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二章奧朗則布:我笑那吳應麒無謀……(求月票求訂閱)
甚至誇張一點說,在朱宏煜駕崩之前,整個世界都將是他的獵場。
就憑此時大明的國力,以及大明在踏上工業革命之後的發展速度,接下來的半個世紀,將會是屬於他朱宏煜的世紀。
前來抓捕貪腐軍將的軍法部憲兵,使得原本氣勢如虹的凱旋大軍士氣勐地一滯。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緬甸方面的戰事已經結束,軍隊現在是凱旋,而不是開赴戰場,士氣稍稍受到些影響並不礙事。
等過一段時間,朝廷針對此次伐緬之戰的獎賞下發,因為反貪而受到影響的大軍士氣自然也就恢復了。
再者說,殺貪官這樣的戲碼,可是底層人們最喜聞樂見的。
皇帝在軍中反腐,對底層士兵來是大好事。
畢竟,那些貪腐軍官所侵佔的利益,本來應該是屬於他們底層士兵的。
等這些士兵們反應過來,也就沒人會再繼續士氣低落了。
柳山泰騎在馬背上,回頭望了一眼軍隊,然後開口下令道。
「繼續行軍!」
「我們這裡已經距離昆明不遠了,在抵達昆明之後,大軍再行修整!」
「……」
……
大明光復六年年初。
印度次大陸,拉合爾城。
拉合爾城外是一片屍山血海,數不清的屍體倒伏,戰旗折斷,一幅大戰剛剛結束的模樣。
甚至還有不少的傷兵被淹沒在屍堆里,發出一聲聲絕望的哀嚎,但卻只能等死。
去年一年的時間裡,吳周軍和莫卧兒帝國的軍隊在拉合爾城附近,進行了反覆的爭奪和拉鋸。
拉合爾附近的大平原,變成了雙方騎兵交鋒的主戰場。
雙方彷彿圍繞大平原進行爭奪!
關寧軍雖然牢牢守住了拉合爾城,甚至一度再次推進到德里城下,但終歸是後勁不足,未能像是前年一樣,成功攻破德里城,取得決定性的大勝。
反而是在一連串的交鋒鏖戰之後,被迫退回了拉合爾城。
在城外布置的一隻精騎的策應之下,憑城據守,在軍隊修整,準備下一次攻勢的同時,抵禦莫卧兒帝國主力的進擊。
吳應麒站在拉合爾城頭,望著城外的敵軍緩緩退去,心中浮現出了一絲彷徨無措的情緒。
在雙方拉鋸了一年多之後,吳應麒意識到了一點。
大周暫時是打不動了,戰局僵持已然是事實。
並且更加重要的問題是,在他們從大明購買的軍火消耗的差不多之後,周軍的後勤供應出了些問題。
他們的彈藥供應有些跟不上了!
並非是吳三桂不想繼續向大明購買軍火,而是因為距離太遠了,軍火轉運的代價太大,他有些承受不住了。
這也就是幸虧拉合爾城附近屬於是恆河大平原的範圍,缺什麼都不會缺了糧食。
否則的話,周軍現在所面臨的局勢只會更加危險。
吳應麒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道。
「讓人傳消息給新山海關方面,就說我軍這邊缺乏彈藥,急需支援,讓那邊儘快送一批彈藥過來。」
身旁的護衛抱拳而去,準備派快馬去向新山海關方向傳信。
吳應麒則是一邊摸著還尚有餘溫的火炮,一邊繼續眺望著戰場。
他忽然意識到,或許,雙方很快便要進行和談了。
而在雙方和談之前,自己必須得再取得一次決定性的大勝,為談判爭取更多的籌碼。
而對此,吳應麒也已經有了謀划。
……
奧朗則布站在中軍大旗下,望著再次攻城不克,敗退而歸的己方大軍。
再看一看那座依舊矗立在那裡,彷彿是巍峨高山一般不可撼動的拉合爾城,眼神中滿是不甘。
意識到打不下去了,是時候準備和談了的可不止吳應麒一個。
奧朗則布同樣如此!
