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貧苦男兒當自強
北海國都,晏城炎鎮,烈日昏昏,強光若隱若現,灼熱氣撲面。
一位名為「王岩」的少年,此刻正在一處狹小的院落中扎著馬步打著直拳,嘴上還時不時呦呵著嘿哈二字,正與他所打出的直拳同步。
縱使有滿頭的汗水淌下,也絲毫遮掩不住少年的神俊風貌,少年的深邃眉骨下,有著一雙含光且堅定的眼神,高而挺拔的鼻樑之下,一張薄而溫柔的嘴角上揚,整體五官和他的瓜子臉相契合,讓少年的容貌有些超脫凡人。
王岩的長相雖好,但他的穿著卻是有些寒酸,一身白而帶灰的布衣,一雙破草鞋,象徵著他貧寒的家境。
年僅十四歲的他,因家境貧寒,便早早輟堂,提前吃了生活的苦,在他年幼時,父母雙亡,家中只剩下了他和爺爺。
少年的爺爺名為「王鶴松」,是鎮上的老鐵匠,早年間,這位老爺子還能靠打鐵維持生計,可近幾年身體抱恙,作為家中唯一的頂樑柱的他也是顯得有心無力。
那年,王鶴松還堅持讓王岩去學堂修習,可日復一日下去,王岩的心思壓根兒不在這上面兒。
他是個孝順的孩子,爺爺患病,他豈能有學下去的心思,就這樣,王岩輟堂,選擇留在家中照顧爺爺。
老爺子自然是慪氣,差點兒沒被他氣死,自己一個年過半百且渾身是病的老頭子,還能活多久,都是個未知數。
倘若自己死後,孫子該誰管,誰給他錢兩花,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他年輕時可受夠了。
於是有一次,老爺子詢問王岩,問他對修習武道一途感不感興趣,那時才十歲出頭的王岩哪懂得什麼是武道,他只是點了點頭,然而就是這次點頭,讓王岩在武道一途一學就是四年。
而今,才有了在烈日暴晒下勤奮習武的王岩,
王岩的天賦算不得高,甚至是差,但是他很刻苦,他每日都從晨亮時練到天黑,一雙布滿老繭的雙手和一身結實的肌肉就是他日日夜夜努力的結果。
他,想要成為一名武道高手,一名能夠改變自身命運的高手,他的理想不高,讓爺爺吃飽飯有新衣裳穿就是他的理想。
這一日,王岩一如既往的練拳,練的都是些最基本的拳法,拳譜名為《霸拳》,是爺爺交給他的,說是最基礎的拳譜,但練起來,卻是十分困難,這本《霸拳》王岩練了足足四年之久,卻只是勉強學會了第一式的鳳毛麟角,第一式名為「泰山勢」,共分為三種階段小勢、中勢、大勢。如今的王岩也只是能施展出泰山勢中的小勢,雖是小勢,但王岩覺得此勢很強。
泰山勢的強大源於肉身,肉身越強橫,威力越大,運用泰山勢的王岩可以連斷三磚,可以給樹榦留下深深的拳痕。
王岩扎著馬步繼續練著拳,在陽光下繼續吆喝,這時,屋中的王鶴松拄著拐走了出來,輕聲道:「小岩啊,打手泰山勢給爺爺看看。」
一旁的王岩轉頭看向爺爺點了點頭,隨即將身體扭動對準爺爺道:「爺爺我開始啦。」
話音一落,王岩閉目感受泰山勢,幾個深呼吸后,他雙眼一怔,雙拳薄髮帶著種種勁力,一拳接著一拳朝空氣中砸去,先是左手直拳出,后是右手提肘震蕩空氣,隨後將左手直拳轉變肘擊,又將右手肘擊轉變為直拳,雙拳變幻莫測,看似是攻防兼備,實則是只進不退的進攻。
泰山勢原則,只進不退,唯有進攻。
王鶴松笑了笑,用手捋了捋鬍子誇獎道:「我家小岩又有進步了。
」
面對爺爺的誇獎王岩的表情有些尷尬。
自己用了四年才學會泰山勢,而且僅僅是小勢,這傳出去多丟人吶。
王岩笑的有些假,朝爺爺問道:「爺爺,您給我的《霸拳》我練習了足足四年,這四年來我沒日沒夜的練,卻連裡面的一成都沒學會,您說它是基礎拳法,怎麼我練起來卻如此難呢?我是不是沒有武道天賦?」
因為這個,王岩時常質疑自己的能力。
雖然自己天賦的確有限,但四年一晃,收穫確實不大啊,他成天對著木頭石頭練拳,可這些都只是假想敵,它們不會移動和躲避啊。
倘若遇到真正的對手,自己的泰山勢是否還能像這般強勢,這也是個事兒啊!
