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求教

第一百四十二章 求教

自太尉楊堅退隱后,要說誰是上都城裡最據權勢的人,無疑就屬樞密院參議長薛渭。不過,最近幾天,薛渭卻頗有些煩躁不安。

薛渭今年四十八歲,出身於一般士族家庭。他今天能登上權力巔峰,與他多年來一直堅持不懈地努弈、奮鬥分不開。

薛渭的大哥薛胄從小天資聰慧,在家鄉有神童之稱。十四歲時,就以榜眼身份考入了帝國五大軍校之一的北京參謀學院,畢業后又被直接調入上都軍機處任職,前途一片光明。

受到其兄薛胄成功的鼓舞,家裡人又把希望寄托在薛渭身上。如果一家兄弟倆能都高中三甲。薛家門庭必然大方光芒,說不定祖墳都會冒青煙。從此後,全家人無時無刻不在鼓勵他讀書,常常用其兄的事例來激勵他。讓性格爭強好勝的薛謂既厭煩、又不服氣。他拚命苦讀試圖越大哥。

無奈。薛渭天資實不及其兄,高考時別說進前三甲,就連上北京參謀學院的資格也沒考上。雖然家裡人並沒有說什麼,但薛渭從他們的表情上,可以知道他們對自己失望之極。於是他暗暗誓,今生無論如何。也要越大哥薛胄的成就。

他考入了普通軍校,畢業后先是被分配至預備役任職,幾年後又調入乙等軍團。雖然他的比其兄低,但他並沒有灰心,他想憑藉著自己的努力去趕大哥。

時間一晃過去了十幾年,當薛渭終於跨入帝國高級軍官的門檻時,其兄薛胄已經是軍機處中將參議,朝廷二品大員,眼看著再進一步就可能入閣。難道自己真的一輩子沒有辦法過他嗎?正當薛渭有些氣餒時,一個大好機遇出現在他眼前。

他在被新任太尉楊堅接見時,為其人格魅力所揮服,當下拜其為師,成了太尉的記名弟子。之後他便時來運轉,不出兩年他被調入上都出任御林軍右師師長,官居從二品。又過兩年。他接替了退休的上司職務,成為京畿護衛三軍之一的御林軍統領,也成為了朝廷的二品大員。

一個普通的士族家庭,兄弟兩人都在四十歲左右就像居朝廷二品大員,實屬百年難得一見。薛氏兄弟不僅為家族和親人們掙足了面子,也被帝國內不少士族、平民家子弟豎立了榜樣,成為他們學習、效仿的對象。薛謂卻很不滿意、不甘心,因為就在他剛剛追趕上大哥的步伐還沒有一個月,大哥薛胄就晉陞為軍機處參議長,成了內閣大臣。又一次把他甩在身後。

他又一次咬牙狠,就是不擇手段也要過大哥薛胄。從此之後。大哥不僅是他趕的對象,也成了他的死對頭。皇天不負有心人,前年,他苦心等待的時機來了。因其兄薛胄在太子之爭的立場上,偏向世平太子一方。他便毫不猶豫地下決心支持長沙郡王福常。

經過他的精心設計和巧妙安排,終於將太尉楊堅一黨拉入這場紛爭,並且將太子一黨趕出了上都。上都之亂后,他也如願的進入了內閣。多年以來的夙願,一朝得償所願。他激動地熱淚盈眶。那天夜裡,他失眠了。回從前,成功的喜悅、失敗的苦澀,交替從心間流法而過。細細品舍著這些滋味,他感到這麼多年來自己的執著、拚命都沒有白費。

在那天夜裡,他為自己定下了一個更高的目標。這個目標。不再以越大哥薛胄為目的。他要達到的這個目標,就是大哥薛胄終其一生也無法達到。這個目標迄今而至,帝國的無數英雄、豪傑,也只有六十二人能夠實現。為了達到這個目標,他打算用更加拚命的勁頭去努力。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有了新的目標,就有了新的動力。從那天夜裡起,他又開始考慮新的計劃。並逐步著手安排實施。對於不了解他的人,也許都會把他看成一個不問朝事的純粹軍人。但真正的他卻是一個非常有心機,考慮事情也比較全面、縝密的人。