吳周軍面臨著巨大的後勤補給壓力,己方的彈藥供應有問題。
可奧朗則布這邊也沒好到哪裡去!
吳周軍那邊的軍火製造雖然比較水,但好歹也是有的。
在其引進了大明的軍火生產線之後,造出來的軍械彈藥質量雖不及大明,產量也較為有限。
但有和沒有那是兩回事!
其生產出來的軍火彈藥也能勉強供應前線。
但是,莫卧兒帝國這邊卻是幾乎沒有自產火槍火炮的能力。
三哥嘛,懂得都懂,修個飛機能修出一堆按不上去的空餘零件的動手能力可是祖傳的。
他們自造的火槍火炮,炸膛率比崇禎年間明軍火器的炸膛率可要高的多了。
崇禎年間的明軍火器質量確實不行,可再怎麼不行,少裝葯的話也是可以勉強使用的。
但莫卧兒帝國這邊的自造火器的炸膛率卻是高達了七八成!
基本上可以說是開火必炸膛!
這他娘的誰也受不了啊!
所以,在和吳周軍交戰的過程中,莫卧兒帝國的火器不管是火槍還是火炮,還是火藥子彈炮彈等,幾乎全部外購。
向英法荷蘭等國購買!
英法荷蘭等國看莫卧兒帝國正在和吳周交戰,坐地起價那是肯定的。
即使莫卧兒帝國能買到軍火,那價格也不是一般的高。
時間長了,莫卧兒帝國的財政便出了很大的問題,再加上恆河平原這麼一個財稅重地丟失,莫卧兒帝國已經有些支撐不下去了。
並且更加重要的不是軍火方面的補給,而是糧食的補給。
沒有槍炮彈藥,用刀劍勉強也能打仗。
但沒有糧食,底下的士兵肯定是會嘩變的。
而在糧食補給方面,吳周軍雖然壓力也不小,但他們卻是可以就食於敵。
要麼直接殺人屠城搶糧,要麼就是派遣精騎截殺莫卧兒帝國的糧道。
後方供給雖然有,但只佔總數的極小一部分。
可莫卧兒帝國這邊,後勤卻是完全靠後方供給。
按照食敵一斛當吾二十斛的思路來看,莫卧兒帝國的後勤壓力只會比吳周軍更大!
再加上長時間的苦戰,以及莫卧兒帝國這邊敗多勝少的戰績,軍心士氣可謂是相當的低落。
吳應麒都感覺有些打不下去了,就更別說奧朗則布這邊了!
……
是夜!
在拉合爾城外帶領一隻騎兵,隨時策應吳應麒守城的吳國貴接到了命令,在黎明即將破曉時分,他帶人向莫卧兒帝國的大營發起了夜襲。
吳國貴所部依令行事,多舉火把,多立旗號,以求誤導敵軍思路。
吳國貴帶隊大張旗鼓的向著莫卧兒帝國的大營發起了突襲!
