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兩個我！

「區區……天龍人？」

費加蘭德·蓋林格認真打量了路飛一眼。

如果對方依然擁有喬伊波伊的意志，以身份而論，的確有蔑視他們的資格。

但如今的路飛明顯已經成為了獨立的個體，成為了普通的『海上皇帝』，而且是空有名號、卻沒有任何勢力的新任四皇！

「狂妄！」

哐~

費加蘭德·蓋林格緩緩拔出了腰間的佩刀，藍紫色的刀刃寒光四射，映照在路飛的雙眼和鼻樑之間。

這是他的宣戰，他的刀已經很久沒染血了！

踏~踏~踏~

雙腳踩在橡膠化的海面，費加蘭德緩步朝著路飛走去，作為徹徹底底的行動派，他習慣用實際行動讓對手閉嘴。

「索隆……」

「嗯？」

「宰了。」

「交給我了！」對面，索隆興奮地舔了舔嘴唇，徑直擋在了路飛身前。

嗖！嗖！

話音剛落，兩道殘影一閃而過，清脆悅耳的金屬敲擊聲響徹全場，這是刀與刀的碰撞。

火花四濺！

費加蘭德和索隆棋逢對手，一擊之後，兩人紛紛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費加蘭德詫異的是索隆竟然能擋住他的進攻，這可不是一般劍士能做到的。

至於索隆，則是驚詫於面前的老頭在力量方面完全不輸自己，一點也不符合對方的年齡。

「霜月龍馬的『秋水』？不愧是曾經的黑刀，可惜，殘存的意志已經死去，回到了凡刀之列。」

「凡刀么，這麼說倒也沒錯，不過，你的刀我看上了！」

索隆沒有反駁，秋水中寄宿的龍馬意志的確消亡了，也失去了以往的靈性。

除做工和鋒芒外，靈性同樣是判斷名刀的標準。

嗜血、威嚴、冰冷、堂皇……

因工匠和材料的差異，名刀可以輕易容納刀主的意志，這才是名刀稀有的真正原因！

「我的刀么。」

費加蘭德啞然失笑，瞥了眼自己的武器，鄭重道:

「無上大快刀——尤利塞斯·s·格蘭特，數百年來，輾轉於各國君王和英主之間，是一把凝聚無上權勢的凱旋之刃。」

「以你的身份，還不配擁有它！」

和鷹眼的夜一樣，作為無上大快刀，尤利塞斯·s·格蘭特同樣有著自身獨特的屬性——

那就是凝聚己方陣營的勢！

簡而言之，就是手下人數越多，實力越強，它的威能就越大，因此備受君主們的喜愛。

「哦？」索隆眉頭微皺，這種特性的武器明顯跟他不合。

不過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如果能將之煉成匹配自己的黑刀，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可惜，除了和道一文字，就連『秋水』和比斯塔贈送的『鬼丸』都沒有絲毫化作黑刀的跡象，更別說改變無上大快刀本身的特性了。

