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抓魚兒

自從家裡的倉房著火了以後，我爸爸一看，不行，這孩子太捉了。怎麼辦呢，大人天天忙，也沒有時間管他啊！如果再不管，說不定哪天把家裡的房子給拆了，也說不定。到時候，全家到時候可沒地方住了。

於是和家裡一起商量怎麼辦？最後決定送去上學。當時農村孩子普遍上學晚，一般都在8歲或者9歲上小學，因為農村生活條件不好，小孩子普遍營養不良，智力跟不上，個子也長不高。有的甚至10幾歲了，看起來還像6歲或7歲的樣子。

我家裡每天都是吃蘿蔔土豆什麼的，吃的夠夠的。但是也不錯了，聽我鄰居大倉奶奶說，我小時候1歲就斷奶，因為第二年我媽生下來了我妹妹，比我小一歲，奶不夠喝，吃一個還得用手把一個。害的我沒得吃，最後，母親用父親當兵時用的小茶剛頓小米粥給我吃。2歲以後，就給我煮土豆給我吃。大倉奶奶最後笑著對我說「當時在大街上看著你，先瞅著你的大肚子，然後呢再看到你的人，小小年紀，走路搖搖晃晃的，怪可憐的」。

那時候，真的苦啊，當時還是生產隊，吃大鍋飯。每家糧食都不夠吃，別人家還好點，爺爺奶奶還能幫襯些，因為隔輩親嗎！可是我家不一樣，因為，我出生的時候，我奶奶就生了個兒子，我小叔。比我大6個月。聽我媽說，我奶奶懷孕的時候，我媽盡心儘力地照顧她，一是為了盡考心，二是互相照應。沒想到，我奶奶生完了，就不管我媽了。非但不管，還把好吃的，好喝的全佔了。當時生我的時候，全家住在我爺爺家西邊，像一個偏房，就一間！夏天熱，冬天冷。母親因為生我，因為天氣熱，捂熱出了不少毛病。

所以，我長的瘦瘦弱弱的，都7歲了，個子也不高。我的發小叫小歪蛋，他爸爸是小學老師，我們兩家關係不錯。他爸爸說，過來上吧，我能看住他。就這樣，我開始上學了。第一天去上學的時候，我看全班也就10來人，在我眼裡，他們個個人高馬大的，因為他們普遍都是9歲上小學一年級，而我才7歲。我感到很驚恐，我在班級裡面，就像動畫片《瘋狂動物城》里的小免子進入警局一樣，個個是龐然大物，萬一我不小心，挨一頓揍怎麼辦？我看了一下課桌，凳子。都是用木扳，下面安4個腿，然後釘到班級里的泥土中，一動也動不了。

就這樣，我入學了，做了一名光榮的小學生。當時，也不知道上學意味著什麼，就感覺沒有自由了，天天像被圈著一樣，那也去不了，下課了，操場就是一個小院子，啥也沒有。憋屈死了，我渴望自由，我想去村東頭和小夥伴們堵大泡子，洗澡抓魚，多美啊！唉，現在是去不了！沒辦法，上了一周的課，實在忍不住了，就瞞著家人，去學校上了一節課，就和老師請假，說家裡有點急事，我回趟家，去去就回。老師給假了，這下可高興壞了，一路小跑，背著家人找到我的小夥伴小軍等幾人，一起跑到下河去洗澡抓泥鰍去。

村東頭有一個人工水塘，平時養點魚什麼的，大概不到2米多深吧。水從村前的小河流入，經常有比我大幾歲的哥哥去那裡洗澡，我不敢去，因為上次和我三叔去那裡洗過一次澡，差點淹死。我三叔是我奶奶第四個兒子，比我小叔大3歲，也就是說也大我3歲。當時，洗澡的時候，因為水有點深，他就找來一根木頭，讓我騎到木頭上，這樣就敢下水了，但是當我們幾個騎到木頭上玩的正起興的時候，他就在後面使壞，使勁把木頭一轉，我們都撲通撲通的掉進水裡去了，雖然對大人來說，水不深，可是我們小啊，那就不一樣了。掉進去后，嗆了好幾口水，嚇壞了。趕緊死死地抱住木頭，說啥也不洗澡了，非要上岸回去。從此，我再也不去這個人工塘了，我們就去人工塘下面河道，去那用草甸子堵一個水泡子，在裡面嬉戲玩耍，抓泥鰍玩。