鐵騎馳騁間,無數的馬蹄踐踏的大地轟鳴不止。
「殺!」
「破陣!」
「萬勝!萬勝!」
「……」
一隊隊吳周軍的精騎如同劃破天際的長虹般,直接貫入了莫卧兒帝國的大營內。
其所過之處,不斷的縱火殺人。
如果疾風般掠過,留下滿地的殺伐。
馬背上高大的騎士如同從地獄中殺出的魔鬼,令人忍不住心生畏懼。
鋒利的馬刀以及厚重的甲胃,更是給他們增加了很強的威懾。
「殺!」
吳國貴一馬當先,勇不可當。
戰馬衝鋒,高頭大馬攜帶著恐怖的動能,將剛剛從營帳中衝出,滿臉懵逼的莫卧兒帝國士兵衝散。
有人被馬蹄踏中腦袋,腦袋瞬間炸開,鮮血和腦漿四濺。
有人則是被戰馬所攜帶的動能衝撞撞飛了出去,直接摔了個骨斷筋折。
吳國貴手中的馬朔朔身狹長漆黑,閃爍著寒光的朔頭如同一道閃電般劃過,徑直將一名莫卧兒帝國的軍官刺穿。
鋒利的馬朔在戰馬賓士的動能帶動下,在刺穿那名軍官之後,又接連刺穿了數人,將他們穿成了糖葫蘆。
「殺!」
吳國貴抽出馬朔,大喝一聲,在殺死這名企圖糾集士兵抵抗的軍官之後,繼續帶人衝鋒。
在吳周軍的衝鋒之下,莫卧兒帝國的軍營中混亂不斷的蔓延。
大量的莫卧兒帝國士兵被突襲弄懵了,一個個滿臉彷徨失措的鑽出營帳,但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與此同時,吳國貴派出的其餘兵力也是開始了從不同的方向羊攻莫卧兒帝國的大營,為他這邊分擔壓力。
……
莫卧兒帝國的大營中火光迅速蔓延!
熊熊燃燒的火光,直接點亮了大半邊天空。
吳應麒眼神幽幽的看著那邊的方向,他為自己戴好頭盔,反身下了城牆。
然後翻身上馬,目光環視一圈,大喝道。
「將士們,隨我殺敵!」
語罷,拉合爾城的城門大開,一隊對吳周軍的精騎縱馬殺出城去,一路向著莫卧兒帝國的軍營殺去。
在這些精騎後面,大量的步兵迅速跟上。
晨曦微露,天空中的曉月殘星高掛,朝陽已經升了起來,金色的陽光照灑在大地上。
大量的吳周軍精騎在吳應麒的率領下,迎著朝陽縱馬衝鋒,威勢如同天神下凡。
……
而另一邊,莫卧兒帝國大營內的守軍已經被忽如其來的襲擊給弄懵了。
破曉時分,正是人睡的最沉的時候,莫卧兒帝國的大營被突然襲擊,根本就沒能反應過來。
然後,其軍營便被吳國貴給攪亂了!
奧朗則布在得知吳國貴帶兵夜襲,破營之後直撲其中軍而來的瞬間,也顧不得其他方面的吳周軍騎兵的羊攻襲擾。
下令調派機動兵力,去堵住吳國貴的突襲!
莫卧兒帝國軍營內,大量的機動兵力向著吳國貴發起進攻的方向而去。
隨著莫卧兒帝國增兵,原本氣勢如虹,無人能擋的吳國貴也是感覺到了壓力。
他的進攻趨勢明顯的被遏制了下來!
但是,吳國貴卻也沒有停止衝鋒。
因為,他要儘可能的吸引莫卧兒帝國的主力調動,為吳應麒爭取戰機。
他帶著騎兵繞著前來阻擊莫卧兒帝國軍陣騎射。
火槍聲,弓弦顫響聲不絕。
箭失如雨而落,密匝匝的彈丸給那些莫卧兒帝國的士兵造成了莫大的殺傷。
但是,在混亂中終於完成結陣的莫卧兒帝國士兵也在嘗試還擊。
同樣的火槍弓箭齊射,箭雨夾雜著彈丸,不斷的將吳周的騎兵擊落下馬。
事實證明,和列陣完畢的步兵玩兒對射,騎兵並不佔優。
騎兵也不是這麼用的!
說白了,騎兵最大的優勢便是其機動優勢。
只有移動起來,將自己的機動優勢發揮出來,騎兵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殺傷。
吳國貴不再帶兵衝擊列陣完畢的莫卧兒帝國軍陣,而是迅速同軍陣拉開了距離。
其帶隊在莫卧兒帝國的軍營中繞了一圈,然後開始突襲其軍陣的后翼。
伴隨著陣陣馬蹄聲,雙方糾纏在了一起,廝殺的越發激烈。
吳國貴帶人繞后破陣,在將莫卧兒帝國一方的陣列殺散之後,便開始掩殺起了潰兵。
但是,在莫卧兒帝國從中軍派來的增援兵力抵達之後,吳國貴也是漸漸的打不動了。
戰局再次陷入了僵持!