他在朝中的人緣不錯,起碼比虞士基好得太多。自從定下明確的目標后,他就刻意在內閣大臣中討好、拉攏一批人。比如,為了給太尉非常信任的楊素、陸柯、劉武周騰出位置,他主動放棄樞密院、參謀處和軍機處的軍方職務,成了政務內閣大臣中的一員。此舉,不僅讓太尉對他另眼相看,也讓楊素等人在心裡非常感謝他。

又如。他以前非常反感兩面派曹臻,後來在他現曹臻的政見與自己的政見大致相同時,便毫不猶豫拋棄前嫌,與曹臻的關係也日漸親近起來。到現在,曹臻已變成為了他在內閣中的堅定盟友。

對其他一些新進內閣的大臣們,他也主動示好。給予他們最大的幫助。等到宇文苞辭去承相之職。太尉又退隱,他接替楊素成為樞密院參議長后。這些新進的內閣大臣,大部分成了他的支持者或是盟友。

如今輔晝相虞士基幾乎已左右不了內閣。他掌握著京畿護衛三軍的軍權,曹臻把持著帝國監察院。只要是他倆反對之事,沒有一件能得到內閣的通過,即使虞士基搬出皇帝的名義。也無法改變結果。只因是天傷帝福常現在還沒有滿十六歲,不到親政年齡,皇帝也沒有否決內閣決定的權利。因此,在這一段時間,薛渭在內閣中可謂是威風八面,仿若輔。只要是他作出的決定,很少有不被通過的時候。

雖然已經左右了朝局,但薛渭志不在此。他定下的目標比掌控朝局遠大得多。為了實現這一目標,他正在一步步實行自己的計刮。他相信只要北朝滅亡后,自己就有很大的把握實現既定目標。

但天有不測風雲,正在他春風得意之時,瘋虎張銳給他當頭一棒。在他看來。張銳簡直是不可理喻。在戰事快要結束的關頭。突然動兵變起事,率兵攻下潢關、洛陽、汴州等地。一舉切斷了黃河北岸己方部隊的退路,進而又有威逼上都的可能。

當內閣接到張銳動兵變的消息后,虞士基就跳了出來攻擊他,如果當初不是他提議解除了張銳的軍權,怎心珊同出今日!事他當然不可能任由虞十基叫囂當即反數……又不是因為解除其兵權才反叛。而後。虞士基又拍案直陳,如果內閣早點通過他提出的懲治周延的議案。也不會出現如今的局面。

對此,薛渭也不好餃辯。十幾天前,內閣就得到了周延在洛陽大肆屠殺的消息,虞士基和洗夫人等人力主要重治周延之罪,而他卻想力保周延。因此,他以不宜在這時打擊前線將士的士氣加以反駁虞士基等人的提議,雙方一直爭論不休。所以內閣也遲遲沒有作出最後決定。

薛渭非常敬佩老太尉楊堅的為人處事原則,因此老太尉以前的一些舉動也是他模仿、學習的榜樣。他本來就在刻意拉攏龐公、英公等世襲家族,對其子弟也極為照顧。他這時力保周延,也是為了博取英公家族的好感。但這次周延的事情引了嚴重的後果,眼看再保他就要牽扯到自己。但不保周延,英公家誤會不會由此怪責自己?這讓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而據被張銳釋放回來的八軍團指揮官王世充陳述,張銳是因為周延殘殺了史萬歲等潢關投降的北軍將領才反叛的。這讓薛渭更找不到反駁的理由,貌似這次周延做得太過分了。雖然他以前曾經暗示過周延,不要對俘虜的北朝王公大臣們手下留情,特別不能饒恕了支持北朝的世襲家主們。

在這個方面,曹臻與他有一致的看法。曹臻也曾經對他說過:「這場內亂是東王和盧公、晉公等一幫世襲家主們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才引的,我們不把他們徹底消滅,即使取得了這場內戰的勝利,帝國也不會得到長久的安寧。」

因此,周延屠殺北朝王公大臣是他和曹臻都樂意所見的,但周延殺害史萬歲和北朝大臣家眷之舉就顯得畫蛇添足了。當初,在高穎、賀若弼作亂時,老太尉楊堅也只是殺了高穎等人全家十二歲以上的男丁,對他們的女眷和幼子都只是貶為賤民就算了。老太尉為什麼不殺這些已被按上謀反罪名之人的家眷?其用意就是不想與過多人樹敵。還有史萬歲,只是一個單純的將領,殺不殺他都無所謂。

