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女人，別浪費我時間

「我沒興趣在床榻之間浪費時間。」黑川七夜如此說道。

「你說什麼？」綾瀨優紀以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問道，這根本就不像是黑川七夜能說出口的話。

「綾瀨，你不想上學，我還想上學，就算是國慶節，學校的圖書館也是對學生們開放的，而且補習學校是正常營業的。」黑川七夜搖頭拒絕綾瀨優紀的提議，此時的他挺直自己的身板用著昂揚鬥志的聲音說道，他已經不打算再裝了。

我熱愛學習，女人只會影響我學習的效率。

「哈，可是你不覺得藤里櫻子那傢伙很過分嗎？你在學校接受到校園霸凌，如果你不跟我在一起的話…….」

「這是兩回事，我已經立志要得到天下了。」

「天下？黑川君，你是時代劇看多了嗎？你想成為織田信長還是豐臣秀吉？」

「不，我既不想成為織田信長，也不想成為豐臣秀吉，我想成為的是德川家康。」

綾瀨優紀一連三問，此時的她對於黑川七夜的回答已經感覺到腦子不夠用了，她太了解黑川七夜了，也正因為了解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對話，才感到困惑，她討厭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法。

戰國時代，織田信長、豐臣秀吉與德川家康作為同時代的人先後得到過天下，成為國家的統治者和支配者，只不過不論是名聲還是受歡迎程度，都是織田信長最受歡迎，其次是豐臣秀吉，而德川家康多少有些毀譽參半。

「為什麼是德川家康。」

「因為德川家康是最終的勝利者，所以我要成為的也是最後的勝利者。」

「黑川君，你是不是告白失敗，失戀后遭受到打擊，因為受到刺激，所以整個人都已經有些不正常了。」綾瀨優紀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

「我的狀態一直非常好，前所未有地好。福澤諭吉曾經在他的《勸學篇》說過，『天不生人上之人，也不生人下之人』，人類一切的賢愚之別都是學與不學造成的。因此我要用功讀書，我要考上東大法律系，在畢業之後，我要通過高文考試成為財務省的官僚，爬上官僚的頂端，財務省事務次官，進而有資格國會議員的位置，進而成為內閣大臣，甚至總理大臣。」

黑川七夜說到這裡，此時整個人都鬥志昂揚意氣風發，雖然他並沒有當上總理大臣的意圖，但是這並不妨礙在一個高中女生面前這樣說。

「我在家裡自閉的這一個月，並非什麼事都沒有做，我看了許多許多的書。例如最近我看了司馬公的《史記李斯列傳》就深有感觸。李斯曾經說過『詬莫大於卑賤，而悲莫甚於窮困。久處卑賤之位，困苦之地，非世而惡利，自託於無為，此非士之情也。』這番話的意思是說罵人最惡毒的話莫過於說人卑賤，而最大的悲哀莫過於陷於窮困。長久的處於卑賤的地位、窮困的境地，經常攻擊當世和做出厭惡名利的樣子，自我標榜是清靜無為，這不是做士做君子的修養作為。」

「也就是說，我們逃避是不對的，就算是離開了學校，擺出人間清醒的模樣，也改變不了我們在世人的眼中是穢多之子的身份，我們也是穢多，難不成今後，你也要跟隨你的母親成為女公關，而我成為牛郎，讓自己的孩子也遭遇到我們遇到的處境。這是絕對不能忍受的，我不能忍受藤里櫻子對於我的屈辱，我要出人頭地，那麼我必須去學校學習。」

黑川七夜這反客為主的質問讓綾瀨優紀有些懵，她確實沒有考慮過太多未來的問題，她唯一的想法也就是想要得到同伴以及獲得金錢，對於出身在這種家庭的綾瀨優紀而言，不論是自己的母親，還是自己的叔叔們都是不靠譜的，真正靠譜的實際上就是錢，也只有錢才能夠給予自己幸福，如果有朝一日想要離開這個家，離開東京隱姓埋名去其他城市生活，足夠的錢是非常必要的。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沒有辦法的。現在在這個東京，僅僅是想要一個人生活，就需要很多的開銷，我不擅長念書，更不具備強大的意志力，家裡也沒有優越的環境，只是有一點我是知道的，我想要獲得幸福，沒錢是沒有辦法獲得幸福的，媽媽年輕的時候可是第一流的女公關，現在很多喜歡她的叔叔們已經喜歡更年輕的女性了，她已經不紅了，因此我渴求自己的容身之處，我不想步入媽媽的後塵，只是既然黑川君有這樣的決心的話，我祝福你能獲得成功，實現你的夢想，我們再見吧。」

綾瀨優紀深呼吸一口氣說道，眼神中帶著憂鬱和絕望，她凝視了黑川七夜一眼，從聽見黑川七夜那熱血沸騰的發言之後，她便已經知道兩人已經不可能是一路人，因此絕對不可能是同伴。

麥穗和雜草生活在同一塊田地里，可是它們不具備一樣的價值，不是朋友，也不是同伴，即便是生活在同樣的家庭環境和社會環境中，兩人也不可能是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