……
奧朗則布看著僵持下來的戰局,臉上原本緊繃著的神情終於稍稍鬆緩了些。
吳周軍龜縮拉合爾日久,這次忽然爆發突襲,真的是將他嚇了一跳。
現在奧朗則布唯一感到慶幸的就是,吳周軍這次的突襲兵力有限,未能真的給他們造成什麼嚴重的損失。
「哈哈哈哈!」
奧朗則布忽的仰頭髮出一陣大笑,十分的開懷。
四周的諸人忍不住開口詢問。
「大汗在笑什麼?」
「大汗何故發笑?」
「可是有什麼破敵之策?」
「……」
奧朗則布見此,捋著胸前的鬍鬚開口說道。
「我笑那吳應麒無謀,笑那吳國貴少智。」
「此次突襲,敵軍若是主力盡出,全軍壓上,四面突擊,則我軍必敗。」
「可其卻只有一隻偏師被投入戰場!」
「主力卻是安座拉合爾城內,此戰對我軍來說,豈不是天賜之機嗎?!」
諸人聞言,紛紛開口附和。
「大汗所言有理!」
「大汗英明!」
「能有大汗領導,乃帝國之幸!」
「……」
只是,這群人的吹捧才剛剛結束,便有一名哨騎從遠處本來,一路奔到奧朗則布面前下拜道。
「啟……啟稟大汗,緊急軍情!」
「拉合爾城內的敵軍傾巢而出,正在向我軍大營殺來!」
「目標是我軍的北大營!」
奧朗則布:「……」
特么的,臉被打的這麼快的嗎?!
奧朗則布臉色漆黑的同時,心中也是隱隱有著不安在醞釀。
現在的情況是,莫卧兒帝國為了應對吳國貴的突襲,將大量的機動兵力都調往了南大營。
並且,那些機動兵力已經同吳國貴所部精騎廝殺在了一起,戰場上可謂是一片混亂。
面對忽然突襲他們北大營的吳應麒所率領的吳周軍主力,奧朗則布根本無力調遣軍隊回援。
現在南大營那邊正在交戰之中,若是從正在交戰的戰場上抽調兵力,則前線部隊隨時有崩潰的可能。
奧朗則布感覺眼前有些發黑。
但他還是傳令道。
「傳令下去,調遣中軍主力支援北大營,一定要抗住敵軍的突襲!」
奧朗則布的命令被傳達了下去,其手中最後的一隻預備隊也是被投入了戰場。
向著北大營而去!
此時的奧朗則布已經做好了此戰戰敗的心理預期。
甚至開始安排自己的心腹將領,去做好大軍戰敗后,儘可能的保存實力,撤出戰場的準備。
與此同時,奧朗則布派出的預備隊已經同吳應麒所率的吳周軍主力交戰,對撞在了一起。
雙方激烈的廝殺,喊殺聲震天。
莫卧兒帝國軍隊的北大營亂做一團。
戰鬥越發的激烈!
這場戰鬥是從突襲開始的,但到了後來,戰局卻是已經演變成了面對面的主力對決。
雙方的主力都是不斷的投入戰場。
戰鬥一直從破曉廝殺到正午,整個戰場上倒滿了雙方的屍骸。
血流成河現在已經不是誇張,而是寫實。
只是,由於莫卧兒帝國一方剛開始的戰略誤判,將機動兵力給頂到了南大營。
後續吳周軍主力進攻北大營之時,奧朗則布只能調派預備隊參戰。
所以,別看戰局暫且只是僵持。
可奧朗則布這邊已經沒有隨時可用於支援戰場的預備隊了。
一但戰局有所變化,奧朗則布這邊根本無力調動兵力增援,到時候,他們的防線就會出現漏洞。
下場不問可知!
