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浪潮之前

阿麗娜來到聖樹下的街道，自從她從聖樹冠頂下來之後，就一直默不吭聲，梅爾妮擔心她的身體狀況，畢竟來到安塔利亞也已經有將近一天沒有休息了。但是阿麗娜又一直堅持不去休息，於是梅爾妮便將她推向了街道，讓她至少出去散散心。

「梅爾妮真是的，我只不過是在思考事情。要不是我拚命阻攔，她就又神神叨叨地跟上來了……唉，事情可真多啊。」

阿麗娜邊漫步著邊嘆著息，安塔利亞的街道沒有繁榮一說，安靜的大道上放眼望去，只有滿眼的花園，住宅少之又少。傍晚時分也很少有孩童在野地間玩耍，寂靜得讓阿麗娜很不適應。

「真是一個安靜的地方，彷彿從來沒有人來打擾過一樣。」

正感嘆著，阿麗娜不知不覺來到了一處人家，這處人家是諾瓦罕有的平房建築，房子里燃起點點火光——諾瓦人正常一般都居樹為屋，或以水為居，甚至風餐露宿，普通人家很少建有房屋。只有在人口聚居地的蕊心才建有城市房屋。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阿麗娜準備拜訪一下這戶人家。

咚咚。

傍晚之下，赤霞運著太陽漸漸下山，房屋裡的火光越發明亮。一個嬌小的身影推開了木門，亮晶晶的眼神與阿麗娜四目相對。

「你好，因為被趕出來遛彎，閑得無聊又對你們家很好奇，就想拜訪一下……小朋友，你的父母在家嗎？」

小女孩獃獃地望著阿麗娜，水靈靈的大眼睛倒映著阿麗娜的身影。

「大姐姐，你誰啊？」

「我是……我是護衛隊的一名隊員，就是森林護衛隊的護衛隊，你知道嗎？」

小姑娘搖了搖頭，繼續呆望著眼前的陌生人。

「emm……小姑娘你有親人或者父母嗎？」

「小琳沒有爸爸媽媽，小琳現在一個人守家。」

「啊，這樣……那我能進來坐坐嗎？」

阿麗娜盡量放輕聲音地說，但小姑娘看起來有點呆，這讓阿麗娜感到有些難辦。

「不行。」

「……」

「不行，小琳要守家，大姐姐快讓開。」

看著小孩子天真爛漫的神情，阿麗娜也只好嘆了口氣準備離開，畢竟她也不想成為擅闖民宅的陌生人，不過好不容易遇見個人就被拒之門外，真是令人沮喪……

說起來，我怎麼看這個小女孩有點眼熟？難道我們之前有見過面嗎？阿麗娜心裡想著，這時遠處走來了一個背著小婁的女子。

「姐姐！」還沒有關門的小女孩突然欣喜地喊道。阿麗娜下意識地回頭看向女孩，又順著女孩的視線再次看向了女子。

「啊。」

「啊。」

女子和阿麗娜互相看清對方后，幾乎同時驚訝起來。

「嗯？姐姐？」小女孩看向自己的姐姐，看著她驚訝的神情。

這姿態，這容顏，雖然衣服換了還背著個婁，但是毫無疑問，這是……

「伊麗緹婭，是伊麗緹婭嗎？」阿麗娜瞪大眼睛問道。

「啊……我是…我是艾瑪哦……這位大人你在說些什麼呢……」女子一下子轉過頭去，吞吞吐吐地說道。

「喂，你在躲藏什麼啊，你以為你演技很好啊。正臉看我，你怎麼會在安塔利亞？」

小女孩看著兩人，搞不清狀況地愣在原地。

「姐姐，是在玩遊戲嗎？」

「啊哈哈，對對，姐姐我其實認識這個姑娘，

啊哈哈……額，阿麗娜，咱們能先進屋裡說嗎？」女子走到阿麗娜身旁悄聲說。

「？倒是沒問題，怎麼這麼……哎哎哎，不要拉著我……」

女子抓起阿麗娜的手臂就往屋裡帶，推著門口的小姑娘也一起進去。阿麗娜想掙也掙不開，這力氣就完全不像是普通弱女子所擁有的，一口氣便將阿麗娜拖進了房內。

……

……

「你能解釋一下嗎？」

被拖進屋的阿麗娜揉著被摁傷的手臂，翹坐在一把木椅上看著眼前站著的女子。

「非常抱歉，阿麗娜大人……真的……」

「又沒讓你道歉，不過你怎麼這麼大力氣，連我這個原隊長都不能把你甩開。」

「呼呼，可不要小看了水仙花仙子。」

攤牌了啊，這傢伙。

「……你果然就是伊麗緹婭對吧？」

「啊額額……是的，如您所見……」伊麗緹婭尷尬地點了點頭。

「那麼，解釋呢，當初你和神明大人就那樣把我扔開，怎麼現在你又在安塔利亞現身了？」

