直走向他們的女子。

他們盯向她，露出兇猛的獠牙，握緊手中的武器。

看上去是完全沉浸在殺戮之中，喪失了心智啊。伊麗緹婭想到。

緊接著，其中一個舉起了一根折斷的樹榦，直直地向她的腦門砸去。

砰！

但是，卻砸中了護盾。

力量的波紋在護盾上散開，樹榦也被反作用給折彎。

就像往常一樣，伊麗緹婭張開了她那最擅長的法術，而且是在不知不覺間。綠色的護盾包裹在她周圍，絲毫沒有任何損傷。

三個獸人看樣子不對，就又把身旁「天然」的鐐銬當做武器，繼續向那護盾砸去。

然而護盾仍如巍巍大山般毫不動搖，有的只是地面的震動與護盾的波紋。

什麼嘛，這不是也沒有多厲害嘛。

可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一顆巨大的鐵球向她砸來，結果這一擊，在護盾上打出了裂縫。

而且鐵球的衝擊也讓她後退了幾步，這才讓她立馬察覺到不妙。

她趕緊整了整姿態，那一擊差點把她震倒，而當她再次抬起頭的時候，下一擊，已經來了。

可她已經沒時間躲閃了，在構築護盾也需要時間！

結果就是，那一擊直擊了伊麗緹婭，敲碎了那一裂縫，也敲碎了整個綠色護盾。

又一次衝擊，將伊麗緹婭徹底震開，她在地上滾了一圈后才重新爬起。

幸虧她在這上面裝了保險，這樣起碼護盾破了會有一個強制彈開的保險措施。

那些獸人，自然也被這護盾給彈開幾米之外。

還是扛不過嗎……哎！我真傻！怎麼就迷迷糊糊地干扛了呢！起碼也應該變扛變打啊！

伊麗緹婭邊爬起邊在內心自責道，隨後她立馬再次念咒，想要再次撐開剛才那樣的護盾。

而剛才那群獸人被彈開后，反而變得更加憤怒起來，吼叫著便向伊麗緹婭衝去。

這下他們才像真正釋放了野性，紅了眼地撲向伊麗緹婭。

而伊麗緹婭，自然也沒有鬆懈，剛才那一下她才似乎真正想起戰鬥的方式，朝旁邊躲了躲攻擊后，從手中匯出一根魔力箭矢，瞄向了幾個獸人。

「白矢！」

白色的魔力箭矢從她手中拋射出去，但是一下子就被獸人以棍子打散，然而雖然打散了，但卻散發出了一種奇妙的花香。

一點花香可能沒什麼，但這種香氣卻十分濃厚，既讓人慾罷不能，又讓人頭暈腦漲，在幾秒種，其中一個就因為花香陷入了頭痛。

別小看我！水仙花可是有毒的！

一時間，一個獸人已經開始在原地打轉，又是噁心又是頭暈的，雖然水仙毒素的發病時間比較短，但只要有魔力的催化，它也可以在一瞬間化為吸入即痛苦的劇毒。

而她現在，就要趁著他們混亂期間……救人！

伊麗緹婭沒有過多思考，她沒有時間跟他們亂耗，水仙花仙子終究是不善戰鬥的種族，所以她的目標只有一個。

於是她便趁機繞到了混亂的三人之後，快步跑到了受傷的精靈身旁，為此還犧牲了一點半身的裙子。

她盡己所能地快速趕到了傷者身旁，隨後從嘴裡吐出一些汁水，塗抹在那隻精靈的傷口上。

「有點疼，但請忍忍，這是止痛藥……」

水仙花的汁液也有一定的止痛效果，雖然塗多了也會有毒，但是她可以自由地控制它的濃度，做一個麻醉劑還是很有效的。

「唔……」

看樣子是一位可憐的姑娘。

她已經因失血過多半昏了過去，但還是迷迷糊糊地有點知覺，還是會因疼痛而叫的。

只不過看樣子還活著，太好了……

做好應急措施后，伊麗緹婭小心地抬起她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從那群獸人的反方向走去，尋找著廣場周圍的斷壁殘垣，試圖尋找一個暫時可以藏身的地方。

然而，後面傳來一聲吼叫，他們，又要來了。

可惡，這個地方太大了，怎麼一點能遮蔽的地方都沒有……眼前能藏身的地方，只有花園了！

剩下的時間不多，獸人看樣子快要掙脫了花香的束縛，但她也只能往前走……

哪怕……

哪怕……

就在她在絕望之間徘徊的時候，天空突然被染成了紅色，一道耀眼的閃光從廣場的深處傳來。

但那並不是血色，而是一個如同太陽一般，衝散了烏雲的……

火光？

緊接著，巨大的聲響從那個方向傳來，那聲音震耳欲聾，與之而來的，大片的火焰從天空中升起，從廣場蔓延到花園，然後延伸到天空，甚至延伸到了她的身後。

那是無盡的火焰，那是火焰的浪潮，那是……試圖將一切燃盡的怒火。

連後面的那幾個獸人也停下了腳步，把目光轉向了天空，轉向了火焰爆發的方向。

他們都朝著火焰的方向，發出威脅般的吼叫，隨即便向著那個方向又沖了過去。

危險……解除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

伊麗緹婭回頭看去，不只是那三隻獸人，連其他的到處肆虐的人影也想那個方向奔去，一時間，這片毗鄰花園的小小廣場變得無比寂靜。

這是誰放了什麼嘲諷大招嗎？好……nb。

相比她的技能……只能說人外有人……

她確確實實脫離了危險，準確地說是她們，這可以說是萬幸中的萬幸。

伊麗緹婭的臉上浮現出欣喜之情，既是慶幸，又是感激。

也許她的選擇，並沒有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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