無奈,周延這人太沒有腦子了。周延性子直,沒什麼心機,這既,是好事也是壞事。好在,他容易被利用。自己只是暗示過他兩次,他就照著自己的想法去做了。而且周延這人嘴緊,只要他不說,戰後想必旁人也不會把屠殺之事牽扯到自己身上。

壞的是,周延太過燈殺。他在洛陽沒有一點顧忌的一頓亂殺,不僅給他本人樹立無數的敵人,也給自己的既定目標設置了障礙。某些因為屠殺之事對朝廷心懷怨恨的世襲家主們,又怎麼能在戰後成為自己的助力?難道也要將他們一舉殺光?這也太不現實了。而且在這個時候又不能一舉拋棄周延,不然英公家族很可能由支持自己變為怨恨自己。

幸好這個時候有曹臻這個盟友在,在他被虞士基逼得無言可對之際,挺身而出對虞士基等人說:「既然事情已經生,我們現在不是要追究由誰來負責的時候。要儘快想辦法解決當前之事,才是我們的當務之急。追究責任之事,還是以後再議這才讓喋喋不休的虞士基閉上了嘴。但張銳兵變之事。也不是這麼好解決的。內閣已經商議了數天,也沒有形成統一的意見。

就在內閣還沒有商議出結果時,這天曹臻又轉來一份密報。薛謂打開一看,驚得面無人色。

曹臻送來的密報上一共講了兩件事情。第一件,是番州戰區的將士絕大部分跟隨張銳反了,現正在向西京進,預計這兩日內便會奪下西京。薛渭是武將出身,知道一旦失去西京就意味著楊素在伏牛山一帶設立的防線徹底變為無用。如果楊素仍要堅守伏牛山一線,在西京的張銳所部,就會沿商州南下,繞到楊素的身後,伏牛山防線會隨之崩潰。

如果楊素放棄伏牛山防線繼續後撤,張銳在洛陽和西京的部隊就有可能分兵兩路朝上都壓迫過來。到時戰場便會在上都城下展開。楊素手中的二十多萬大軍雖然在數量上過張銳所掌握的兵力,但雙方在質量上毫無比較性。一旦開戰。十有**楊素會敗。楊素戰敗,上都也不保了。難道要被迫遷都?

這還不算是最壞的消息,更壞的消息是曹臻密報上所講的第二件事情。據監察院密探得到的消息。幾日前涼公廣技文,痛斥周延在洛陽的屠殺行為,並呼籲帝國內有良知之人都站起來對這種禽獸行徑進行聲討。技文中還嚴厲地質問上都朝廷為什麼沒有制止周延在洛陽的大屠殺,是支持、還是默許了周延的屠殺行為?如果是上都朝廷有人支持周延的行為,他不介意起兵以清君側。

涼公的撥文寫得大義凌然。使人讀後毫不懷疑他的一片忠君愛民之心。薛渭讀過則是驚得把手上的密報掉落在地。也渾然不知。他十分清楚涼公的用意,這傢伙雖然口中已經承認上都朝廷為正統,但是想以借著周延之事以清君側的名義起兵參戰了。而且據之前監察院掌握的情報,涼公已和燕公等家族結成同盟。很可能燕公等未參戰的北方家族也會跟隨在涼公之後起兵參戰。

如果這些家族都派出家族護軍參戰,加上北軍殘餘的孫晨的三十餘萬人馬以及張銳手上的十餘萬人馬,與朝廷敵視的軍力一下子就變為了五、六十萬人。朝廷過去半年來的努力,也都變為了泡影。被切斷後路的河北陸柯、劉武周軍等六十餘萬南軍主力,也會陷入隨時可能被圍殲的險境。

這可怎麼辦呢?薛渭急得團團轉。他知道曹臻送來的這份密報,現在別人都還不知道。如果不在這一兩天內想辦法妥善解決,一旦消息傳開,內外形勢會變得更加不利。

還是去請教一下老太尉吧!薛渭在別無辦法的情況下,連夜趕往楊府,請見老太尉楊堅。

楊堅躺在床上接見了他,楊英在身旁伺候著。據楊英說,一周前其父的病情就反覆不定,現在已經不能下綳舊入卧房薛渭差點認不出楊堅來前泣個躺炮下工役骨鱗殉、喘著粗氣的老人,難道就是曾經那個帝國內最有權勢和威嚴之人?」