「額……這說來話長，您可能不願意聽。」

阿麗娜看著這位沒了之前那種傲氣的伊麗緹婭，皺了皺眉頭：「你怎麼這麼說話，在網裡不是一會兒一句的，到現實就這麼……謹慎。」

「啊哈哈，那不是為了維持形象么……」

「……」

兩個人尷尬地對視了一下，又同時別過頭去。

「您也知道，我是水仙花仙子的領袖，也被稱為水仙花的公主，不過實際上我只是一個活了700年的老太婆罷了……」伊麗緹婭說。

「700年？額……我是不是該換個稱呼，您？」阿麗娜遲疑了一下說。

「呼呼，那就不必了，平常大家也都姐姐、姐姐地叫我，您也可以按自己的意思來。」

「正好也趁著這個機會，增加一下我們兩人的感情吧，呼呼～阿麗娜殿下，您想知道些什麼我現在都可以告訴您哦。」

伊麗緹婭又開始像之前那樣笑了笑，自己也找來一個椅子坐下。

「嗯……那麼首先，那個孩子是誰，我聽她喊你姐姐，難道她也是水仙花仙子嗎？」

阿麗娜看向牆角里窺視的小女孩，這個名叫「小琳」的女孩正巴著大廳的門框探出兩隻綠寶石眼睛，被阿麗娜看到后立馬又縮了回去，但還沒有完全縮走，呆毛依然在框上清晰可見。

「沒錯哦，您也應該見過她才是，就是我們剛在網中現身的時候，那個跟別人扭打起來的孩子。」

「啊……那個，那另一個呢，打架不也是兩個人打嗎？」

「另一個當然在沼澤里了。」

「……好吧。那第二件事，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伊麗緹婭思考了一下，說道：「我雖然是水仙花仙子的領袖，但是沼澤並不是國家，它不需要一個專門管理的人員，自身就有很強的自凈能力。」

「至於我為什麼會來這裡，那不是你們神明的要求嗎，讓我把根系延伸到聖樹之底，這可是一份艱巨的任務，沒有一定的實力幹不成的，而且需要一定的隱蔽——您也知道，這些事是必須絕對保密的。而這個孩子嘛，你就當作孩童的任性吧。」

伊麗緹婭指了指門框上的女孩，女孩察覺自己被發現后又立馬躲了回去。

「我知道了……看來你也是有正當理由的。不過你是怎麼隱蔽的，難道還能躲過當地人的眼睛不成？」

「阿麗娜殿下，這可就很簡單了。你聽說過戶籍制度嗎？在我們沼澤地帶，這是一個非常有效且嚴格的管理制度，只要不是沼澤官方認定的陌生人來到沼澤，就會被我們的根系系統瞬間察覺，並進入監管名單當中。我們靠著類似這種的能力控制著所有沼澤的生態，也因此到現在沒有任何人能對沼澤出手。」

「……確實，曾經有許多人都嚮往沼澤內的神秘，但是往往都是去而不歸，要麼就是滿傷而歸。所以你們那裡便有了許多駭人悚聽的怪聞，導致森林裡的大多數人都不敢去沼澤了。」

兩個人互相對視，又陷入了尷尬之中。

「那是……他們自作自受……咳哼，你們森林正是沒有這樣的制度，我們才能扮作被魔物侵擾的流民，直接在安塔利亞的腹地定居。」

「唔，我姑且認可吧，這方面我們確實存在過失。」阿麗娜慚愧地搖了搖頭，「那這座房子呢，難不成你們有住房子的習慣嗎？」

「難道不是你們有住房的習慣？」伊麗緹婭又反問道

「……當然沒有，我們從來都是食水草而居……」

「……」

兩個人又尷尬地互相對視。

「看來我們之間的誤會還是挺多的呢，不過我們確實有住房的習慣，長時間泡在水裡對我們來說也很不自在，所以就習慣在水面上搭起一棟建築，從某種意義上說也跟你們的房屋差不多吧。」

她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問阿麗娜：「現在還不晚，趁天還沒黑，要出去走走嗎？」

阿麗娜也站起來點了點頭，兩人便默契地一同向房門走去。

此時趴著偷聽的小琳站不住了，她一聽到兩人要走就噠噠跑過來：「要去哪，帶上小琳！」

「可以嗎？」阿麗娜問向伊麗緹婭。

「呼呼～」

小琳一下子興奮起來，像只兔子一樣跳著跟上了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