我們3個小夥伴來到下河，找一個水深一點的水泡子，然後我們四處找草甸子，然後用草甸子把河道堵上，想讓水有多深就有多深，然後再旁邊開一個小河道，這樣一個人工小水塘就成了。等我們把河道堵上，下面水就斷流了，我們趁此機會，就在下面摸魚，這裡的大魚大多是泥鰍，沒有別的魚。對了，還有我們愛玩的地拉姑，因為地拉姑喜歡在草甸子里打洞，我們一蓄水，它就出來了。我們抓住它，把它放到水裡，看它怎麼游泳，有時候甚至把它按到水裡，看它能憋水憋多長時間。總之，地拉姑到我們手裡沒有什麼好下場，不是讓我們給淹死，就是把它的堵在洞里憋死。現在想想，太不人道了，當今社會都是愛護生命，愛護小動物。但是那時候，那管那些啊！能吃飽，有得玩就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了。

我們趁著河水斷流拚命地在抓泥鰍，左一條，右一條地抓的好不快活。「你抓幾條了」，我說，「抓了15條，你呢」，小軍回答道。「我抓了18條」，我說。「哈哈，行啊」，小軍滿臉是泥的看著我說。「我們5個人抓，抓這些不錯了」，小軍說。「抓多了，我們回去做著吃，解解饞，呵呵」，我另一個同伴說。空氣中瀰漫著歡聲笑語，大家都興高采烈的，忙的不亦樂乎。突然，有人喊，不好啦，不好啦。咱們水泡子決堤了。我回頭一看，可不咋地，水泡子決堤像山洪一樣朝我們衝來。因為這次我們玩的比較大，堵的比較高，想把水別的深一些，就用很多草甸子壘了很高，因為水太多了，壓力增大，草甸子經受不住，決堤了。當時我們也沒有防備，突然決堤，水量又很大，把我們5個人沖的七倒八歪，衝出去老遠老遠。這下好了，等我們回去了，個個狼狽不堪，個個沮喪個臉。「完了，澡也洗不成了，魚也沒了，費這麼大的勁，白乾了」，小軍沮喪地說。「衣服呢，衣服呢？衣服被沖走了！」另一個小夥伴小輝說。「衣服怎麼能被沖走呢」，我說。「泡子堵的太大了，水都漫過河堤了，所以把衣服都沖走了。」小軍說。「衣服都被衝到一里地去了吧，還等什麼呢，去找衣服吧。」我說。沒辦法，我們5個光著屁股，沿著河道找衣服去了。當時，我們還小，一般洗澡從來不穿衣服。這下子好了，5個人光著身子，往下河走。套用現在一句時髦的一句話說，這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開句玩笑，當時我們還真挺羞澀的，這樣子讓村裡人看著怎麼也是不太好的。

等我們把衣服找回來，快下午2點了，把衣服洗了洗，這地方也沒有涼衣服的地方。大家商量下，回家吧，沒心情玩了。我們穿上濕漉漉的衣服回家了！我是不敢回家，今天沒上課，又把衣服弄濕了，說不準又會挨頓揍。想了想，還是回學校吧，學挍3點放學。也差不多了吧，我回到學校，看見教室門鎖了，我就打開窗戶，鑽進了教室，把濕衣服脫下來，放到桌子上，涼涼。而我呢就躺在桌子上睡著了。

等我醒來，已經是下午6點多了吧，看到太陽快下山了，夕陽照在窗戶上，映射出金燦燦的餘輝。我用手一摸衣服，幹了。我穿好衣服偷偷地回到家裡，幸好爸爸沒發現，躲過一劫，我的小心臟總算安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