格堅見他來沒有開口,只是抬手指了指座椅示意他坐下說話。薛謂敬了一禮,側身坐下。他不敢耽誤太久老太尉靜養,落座后寒暄了幾句就直接切入了正題,講明了來意。

薛渭陳述事情經過時,楊堅不斷張口喘息著,不時還劇烈咳嗽一陣。一旁的楊英侍立在床邊,聽見父親咳嗽便端起痰盂為父接痰。父親吐完痰后,楊英又拿起錦帕為父親小心擦拭嘴角和鬍鬚。

待薛渭講述完畢。楊堅喘息了一陣,用嘶啞而虛弱的聲音說:「無鋒此子,可以說是個俠士。你用大義相示,他必為所用。而若用手段驅使,必適得其反。本來他已經表明歸附朝廷,自然不會再起二心,你們又何必解除他的軍權?經牢,在這個。事情上,你操之過急了。」

「是,是。老大人所言極是,這事是學生考慮不周。」薛渭身為老太尉的心腹,自然知道老太尉從很早以前就欣賞張銳,也不時對其提拔。即使後來張銳拒絕回軍參與內戰,他也沒見老太尉說過一句怨恨張銳的話。

楊堅又喘息著說:「要解決無鋒之事不難,只要能給他一個滿意地答覆,他自然不會與朝廷繼續作對。」

薛渭心裡雖對老大人這番話不以為然,但仍想聽聽老大人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於是問:「請問老大人,如何才能給張銳一個滿意的交

楊堅又咳嗽了一會兒,吐了兩口痰,才說:「周延目無君父,殺之有功而無過。赦免隨同起事的將士,保證今後不追究他們的罪責。你們只要能做到能讓無鋒相信這兩點,洛陽、西京的兵勢自然無

「讓他相信?學生怎麼才能讓他相信呢?,薛謂也知道,自周延殺了手持天佑帝親特赦令的史萬歲后,朝廷的信譽一落千丈。他即使同意老太尉的建議,也沒有辦法保證能讓張銳們信,朝廷今後不會追究他和跟隨他起兵將士的罪責。

楊堅似乎累了。閉上眼睛問道:「老夫聽說屬國新韓和百濟有了摩擦,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薛渭趕緊把這事彙報一番。原來,在帝國長期刻意挑撥下,新韓和百濟兩國的關係一直十分緊張。帝國之所以要挑撥新韓和百濟兩國的關係。也走出於對自身周邊安全著想。兩個相鄰關係不友好的屬國,總比他們走得親近對帝國更加有利。而且在可能需要的情況下,也能利用其中一國去壓制另外一國。

在帝國內亂前。新韓、百濟兩國雖然關係緊張,但也能保持冷靜和剋制。可帝國生了內戰,並且戰事一連年余也沒有分出勝負。兩個多年敵視的國家,就有機會彼此宣洩仇恨了。據報今年初,這兩個國家就彼此在邊境地區不斷製造摩擦。兩個月前,新韓開始出兵攻打百濟,戰火甚至波及到遼東帶方郡的一些地區。

「讓無鋒去處理此事吧。」楊堅聽薛渭講究,也沒有睜眼直接道出了自己的建議。

「這,」薛渭領悟不出其中的含義。讓張銳擔任主帥攻打新韓、百濟兩國?那打完兩國之後又該如何處置張銳?