戰局一直僵持到了正午時分,終於出現了變化。
莫卧兒帝國軍隊的防線上被殺出一個缺口,吳應麒指揮軍隊迅速從缺口殺入,不斷的擴大著戰果。
而奧朗則布這邊卻是沒有預備隊可以頂上!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潰敗的發生。
吳周軍迅速掩殺,擴大戰果,奧朗則布見此,只能是下令大軍準備撤出戰場。
但是,奧朗則布為了防止己方兵馬由撤退演變為潰退,有條不紊的下令己方的騎兵出擊,準備阻擊吳周軍的追殺。
奧朗則布做好了斷尾求生的心理準備,再加上其提前籌謀撤兵,所以並沒有一撤退便演變為潰敗。
莫卧兒帝國這邊儘可能的做到了邊打邊撤!
又是半日的苦戰,莫卧兒帝國的軍隊終於在天黑之後,擺脫了吳周軍的追擊。
奧朗則布在鬆了口氣的同時,下令整頓兵馬,收攏潰散的殘兵,然後向著德里城的方向退去!
吳應麒也是下令己方原地修整,暫停追擊。
一日苦戰之後,吳周軍這邊也是幾乎失去了堅持再戰的體力。
今日一日的苦戰,吳周軍的直接斬獲最起碼在兩萬人以上!
莫卧兒帝國方面被擊潰逃散的人數只會更多。
堪稱是損失慘重!
只是,吳周方面的損失也不小,數名大將戰沒於陣上,麾下兵丁傷亡也有數千。
甚至就連吳國貴都是身受重傷,現在還在昏迷之中。
但是,不管怎麼說,吳應麒今日之戰,也算是打破了戰場的僵局。
將戰線一口氣推到了德里城外。
為接下來的和談,爭取到了更多的籌碼!
……
新山海關方面差不多是前後腳接到了吳應麒請求軍械補充,以及其在拉合爾城外大破敵軍的消息的。
只是,此時的吳三桂卻是已經病倒了,躺在病榻上不能理事。
陳圓圓在吳三桂的病榻前伺候。
國事盡皆交由其長子吳應雄處置。
吳應雄在接到拉合爾城外己方大勝的消息之後,第一時間便選擇了向吳三桂報捷。
現在的吳三桂身體狀況不是很好,吳應雄只希望這一捷報能讓吳三桂的身體狀況稍稍好轉。
現在的吳應雄對吳三桂是沒有彼可取而代之的念頭的。
現在的吳周國面臨著十分嚴重的內憂外患,內有人口結構問題,軍中的漢人實在太少,不利於統治展開。
外有莫卧兒帝國的軍事威脅。
如果沒有吳三桂這個大明冊封的安西王鎮場子,吳應雄甚至覺得吳周隨時有可能內部崩潰。
從某種程度來說,吳周國的穩定,完全依賴於吳三桂的威望鎮壓!
整個吳周國,除去吳三桂之外,其他人都很難服眾。
包括吳應雄和吳應麒兩兄弟在內,都無法壓服整個利益集團。
現在的吳三桂對整個吳周集團來說,就是絕對的靈魂人物。
沒他不行的那種!
