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第一百九十八章 香囊
幾人寒暄了一會,一個藍衣的宮女走了上來,手裡恭恭敬敬地捧著幾炷香,「娘娘,這剩下的幾炷香還燒不燒?」
「燒的,」賢妃眉目之間有一絲悵然,她抬起似是含著秋水的眼眸,手中攪著一碗糖水,「官家今夜應當會來,本宮想多燒一些香,為陛下祈福。哦對了,官家最近睡不太好,安神香也記著備下。」
「是,娘娘。」
她吩咐好了,才轉過臉來,「對了,二位大人,這案子可都查好了?」
「案子都有進展了,只是昨夜那童呈旗留下的血書還是有些蹊蹺。」宋鶯轉念一想,「娘娘在宮裡頭呆的時間久,可知道十八年前的那樁事情?」
「十八年前?」她困惑地搖了搖頭,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宋大人可說的是昨夜見著的那兩行血書?」
「正是。」
她柳眉微蹙,「本宮向來記性不太好,這時日太久,更加記不清了。」
「娘娘,十八年前,就是端平入洛的那一年。」在宮中,尤其是後宮中呆了十八年的人不多,她要問到線索,就得把握好機會。
「哦,原是那一年,本宮想想。那一年的確挺亂的,本宮也才入宮不久,但是後宮中並未出現什麼大事。朝中只聽說砍了個叛國的將軍。」
宋鶯的臉色頓時不太好看了。
「哦,本宮想起來了。」她眼睛微微一亮,「那一年,宮中鬧過鬼。」
「鬧過鬼?」
「對,「賢妃說著,便將一個平安扣放在手心裡頭把玩,」本宮那時年紀小,膽子也小,十分后怕這個東西。只聽說起先宮中死了個啞奴,那奴才是在太廟侍奉的。後來不知道怎麼得罪了官家,就被處死了。當天夜裡整個啞奴院的人都沒有睡著。說是都見著了鬼魂。而且,整條永巷裡,幾乎都聽到了夜風嗚嗚的聲音。那鬼足足鬧了好幾天,才平息下去。」
宋鶯緊接著問道,「娘娘可知那鬼是什麼樣子的?」
「這本宮沒見過,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了。你們可以去問問當年經歷過這件事情的老奴,他們定然還是記得的。」
宋鶯只得作罷,又提道,「對了娘娘,昨日童公公說貴妃娘娘十幾年前放過鴿子,但是據貴妃娘娘口述,那鴿子她最後煮來吃了,還分給了一兩個後宮姐妹,娘娘可知道此事?」
賢妃面上的笑容頓時就失了一分,「宋大人啊,奴才說的話,有的時候,並不是那麼可信。那年因著本宮年紀小,入宮還沒多久,很多事情都是不知道的。至於貴妃娘娘那鴿子,本宮見過,長得十分可愛。雖然沒有見過她吃,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說不定是娘娘心慈,放過了這鴿子也不一定。」
賢妃娘娘不願意再多說什麼,他們自然不好多問,再閑聊了一會兒,便告了辭。
於是這個案子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啞奴院。就算是童呈旗報仇泄恨反咬了閻貴妃一口,空穴來風也必有因,他們必須查查看。
卷宗裡頭記載,十八年前太廟裡頭處死過兩個啞奴太監,一個是當年啞奴院的管事,一個是現在啞奴院管事,也就是林雀的養父。
啞奴被殺,無非就是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秘密。
「究竟是什麼秘密呢?」宋鶯和趙琮沿著河道往永巷行去。一邊走著,一邊自言自語。
河中的錦鯉歡快地擺著尾巴,呲溜呲溜地游過他們的倒影,又在遠處停下來,回頭看看他們,「這可就難猜了,十八年前的太廟,可是十分熱鬧。」
宋鶯抬了抬眼,長長地「嗯~」了一聲,「滿打滿算,清之那時不過三歲,如何知道?」
「平素叫你多讀些史書了,」趙琮無奈搖搖頭,「宋蒙聯合滅金,金哀宗的部分屍首被運回了臨安。官家將其祭祀於太廟之中,以慰徽、欽二帝之靈。在祭祀的這些天里,太廟來來往往,無數大臣。」
「啊?那咱們可不就什麼線索都沒有了嗎?」
「倒也不是。童呈旗寫在石頭上的字,可以看出一點端倪。」
趙琮停下腳步,從懷裡拿出血書的拓印,「童呈旗很聰明。他寫了這兩句半詩,裡頭提到了三個人,啞奴,閻貴妃,還有一個將軍。而當年最轟動的案子,便是衛大將軍的案子,他未提其它,不妨暫且默認為此。」
「同時,他又提到了三件事情。一件是十八年前將軍死,一件是太廟案,還有一件是貴妃娘娘放鴿,因為他自己本身還涉及到了這次的黃繩案,總共加起來,便有四件,」他微微勾唇,「所以,他是在說,十八年前,閻貴妃,啞奴和將軍案之間有關係。而在這大勝的背景下,官家不可能在太廟裡頭說自己與妻妾的家長里短,說的,便只能是軍國大事了。」
軍國大事這四個字讓宋鶯的心陡然一沉,她微微張了張口,「這件事情,官家應該知曉?」
趙琮點點頭,「看昨日官家的樣子,怕是聽出童呈旗在說什麼了。但是官家並沒有宣我們,那就證明,他並沒有想與我們說的打算。」
「喲,參見二位大人。」啞奴院外頭站了一位大太監,見了他們兩個同伴而來,也微微笑了笑,行了禮。宮裡的消息傳得比哪裡都快,這幾日宮中不得安寧,如今一切似乎都要步入正軌了,便知道這兩位大人日後定也是不得了的人物。
「這位公公是?」
「哦,奴才叫平安,是這啞奴院的新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