「你還有別的事么?」過了片刻,楊堅沒有聽見薛渭告辭,又睜開眼詢問。

「尖大人,還有涼公布撥文之事該如何處理?」薛渭也不好再問張銳之事,把話題又轉到欲要起兵清君側的涼公等人身上。

楊堅睜著昏花的老眼。深深地看了薛渭一眼,輕嘆了一聲,說:「這事你去找霄鵬商議吧。你們記住,只要有了利益,再堅固的同盟也會破裂。」

「是!老大人請好好休養,學生下次再來看您。學生告辭了!」薛渭見楊堅實在疲乏。不敢再打擾,於是起身告辭。

楊堅也未挽留。只是讓楊英代為送客。在出府的路上,薛渭悄聲問楊英:「阿座,我調你回上都,你可有怨言?」

「呵呵,」楊英笑了兩聲說,「我調回上都能就近服侍父親,哪兒有什麼怨言?」

薛渭拍了拍楊英的肩膀說:「放心,調你回軍機防務處任職也是暫時的,待戰事結束后。近衛軍統領一職還是你的。」

「多謝大哥。」楊英連忙行了一禮,表示感謝。

「自己人還謝什麼?」薛渭一把扶住楊英,詳裝怒意地說,「你是不是不把我當大哥了?」

「大哥說的是。小弟矯情了。」楊英知道薛謂的脾氣,也不再客套。

薛渭自拜楊堅為師后。有空就來上都太尉府串門。對太尉府上下的人都十分客氣,特別是對楊英兄弟幾個更是恭敬有加。

他不顧年齡差異,硬要楊英等人叫他大哥。

後來,楊英要滿十八歲時。薛謂又主動找來楊英。提出今後兩人合夥做生意。楊英正在苦惱今後單獨立戶,自己該怎麼掙錢養家時,薛謂就送上門來,楊英自然馬上答應合夥。而且薛渭還提出,楊英只管出本錢,生意上的事情都由他來打理,賺的錢兩人平分。這讓沒有時間來管理生意的楊英。更是歡喜不已。他年紀雖然不大,但也清楚薛渭為什麼要巴結自己。所以,他從不擔心薛渭不講信用。從那以後,兩人合夥了近十年的時間。在十年間,薛渭用楊英給的數千金幣本錢,幫楊英掙了幾十萬的紅利。說白了,等於是白送錢給楊英花。

也正是因此,當初張銳在軍校時曾有意找楊英入伙做生意,楊英也沒有答應。幾年前。楊英見薛渭家裡的生意逐年下滑,他又要分給自己紅利,家境一年不如一年。於心不忍,提出要解除合夥關係。本來薛謂還不願意,楊英就搬出要和張銳合夥做錢莊生意的理由。才勉強讓薛渭答應散夥。

不過,兩人雖然生意散夥,但始終保持密切聯繫。楊英也把他當成了親大哥看待,除了楊素和張銳,關係就屬與他最鐵。兩人也在其他一些事情上有過合作,並且合作效果不錯。

望溪河之戰的慘敗,如果換成別人,不說軍職不保,起碼也是仕途無望。然而在楊素的運作下,他才僅僅被免去一級軍銜和職務,調去姐夫麾下任職。薛謂又在周延洛陽屠殺前將他調回上都,一是讓他遠離是非,二是為他再次出任近衛軍團指揮官鋪路。對此,楊英也十分感激薛渭。

送走薛渭后,楊英回到卧房。看見父親楊堅像是已經睡著,正想退出門,突然聽父親叫他:「阿座,過來。」

「是。」楊英幾步來到床前,輕聲問:「父親可是要喝水?」

楊堅一把拉住兒子的手,說:「阿麾,你今後不要再與薛渭有來往了。」

「呃?「楊英楞了一下,他完全沒有想到父親會這樣吩咐他。他知道父親以前一直對薛渭信任有加,視他為心腹親信。這時,怎麼突然讓自己不與他來往呢?難道是剛才薛渭無意間得罪了父親?

楊英正在心裡猜測,就聽父親楊堅又說道:「薛渭此人志大才疏,你跟他關係過密遲早會遭牽連。以後你只要好好跟著你二叔,前途自然不會有大礙的。」

「志大才疏」?楊英也是第一次聽父親評價心腹親信,沒想到卻會給薛謂這麼一個評語。在他看來,薛謂是個很有心計之人。而且行事風格很符合自己的胃口。

所以要他選擇,他寧願選擇跟薛渭一起共事,也不願意只聽從身為長輩楊素的安排。

「父親」楊英正要為薛渭解釋幾句。不料卻被楊堅出言打斷:「阿麾,不要以為你與薛謂做過的那些事情父親不知道。你們自認為行豐機密,旁人不會知曉,但豈能瞞過為父?」

「什,,什麼事?孩兒,並沒有與薛大人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楊英心裡雖驚,但這時也只有硬著頭皮不認。

「唉!「楊堅嘆息而道,「你與薛渭合謀刺殺虞士基、高穎、潘景鄭等人之事情。其實為父早就知道了。」

「啊!?」楊英驚得面如土色、身如抖糠。他完全沒有想到父親提到這件事情。這件事情就只有薛渭和他兩人密謀協商而定,而且找去刺殺行刺之人不是當場自殺,就是事後已被處理。應該沒有第三人知道這事,父親是從什麼人那裡知道的這事?難道薛渭還給別人說起過這事?