不是很難，而是幾率十分渺茫，即便終其一生可能也無法完成！

突然，

鐺！

寒光一閃，索隆用秋水厚重的刀背擋住了費加蘭德的突刺，腳底在地面劃過了一條深深的溝壑。

「趁別人分神的時候偷襲可不是好習慣哦，壞老頭。」

「大辰撼！！！」

轟——

剎那間，一道鬼氣的修羅虛影出現在索隆身後，無形的氣場被瞬間斬斷。

那是費加蘭德剛剛凝聚的勢，天龍人身居高位、與生俱來的勢。

「鬼氣！」費加蘭德雙眼微眯，這熟悉的壓迫感讓他想到了自己的老對手，『鬼神』園部啟一。

和尤利塞斯·s·格蘭特一樣，鬼氣同樣是對勢的一種運用。

看來對手很敏銳，這麼快就找到了應對的方法。

嘩啦啦！

清風拂面，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尤利塞斯·s·格蘭特開始劇烈顫動起來。

「孽鏡·獄！」

費加蘭德手腕翻轉，猛地向前一斬。

死氣迅速蔓延，同時，數十條無形的鎖鏈激射而出，纏在了修羅虛影之上，把其嚴嚴實實捆綁了起來。

而費加蘭德的身後則出現了一片朦朧幻境，隱約有無數尖銳刺耳的哀嚎之聲傳出，仿若厲鬼的咆哮，讓人頭皮發麻。

這是他為了對付園部啟一特別開發的招式，截取死於他刀下萬千生靈的殘留意志，借用幽冥黃泉的勢鎮壓敵人。

「再恐怖的修羅，在傳說中的黃泉凈土面前也只能乖乖臣服，何況你這樣的『小鬼』！」

對手或許是除了你自己外最了解你的人，特別是曾敗於園部啟一之手的費加蘭德。

他對鬼氣的了解已經達到了讓人瞠目結舌的程度。

嗯？！！

對面，索隆面色凝重。

雖然他看不到那些虛影，但明顯感覺到自身的鬼氣彷彿被什麼東西壓制住了，已經沒辦法正常使用。

這就是大劍豪級別的戰鬥，相比單純地比拼招式和威力，大劍豪已經逐漸進化到了精神意志層面的交鋒。

這一階段，是對世界和劍道更深層次的探索，已經初步具備了觸碰虛無領域的資格！

和大部分劍士不同，索隆的成長軌跡可謂是獨樹一幟，在實力還很孱弱的時候就初步領悟了鬼氣，直接有了大劍豪的基礎。

這也是鷹眼當初看好索隆的原因！

畢竟當時索隆的實力根本入不了眼，意志堅定的劍士更是不知凡幾，但卻唯有他得到了鷹眼的青睞。

「吼——」

突然，憤怒的嘶吼聲響徹雲霄，緊接著咔嚓一聲，破碎的聲音接連響起。

只見索隆身後的修羅虛影突然掙開鎖鏈，同時外貌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最後變幻為一名面容蒼老的武士。

虛影眼神滄桑，僅僅只是看一眼就讓人如墜冰窟的、手持三把刀的武士！

更奇怪的是，這名武士不但眉眼間和索隆有七分相似，虛影也幾乎凝成了實質，已經到了肉眼可見的程度。

「怎麼可能~」

費加蘭德失聲驚呼，罕見的有些失態。

他從未見過如此栩栩如生的『鬼』，就彷彿有著自我意識一般，比起園部啟一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這分明是不可能的，索隆才多大？

他對鬼氣的理解不可能超越園部啟一，這不是天賦的問題，而是需要時間的積累。

「終於見面了，年輕的我！」虛影掃了一眼四周，而後對著索隆輕輕一笑，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你是……我？」此時索隆的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雖然對方的面容有些蒼老，但索隆卻有一種照鏡子的錯覺，他的直覺告訴他，這道虛影就是他自己。

這個答案是如此的荒唐！

「是的。」

虛影目光深邃，輕輕點了點頭，「天月時選擇的時機很巧妙，那一天是我生命的最後一天，因為你的出現，我有幸以這種方式延續了下來。」

對於變成這幅模樣，『索隆』沒有任何不滿，他本就是將死之人，能在生命的最後，和自己一道見證未來，再沒有比這更讓人滿足的了。

「不可能，桃之助等人同樣穿梭了時空……」

「過去影響現在，而現在卻無法改變過去，所以他們『殺死了』本來的自己。」

「那原本的他們？」

「自然是被時間和空間泯滅了，哪怕強的像怪物，甚至比怪物還要強一千倍、一萬倍，人類也永遠不可能超脫時間和空間的束縛。」

『索隆』理所當然道。

他現在的狀態和寄宿在黑刀之上的意志類似，唯一的區別在於，附著的載體不同。

聞言，索隆眼皮跳了跳。

好在他在之前已經見過斬龍劍豪龍馬的意志，不然還真接受不了……個屁啊！

只要是正常人，哪怕神經再大條，現在這種狀況都無法接受好嘛。

「原來如此。」

「……所以索隆才會變成路痴！」

路飛錘了一下手掌，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比如索隆想往東，但潛意識卻受到另一個索隆的影響向西面走去，不迷路才怪。