老爺子又笑了笑,笑出一臉老褶子,回復道:「你小子有沒有武道天賦,問我作甚,老頭子我又不是習武的,要不你去找個人打一架,你張爺爺家的孫子年紀不是同你一般大么。」
王岩沉思了一會兒,開口說道:「張爺家的李虎塊頭這麼大,據說已經成為了一名真正的武者,你孫子我恐怕打不過他呀。」
對於一名真正的武道修鍊者和一名沒有進入武道世界的常人來說,雙方的實力懸殊實在太大了。
王岩話一出口,一旁的老爺子瞬間喜轉怒,破口大罵道:「你這個孫子,沒有打過你怎麼知道你不是人家的對手,身為習武之人,哪有不戰而退的道理,打,給我打,現在就去!」
王岩雙眼獃滯,很明顯是被面前老爺子的氣勢嚇到了,這幾年裡,他還是第一次見爺爺這麼生氣,他覺得自己說的話不無道理啊。
常人與武者的差距的確很大啊,若是有好的拳法彌補自身,或許能縮小一些差距。
可自己修習的《霸拳》是基礎拳法啊,自己練的那是一塌糊塗。
「爺爺難道是老糊塗了?」
「不管了,試試就試試吧,全當切磋了。」
半晌過後,王岩點了點頭,輕聲道:「您老兒息怒,孫子我去,現在就去。」
王鶴鬆氣兒消了消,咳嗽了幾聲,轉身走進屋子中,擺了擺蒼老的手,嚴肅道:「去吧好孫子,爺爺去給你煮肉,打贏了回家吃肉,打不贏回家吃鞭子!」
王岩嘆氣,心中懊惱:「爺爺還真是狠,自己在外面挨一頓拳頭回來還得挨一鞭子,真是苦啊!」
王岩走出院子,朝北奔去,步伐輕盈有力,他家離李虎家有著一些距離,若是步行恐怕要走到黃花菜都涼了,還好自己經常沿著鎮子跑步,這點兒距離,還真算不了什麼。
臨近午時,太陽正曬,一頭汗水的王岩來到了李虎家,他敲了敲門。
半晌后,有人來開門,開門的是個老頭兒,此人正是李虎的爺爺「李少忠」。
眼前這位老者,看著瘦瘦高高很普通,據爺爺說人家年輕時可是名真正的武者,一名肉身境的強者。
一想到這,王岩也沒覺得什麼了,李爺爺是武者,他孫子李虎也是,那不是理所應當么?
可自己的爺爺連走路都需要拄著拐,那更別提什麼武者了。
王岩語氣尊敬道:「李爺爺,虎子在家嗎?」
他的語氣很是尊敬,畢竟眼前這老頭兒是名武者,實力很強。
李少忠回復王岩,道:「在家,進來吧。」
說完,他又朝屋子喊了喊:「虎子,小岩來找你玩了。」
聽到這句話,王岩就是一愣,玩兒?今日我可不是找他玩兒的。
王岩咽了口唾沫,走進院子,見李虎出來了,他又是一愣,好傢夥,這小子又壯了不少,這才幾天沒見啊,打了雞血了?
李虎非常熱情,一條胳膊腕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王洺瞟了眼李虎手臂上青筋暴起的肌肉,又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肌肉,這差距,它不是一般大啊,李虎的手臂足足比自己寬了一圈兒。
這一點,讓王岩的信心又落了幾分,在落就落到頭了。
兩人進入屋子后,李虎便開始向王岩分享自己的喜悅:「王岩,告訴你個好消息,我踏入肉身境了,我現在是一名真正的武者。」
此話一出,王岩的表情沒太大變化,他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了,鎮上早就傳開了,他能不知道嗎?這個李虎,是不是故意朝自己顯擺呢?這不明擺著說自己不是武者么?這……這也太氣人了。
氣歸氣,王岩還是笑著說道:「恭喜你啊虎子,這個消息之前就聽我爺爺說了,你真是太厲害了,真是少年天才。」
聽到王岩的誇獎,李虎笑的合不攏嘴,大聲道:「天才不敢當,多虧有我爺爺指導,我才能這麼快踏入武道。」
「嘶」
這個李虎到底是什麼意思,損完自己,又損自己的爺爺,這不是明擺著說自己的爺爺不行嗎?說自己可以,但是說爺爺就是不行。
王岩轉變語氣,目光堅定,嚴肅道:「虎子,我今日不是來找你玩的,我要和你,切磋!」
虎子愣了一下,半晌后帶著疑惑的目光瞅著王岩,此時的王岩也在直勾勾地看著他,他見王岩不是在說笑,便站起身來,徑直走向坐在對面的王洺。
看著虎子站起身來,王洺一愣,難道這傢伙現在就要動手?不會吧?這麼快。
王岩欲要站起身來,只見虎子一個大步向前,左手微微抬起,朝著他頭部的位置擺動。
這時的王岩有些焦急了,這個臭虎子是真不講武德,上來就要打自己,而且是直擊自己的頭部,頭部那可是每個人的命門啊,他這也太狠了。
現在躲避,有些為時已晚,王岩只能下意識的低頭,去試圖躲過這一擊,眼看虎子的巴掌離自己越來越近,他眨了眨眼,咬著牙,憋著氣,他已經準備好了迎接這一巴掌。
最後一刻,王岩還是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這一擊,他根本不敢看,閉上眼睛好歹還能保護自己的眼睛,萬一這李虎是想扣瞎自己的雙眼呢。
李虎手掌捎帶的風讓王洺心中一涼,可下一刻王岩只覺得自己的腦門被什麼東西輕輕觸摸,有些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