楊堅用枯瘦的手拍了拍兒子的手背,安慰驚恐不已的兒子:「阿麾。那件事為父知道你是想為為父著想。所以,為父也沒有怪你的意思。但為父要讓你明白,事情即使自認為做得滴水不漏,也有泄漏的可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今後要是為父不在了,你要切記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後行,不要被別人利用了還不知道。而且行事盡量光明正大,以奇治正,只能逞一時之快;以正治奇,始終才是正道。」

楊英聽了父親的肺腑之語,也不由流下眼淚,默默地點頭。

這邊薛渭出了楊府,便匆匆趕去曹臻的府上。本來曹臻已睡下,聽到薛渭來訪,連忙重新穿戴整齊出來相見。薛渭也沒有廢話,直接把從老太尉那裡得來的話,對曹臻複述了一遍。曹臻一聽撫掌大笑,稱讚說:「真不愧是老大人啊,一席話便解了我等的煩憂。」

薛渭連聲催促詢問:「老大人是何意思?你又有何良策?」

曹臻收住笑聲,把自己的想法全盤道出。薛渭一聽大喜,曹臻想出的這個辦法,一能分化了涼公等人的同盟。讓他們的關係逐漸惡化。二能把張銳也引入這些人的紛爭中去,等他們斗得兩敗俱傷,朝廷再以大義為名一舉解決他們。三則,如果此計可行,即使楊素以後回朝,也無法撼動自己與曹臻的地位。最後,如果此計實現,數年後,也許自己的既定目標就可以實現了。正可謂是一石四鳥之計,實在妙不可言。

正在薛渭興奮之時,曹臻輕咳了一聲。提醒說:「此事解決方法是有了。不過能不能讓內閣通過,我卻沒有把握。」

薛渭一皺眉,問:「你是怕虞士基從中阻擾?」

曹臻點點頭說:「他畢竟身居承相之職。他要是不答應,也許也會影響到其他一些人的反對。」

薛渭陰沉著臉,說:「大不了,我們讓他也像宇文苞一樣的滾蛋。」當初,正是他與曹臻的合作抓住了宇文苞的把柄,才把他趕下了台。薛渭深信,只要兩人再一次合作,搞虞士基下台也是小事一樁。

沒想到,曹臻連連搖搖:「虞士基和宇文苞不一樣,他是陛下的太傅。即使給陛下面子,我們也不能讓他這個時候下台。」

「那你說怎麼辦?」薛渭有些不耐煩地問。

曹臻捋著鬍鬚分析說:「虞士基在內閣里並沒有支持者,所以不怕他與旁人串聯。在這件事情上。最有可能與虞士基一起持反對意見者。走進夫人和龐演兩人。只要我們把這兩人的工作做通,虞士基就孤掌難鳴了。」

薛渭沉吟了一下說:「龐演那邊應該不難勸說,但進夫人就不好說了。」

曹臻一拍几案,說:「那我們就主要去做通龐演的工作。至於進夫人。她能答應最好,如果不能答應也無所謂,只有她與虞士基兩人反對。也無法阻擋我們七人通過的議案。」現在內閣中,劉掉、那士政是薛渭的人,李進、陳泰是他的人。因此,只要說中的任何一人,就已經符合內閣決議通過的條件。

薛謂也站起身來說:「好!事不宜遲。我們連夜去勸說龐演。明日內閣會議前,我再去跟進夫人提一下這事,爭取明天內閣會議上通過這個議案。」

經過一夜的苦勸,出身龐公家族的龐演終於答應支持薛渭、曹臻二人的提案。第二天,內閣中果然只有虞士基和洗夫人反對,只是他倆也沒有辦法阻攔這份提案的通過。幾天後。一份由上都內閣通過,且由天估帝親自簽著的命令送到了張銳的手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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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騎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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