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奇怪的老頭兒
王岩回到家中，興高采烈，第一時間就是找爺爺分享勝利：「爺爺，我用泰山勢把李虎揍了。」
此話若是被李虎聽到，非得和他絕交不可。
王岩跑進屋子，看著一臉輕鬆的爺爺，有些尷尬，心中不由感到奇怪，這老爺子很顯然是聽到自己說的話了，怎麼人沒反應啊，難道他是覺得自己在吹牛?
想到這，王岩再次開口，嗓音洪亮：「爺爺，我打贏了虎子，爺爺。」
這次，王鶴松總算有了反應，轉頭輕聲開口語氣有些平淡：「哦，意料之中。」
說完，王鶴松將頭又轉了回去，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
王岩尋思，這是啥意思?自己可是打贏了李虎，打贏了一名真正的武者，這不值得驕傲嗎？
沉寂了半晌，爺倆都沒說話，忽然，王岩好像是想到了點兒什麼，開口說道：「爺爺，我的肉呢？」
…………
這老頭兒說好贏了請自己吃肉的，可如今肉沒見著，鞭子倒是有一條，難不成這老爺子要抽自己?
不會吧？
這老頭兒太不講理了！
現在的自己可是一身傷啊，要是再挨幾下鞭子，那可就是傷上加傷啊，王岩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剛才說的話。
就在王岩還在祈禱爺爺別給自己鞭子吃時，一旁的爺爺終於開口了：「雖說打贏了，可你這一身傷可不輕啊，贏得不夠漂亮！」
說著，老爺子的語氣變得嚴肅，而王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勢，全是血印，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自己殺人呢。
王岩若有所思，開口道：「爺爺，虎子可是名武師，我能打贏他，純屬也是運氣，受點兒傷其實也正常。」
王岩自然是要辯解的，畢竟打架嘛，受點兒傷在正常不過了，鎮上的一些龍頭，哪個不是一身傷疤。
王岩想的倒是很隨性。
可是接下來，王鶴松大怒，站起身子，用手指向王岩，破口大罵：「你他娘的純屬放屁，受了一身傷打贏一場架，你告訴我是運氣?我抽你丫的。」
說著，王鶴松拿起身旁的木鞭，就要抽王岩，這個孫子，真是氣死自己了。
王岩見狀瘋狂後退，語氣顫微不解道：「就是運氣啊，李虎他放水啦！」
聽到這，王鶴松放下手中的木鞭，再度問道：「他自己和你說的啊？」
王岩很誠實，回答道：「沒有啊，我自己感覺的。」
聽到王岩這麼說，王鶴松更加憤怒了，拿起手中的木鞭再度指向王岩怒斥道：「人家都沒說，你還自己感覺，你感覺個屁，我現在告訴你，李虎不是你的對手，他也沒放水。」
聽到這話，王岩很納悶。
「漬。」
這老爺子又沒看到，他是如何知道的，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奇怪，他真是越來越看不透眼前的爺爺了。
下意識的王岩開口道：「爺爺你?」
不知怎麼的，王鶴松咳嗽了幾聲，表情有些異樣，放下了手中的木鞭，坐回了炕上，輕聲道：「爺爺是告誡你人活著一定要自信，李老頭兒一家子平日里最好面子，你覺得他能讓李虎放水嗎？動動腦子也能知道一二，你雖不是武者，可你毅力驚人，武道之路，三分靠天賦七分靠努力，你能勝過李虎，說明你四年的努力沒有白費。」
說完，王鶴松沉了口氣又繼續說道：「那個，李老頭有沒有問你一些奇怪的問題啊，比如你是如何打敗李虎的?」
王鶴松此話似有暗示，
他似乎猜到了些什麼。
一旁的王岩想了想，隨後說道：「嗯，當時李老爺子問我用的是什麼拳法。」
這時，王鶴松轉頭朝王岩看去，眼神有些捉摸不透：「你是如何回答的他？」
看著放下鞭子的爺爺似乎沒了打自己的想法，王岩便很放鬆地說道：「我就說是基本的拳法，然後李爺爺也沒在問下去，放心吧爺爺，你交代我的話我沒忘。」
王鶴松聽了，異樣表情消失，點了點頭，又道：「那你重複一下那時我叮囑你的話。」
王岩有些不耐煩，這句叮囑他曾經重複過無數次了，也真不知道爺爺到底要幹什麼，一本破拳法而還是基本拳法，還不讓外漏，這是嫌丟人啊。
「如有他人詢問我修習何等拳法，萬萬不能提及霸拳二字，只能說是基本拳法，如《強體拳》《正拳》《泰拳》。」王岩一字不差地說道。