當然，這不是性格差異，畢竟兩者都是同一個人，而是經驗導致了他們選擇的不同！

「話說，總感覺這個索隆意外的靠譜呢。」烏索普摸著下巴沉思道，心中已經有了換隊友的打算。

他可是見過幽靈的男人，現在見到『鬼魂』似乎也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吧。

雖然佩羅娜的幽靈和『索隆』相比有點小巫見大巫。

更確切的說，面對這種超出自身能力範疇的事物，烏索普已經躺平了。

危不危險不知道，反正不是他反抗得了的！

「和蘇目千河一樣嗎？」

不同於草帽一夥的其他人，羅賓第一時間想到了千河。

百獸海賊團一役，通過霸主洛克斯之口，讓未來時空千河的謀划大白於天下。

隨後，無數野心家爭相效仿，滿世界尋找未來時空的通道，企圖複製千河的奇迹，最後全都無功而返。

明眼人都清楚，成功的幾率無限接近於零，其中有著太多的偶然，哪怕順利找到通道，恐怕也不會再有人成功！

「好羨慕~」看著還是一臉茫然的索隆，娜美流下了羨慕的淚水。

如果她有這樣的際遇，不說打倒惡龍，至少也能保護貝爾梅爾吧。

「我也是。」烏索普滿臉贊同。

以前他覺得索隆是他們一夥中最努力的那個，有如今的成就也是理所應當。

但現在……

烏索普的心裡只有兩個字:廢物！

別人能成為大劍豪，是因為足夠努力，也有足夠的天賦，而索隆能成為大劍豪，是因為他從出生就是大劍豪了。

除了身體素質，他先天就擁有了屬於大劍豪的一切，只是太過遲鈍，二十幾年才勉強回到這個階段，簡直暴殄天物！

「如果換做是我……」

想到這裡，男子漢烏索普不自覺為自己載入了bigmon模板:

年僅五歲就統領八千名部下，縱橫東海並闖下赫赫威名，十歲突破大劍豪境界，十二歲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四皇，十八歲登頂，成為史上最強的海賊王。

至於勇敢的海上戰士……

那低微的夢想不要也罷，誰讓他是海賊呢，不想當海賊王的海賊不是好海賊！

「別否定我的努力啊，混蛋。」

夥伴們滿臉羨慕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索隆的自尊心。

那種目光，就彷彿看見了某個走了狗屎運的傻子。

他能有今天，全靠自己的努力，鬼氣的幫助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或者說到了大劍豪的水平，才開始逐漸發揮作用。

「嘁~」

「還是被發現了么，真拿你們沒辦法！」虛影『索隆』挑了挑眉，一副你們說的沒錯，全都是我的功勞的樣子。

「你……」索隆差點破口大罵，最後卻理智地閉上了嘴巴。

雖然有些憋屈，但作為草帽一夥少有的『聰明人』，他不會蠢到自己罵自己。

傷己一千，自損八百！

「哼，喪家之犬。」

費加蘭德此時已經恢復了冷靜。

剛開始他的確很震驚，但聯想到路飛身上剝離出的喬伊波伊意志，馬上又釋然了。

包括龍馬的意志在內，『索隆』意志的出現並不是偶然，也不是時機成熟的結果，而是不得不如此。

喬伊波伊的意志具有無與倫比的感染性，活生生的人尚且會被同化，更遑論本就是意志形態的『索隆』。

真實的情況應該是，如果他們再不出現，就要徹底消亡了！

換言之，就是路飛的金手指幹掉了索隆的隱藏金手指，這是過早催化的結果。

「他說的……」只見索隆面色微沉，經歷過一次龍馬意志蘇醒的他，大致能聽懂對方的話。

如果對方所言屬實，恐怕這個自己已經命不久矣，很快就會消散了。

「的確如此，那傢伙的意志很狂暴，特別是被剝離出以後，如果不是我死去的時間不算久遠，早就挺不住了！」

「所以，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以敵人的數量來看，沒錯！」

『索隆』嘆了口氣，好不容易等到自己成為大劍豪，他還有很多東西想要教給索隆。

可惜天不從人願，路飛太早剝離了喬伊波伊的意志，偏偏還遇到了神之騎士團。

如果再不做點什麼，年輕的自己就要死掉了！

「怎麼都無所謂。」

「亨利克，東西在哪兒？」希利亞德轉頭問道。

和其他人不同，希利亞德並不在意索隆的事，也不在乎那道虛影，他對自己有著絕對的自信。

只要能完成目標，其餘的不過是旁枝末節。

「在他身上。」亨利克指了指路飛，企圖透過對方的褲兜看到什麼，可惜那癟癟的漏兜根本不像裝了東西的樣子。

「沒錯，在牙齒里。」

路飛咧嘴一笑，用手把嘴巴撕扯開，其中一顆有些鼓脹的牙齒分外別緻，上面居然打了一個小小的死結。

畢竟這可是喬伊波伊的意志，路飛不放心交給其他人，又怕弄丟，只好放在蛀牙里了。

哈？！！

亨利克滿臉黑線，心中對尼卡果實和喬伊波伊的敬畏瞬間蕩然無存。

這種開發方向，

確定不是逗他嗎？

「對了，娜美說這是秘密，不能告訴其他人，你們應該不會說出去吧！」隨後，路飛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臉期待地看向眾人。

眼神滿是挑釁，態度很是囂張。

「這種性格，真是惡劣啊！」

「看來只好把你打到滿地找牙，才能得到我要的東西了。」

希利亞德大概能猜出路飛的想法，是想用這種方式激怒他們，讓他們把目標對準他一個人。

「可惜，忤逆之人沒有活下去的資格，你們今天都要死在這裡，除此之外沒有第二個選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