吳三桂在病榻上接到了前線拉合爾送回來的捷報,整個人驚喜之餘,臉上也是掛滿了笑容。
「哈哈!哈哈哈!」
「不錯,不錯!」
「此戰之勝,大顯我大周國威!」
吳三桂斜倚在病榻上,臉上滿是發自真心的笑容。
就連他微微發白的臉上,也是出現了一抹肉眼可見的潮紅。
只是,他可能是興奮的有些過頭了,忽的勐然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
一陣勐烈的咳嗽,吳三桂甚至差點咳的背過氣去。
陳圓圓急忙上前來,用玉手輕撫摸吳三桂的胸口幫他順氣,又喂他喝了一碗參茶。
吳三桂這才算是緩了過來。
吳三桂的精神微微振作,目光環視一圈,開口說道。
「此戰之後,莫卧兒帝國方面應該短時間內無力北上。」
「此次,或許正是我大周和莫卧兒帝國和談的最佳時機!」
吳三桂同樣敏銳的察覺到,雙方都已經打不下去了。
「或許,我們該向大明求助,請求大明派人出面調停……」
打不下去了,找一個有份量的人來幫著調停,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而現在縱觀世界,有能力調停吳周和莫卧兒帝國之間的戰爭的,也就只有大明了。
吳三桂掙扎著從病榻上起身,命人為自己送來了筆墨紙硯,其開始親自。
「末將吳三桂,冒死啟奏,百拜以聞……」
現在吳三桂雖然被大明冊封為了安西王,為了表明自己的臣服,他在自稱時還是用的末將。
吳三桂親自,再用印之後,命人往南京送去。
在電報被發明之後,交流和通訊的距離被極大的縮短。
吳三桂雖然不敢讓大明把鐵路和水泥路修到他的家門口,但是,在他的地盤搭設幾根電線,用於電報通訊,吳三桂還是支持的。
他的奏書雖然是自己寫的,但為了通訊便捷,其實也是用電報發送的,最多是到了南京那邊再謄抄一遍。
在有了電報之後,從中亞這邊到南京原本需要數月的通訊距離,一兩日便可以通達。
吳三桂的奏書被以最快的速度向著南京的傳遞。
……
大明光復六年三月初!
又是一年春暖花開。
三月的南京城氣溫已經回暖,街邊的綠植也是抽出了新芽。
空氣清新,鳥語花香,到處都是生機勃勃的景象。
柳山泰帶著伐緬聯軍凱旋迴到了南京。
在大軍抵達南京的時候,京城內外,無數人自發的擁簇到了道路兩側,圍觀大軍凱旋的壯觀景象。
黑壓壓的軍隊一路排開,直到道路的盡頭,一眼望不到邊。
無數的旌旗招展,雪亮的刀槍成林,耀眼無比!
軍隊整齊的踏步聲,皮靴踢踏水泥地的聲音,更加的振奮人心。
「萬勝!」
「萬勝!」
「大明萬勝!」
「……」
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無數人一起呼喊起了萬勝。
萬勝的呼喝,似乎要覆蓋整個南京城。
一些穿著新衣,臉上塗著腮紅的男童女童被匯聚在一起,用清脆的嗓音大聲朗誦著《滿江紅》的詩歌。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闕!」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
稚嫩清脆的童聲將岳飛的絕筆朗誦出來,越發的能激發人們的心中的民族意識。
無數人都感覺面色充血發紅,臉頰發燙!
更多的人卻是在為大明而感到自豪驕傲!
當年的南宋不能雪靖康之恥,乃至二帝北狩,國威喪盡。
可如今的大明卻是不同!
當年敢挑釁大明皇室的尊嚴的緬甸被大明打到山河殘破,萬民蹈刃,已然滅國。
就連緬甸國王莽白都被押送進京獻俘,變成了明軍將士們誇耀武功的功勛。
誰又能不感到感慨呢?
這才是真正的天朝上國該做的事情。
當年的強漢能做到,明犯強漢天威者,雖遠必誅,如今的大明也可以。
柳山泰騎在馬背上,享受著萬眾歡呼,只感覺胸中有熱血激蕩。
而在獻俘的隊伍中,緬甸國王莽白身穿囚服,四肢被手銬腳鐐束縛待在囚車中。
他的眼睛中滿是恐懼,四周大明百姓的歡呼聲,在他耳中彷若催命的魔音。
凱旋的聯軍一路行到了聚寶門外。
現在的南京城牆雖然被拆除了,但城門卻是得到了保留。
哪怕是大軍凱旋,也需要領命之後才能進入南京。
無皇帝詔令,外兵是不許入京的。
而聚寶門就是邊界。
跨過就是謀逆!