王鶴松聽了，點了點頭道：「嗯，你一定牢記，以後出門在外，低調為本，特別像我們這樣的窮人，翻身的機會只有一次，岩兒，拉爺爺出去晒晒太陽。」
王岩攙扶著王鶴松走出房屋，在這處狹小的院落中，爺孫二人顯得有些寒酸，王鶴松望著太陽，嘆了口氣，意味深長，似在感慨人生，又似在抱怨歲月不饒人啊。
王鶴鬆開口，語氣深重，看著一旁的孫子，眼神中似乎有著虧欠：「岩兒啊，跟著爺爺讓你受苦了，我這麼大把年紀，也沒幾年活頭了，到時，可就剩下你一人了，爺爺捨不得你，捨不得你受苦啊。」王鶴松邊說著，眼眶泛起了紅潤。
「不會的，爺爺您常年百歲，您看您這身子骨不是越來越好了嗎，剛才還拿鞭子抽我來著。」
言語間，王岩既害怕又傷心，眼神觸動，鼻子有些抽搐。
王鶴松笑了笑，笑的很慈祥，他撫摸著王岩的頭，安撫道：「孫子，別害怕，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死了，你自己一個人會幹什麼？」
聽到這，王岩更害怕了，爺爺究竟是怎麼了，怎麼問自己這麼奇怪的問題，跟要交代遺言似的。
王岩默不作聲，沒有說話，他的情緒沒有穩定下來，整個人都是呆愣的。
下一刻，王鶴松大喊：「回答爺爺！」
王岩被嚇了一跳，心跳加快，呼吸也變得緊張起來，他認真想了想，隨後快速回答道：「我會留在鎮上守著爺爺，守好我們家。」
「那你靠什麼吃飯?」王鶴松再度問道。
而王岩也很快回答道：「我會在鎮上找些雜活干，足夠養活我自己了。」
聽到這，王鶴松原本撫摸著王岩的年邁老手頓時合緊，一巴掌呼在了王岩的後腦勺之上，同時罵了一句：「混賬東西，沒出息！」
這一巴掌給王岩打懵了，坐在地上的他，摸著自己的後腦勺，不解道：「爺爺你打我幹什麼?」
這時的王鶴松，大嘆一口氣，與王岩說了一大堆話：「幹什麼？我恨不得打死你，你年紀輕輕的不想著往上爬，卻想龜縮在這鎮子上任勞任怨聽人差遣一輩子嗎？我讓你學武是想讓你成大器，日後能憑藉自己的本事闖出一條路來，而你呢，卻說要給別人干一輩子的雜活，我教你這麼多年做人的道理，難道你就學會了這些?」
王鶴松是真的氣炸了，他沒想到自己的孫子竟這麼沒出息，真是令他太失望了。
可是在王岩的眼裡，遵守孝道沒有錯，但是給人提一輩子鞋端一輩子的茶，是自己想要的嗎？
走出鎮子踏入武道難道不是自己的夢想嗎？他現在才覺得自己方才所說的話是有多麼的愚蠢，多麼的沒出息。
突然，王岩撲通跪倒在地，眼中泛著淚花，很愧對爺爺對自己的教誨。
他朝爺爺磕了三個響頭，眼神極度堅定堅韌，語氣鄭重道：「爺爺，對不起，我明白了，踏入武道走出屬於我自己的路，才是我的夢想才是我的出路。」
方才王鶴松所說出的話，此刻是徹底罵醒了王岩，點醒了王岩。
此刻王鶴松的眼中有淚珠掉落，心中潛藏的怒火被王岩的話徹底熄滅，他很欣慰，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站起年邁的身體徑直朝屋裡走去。
此刻的王岩依舊跪著，臨近屋子的王鶴松最後撂下一句話，一句令他兩難的話。
「你今晚收拾東西，明早去找鎮長，他會帶你去一個地方，記住，機會只有一次。」
聽到此話，王岩愣住了，爺爺這是要趕自己走啊，可自己走了，誰來照顧爺爺呢？
王岩想反駁，但又想到爺爺是為了自己好，就一時沒再多說什麼，但爺爺總歸是個多病的老人，把他自己留在家中，他又怎能放心呢？
傍晚，飯桌上，王洺還是沒忍住開口道：「爺爺，我走後你一個人留著家中，我實在是不放心啊。」
王鶴松似乎早就想好了應對之法，他輕聲道：「這點你大可放心，只要你完成了考核，鎮上會給你一筆錢，到時有了錢，爺爺就陪你一起搬過去，到時有錢了，我家小岩不會忘了我這個老東西吧？」
王岩瘋狂搖頭：「怎麼會呢爺爺。」
王鶴松大笑：「開個玩笑，明日你就放心的去，整個考核用不了幾天。」
王岩點了點頭，有些好奇，還是詢問道：「爺爺，我要去的是什麼地方?」
他自然是好奇，自己從小就生活在鎮子上，哪裡也沒有去過，更沒有聽過什麼考核。而且他更好奇的是自己家那麼窮，爺爺究竟怎麼說服鎮長給自己這次機會的，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到。
這一夜，王岩翻身難眠，內心波動不已，十四歲的他馬上就要離開鎮子，前往一處未知的大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