就在這時候,道路盡頭奔來了一名騎馬的內官。
這名小太監一手高舉聖旨,一手操控馬韁,一路縱馬奔至聚寶門外的大軍面前,然後翻身下馬。
高聲說道。
「聖旨到!諸軍接旨!」
話音落下,凱旋歸來的大軍紛紛下拜。
十萬人齊齊下拜,甲片摩擦發出一陣鏗鏘聲,非常的明顯。
「吾等接旨!」
十萬人齊聲說道。
聲音震動人心。
甚至就連街道兩側圍觀看熱鬧的百姓,也是紛紛跟著下拜。
表示自己對皇權的敬畏!
在所有人都下拜之後,就見這名內侍開口朗聲說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緬甸國王莽白世受國恩,卻不思報效,其人狂悖不堪,不識王化,膽大包天敢於冒犯天威,乃有咒水之禍。」
「其罪罄南山之竹,書罪未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實乃大逆不道,罪該萬死。」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也不願多造殺孽,茲令緬甸國王莽白肉袒牽羊,負荊請罪,乃從聚寶門跪行至大明太廟,方可免除死罪!」
「欽此!」
朱宏煜確實不準備殺莽白,只是打算把他丟到亡國之君天團里去發光發熱。
但是,這卻並不代表他就要輕易繞過莽白了。
否則的話,永曆丟掉的面子怎麼找回來?
大明皇室的面子往哪裡擱?
在哪裡丟掉的面子,就要在哪裡找回來。
當年的是莽白髮動的咒水之難,那大明丟掉的面子,就要從莽白身上找回來。
朱宏煜要讓莽白當著全南京,二三百萬人的面,一路從聚寶門,當眾跪行至大明太廟請罪。
這便是朱宏煜要做給天下人看的!
要知道,現在的南京城內可不光有大明百姓,世界各國的使臣商賈,都是匯聚南京。
朱宏煜就是要當著這麼多的人折辱莽白,讓全世界都知道,敢得罪大明的下場。
至於說莽白是怎麼想的?
那不重要!
他答應了最好!
如果他不答應,大不了讓人按著他跪行全程就是了。
當然了,如果莽白配合還好。
如果他不配合,那朱宏煜也就不準備留他的小命了。
會把最頂配的三千六百刀凌遲處死套餐給其安排上!
傳旨太監的聲音落下,所有人齊聲應道。
「吾等遵旨!」
緊接著,莽白便被人從囚車中拎了出來。
其身體哆嗦著,跪在地上說道。
「罪……罪臣遵旨!」
他當然知道這是大明皇帝在羞辱他。
但只要能讓大明皇帝解氣不殺他,羞辱便羞辱吧。
現在的莽白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莽白戴著手銬腳鐐跪在地上,額頭緊緊的觸地,身體肉眼可見的微微發抖。
然後,他便開始在整個南京城數百萬人的注視下,一步一跪拜,一步一叩首的向著聚寶門的方向走去……
冬!冬冬!
額頭重重磕在地上的聲音,令人影像深刻。
才走出去一里地不到,莽白的額頭以及膝蓋,手掌等地方便開始有鮮血冒出……
莽白強忍著疼痛,繼續向著大明太廟的方向跪行。
道路四周,一名名大明百姓仍在繼續歡呼。
南京城內,氣氛無比的熱烈!
無形間,大明社會中本就高漲的民族情緒再次增長了一大截。
緊接著,凱旋歸來的大軍被傳令在聚寶門外的校場內駐紮。
軍隊原地修整,準備接受犒賞。
而軍中將領,如柳山泰等人則是隨同傳旨的太監一起入宮,接受皇帝賜宴。
眾人接旨之後,便開始向著皇城而去。
當柳山泰一路騎馬來到皇城外時,離著老遠便看到了皇城門口的皇帝儀仗。
黃羅蓋傘下,站著一位身材挺拔高大,穿著軍服,極其英武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