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橫穿西伯利亞（全劇終）

距離逃出黑天鵝港已經過去三天了，霍爾金娜拿著地圖，時不時與雷娜塔討論著，避免雪橇犬跑錯方向。

眼下已經是極夜了，黑暗籠罩了北極圈，再加上寒冷和霧氣，可見度很低，三人只能靠吃楚零從港口帶出來的壓縮餅乾為食，而且壓縮餅乾撐不了多久，另外嚴重不足的是淡水。離開溫暖宜人的黑天鵝港后，淡水就開始結冰，好在楚零偷來了邦達列夫的軍官服，上衣口袋裡面放著一隻航空煤油的打火機，勉強能為淡水解凍。

楚零心說還好自己無師自通了「偷穿品如衣服」的技能，不然沒了淡水，能不能逃到莫斯科還真是個未知數。

同樣從邦達列夫那裡偷來的，還有一隻戰術手電筒，向著天幕投射，隱隱可見雲層中一架重型戰鬥機在飛行。

蘇27戰鬥機。

楚零的內心很快陰沉了下去，他沒想到蘇27戰鬥機這麼快就找到了自己，這個中隊駐紮在維爾霍揚斯克，黑天鵝港的衝天烈火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於是派出蘇式戰鬥機查看情況。

楚零三人在雪原中逃跑了三天，要不是因為空氣中的能見度實在太低，早就被戰鬥機發現了。

「把燈滅了。」楚零說道。

霍爾金娜與雷娜塔討論地圖的時候，是打著煤油燈的，裡面燒的也是航空煤油，密度適宜，熱值高，燃燒性能好，不過這隻煤油燈不是從邦達列夫哪裡搞到的，它是赫爾佐格博士的收藏品。老頭子只有進地下龍穴探究龍骨的時候，才捨得把它拿出來用一小會，被楚零偷來用於雪原上照明，簡直是暴殄天物。

……

「白鶴呼叫，白鶴呼叫，雨燕你看見了么？」蘇27戰鬥機穿破雲層，中隊長望著燃燒的黑天鵝港，面部表情陷入獃滯，看上去此時此刻的港口就坐落於火山口上，被噴吐出來的岩漿毀滅殆盡。

「雨燕收到，天吶，黑天鵝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右側僚機回復，忍不住帶了點個人情緒。

這支中隊駐紮在維爾霍揚斯克的目的是保證黑天鵝港的秘密不外泄，極端情況下可以動用炮火，擊殺從黑天鵝港逃出來的任何人。

三架戰鬥機組成的箭型編隊很快地飛過長空。

這已經是「黑天鵝之死」事件發生的三天後了，這支戰鬥機隊伍一直在空中徘徊，排查雪原上是否有倖存者，不過眼下正是極夜，可見度低得嚇人，除非在地面上逃跑的倖存者自己點亮煙火，否則根本搜索不到逃亡者。

「蜂鳥呼叫，我好像看到了一點光亮！似乎有倖存者從黑天鵝港逃出來！」

中隊長的聲音相當冷酷：「無論是誰，格殺勿論！這是蘇聯時代我們最後的任務！一定不能讓黑天鵝港的秘密外泄，尤其是泄露到太平洋彼岸美麗國的耳中！」

三架戰鬥機降低了飛行的高度，在雪原上投射下劇烈的光束，清晰的探照光很快在無邊無際的雪原上尋找到了一架正在拚命奔逃的狗拉雪橇。

代號蜂鳥的戰鬥機駕駛員再度震驚：「天啊，乘坐在狗拉雪橇上的好像是三個孩子，我們真的要射殺他們嗎？」

中隊長一愣，旋即咬了咬牙：「執行任務！我們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三架戰鬥機的駕駛員們立刻陷入沉默之中，不知是誰嘆了一口氣，率先開火，細密的子彈飛射而出，在冰原上打出密密麻麻的彈孔，但是狗拉雪橇仍舊在向前飛奔。

以駕駛員們的技術，

原本不可能在毫無干擾的情況下打偏，因為在這種情況下開火的難度就好比moba遊戲裡面沒人干擾地補刀，如果補不到刀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是個演員。

「該死！蜂鳥你在幹什麼？平日里受到的訓練都白費了嗎？」中隊長破口大罵。

「我們受到的訓練可不是射擊毫無戰鬥力的孩子。」蜂鳥的駕駛員悶悶地說道。

這句話讓中隊長一時啞口無言，片刻后嘆息一聲：「執行命令吧。光靠他們自己，也無法在雪原上逃出去。不如給他們一個乾脆。」

三架戰鬥機沉默了許久，最後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同時開火，彈坑劈里啪啦在雪原上炸開。

雪橇犬們驚慌亂叫，一個個被彈雨擊殺在地。

同時狗拉雪橇上一個女孩的身影突然一個翻滾，倒在地上，鮮血從她胸口溢出，染紅了這片雪野。

「霍爾金娜！」

戰鬥機上的駕駛員們隔著高空都能聽到下方傳來的尖銳嘶吼聲，那聲音帶著憤怒至極的情緒，令得所有人都不由心驚。

「繼續開火。」中隊長冷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駕駛員們猶豫一下，狠下心按下了開火按鈕，又一陣彈雨向著下方掃射而去。

其中一個駕駛員清晰地看見，雪野中狗拉雪橇上還躺著一名少女，那少女蒼白的臉蛋就像他做錯了事的女兒，駕駛員心中突然一陣悔恨，按住射擊按鈕的手忍不住鬆開，巨大的罪惡感襲上心頭。

但已經遲了，彈雨已經穿破長空，綿密地向著地面上墜落而去。

就在這時，一道野獸般的身影從風雪中衝出，擋在了那紙娃娃般的女孩面前，細密的彈雨把他從頭到腳射得粉碎，斷裂的胳膊肘直接飛出七八米遠，五官從鼻樑到嘴唇一片模糊。

那是狗拉雪橇上另一個孩子，他衝到女孩的身前擋下了彈雨，像是為了誓言慷慨赴死的騎士。

戰鬥機的探照光從天空中掃射而下，照亮他凍僵的臉蛋，顯得神聖而肅穆。

……

「零號，零號！」

雷娜塔睜大眼睛，淚水嘩啦嘩啦從眼眶裡溢出，想要抱住擋在身前的男孩，他那麼脆弱，但那麼勇敢，身上的每一處彈坑都像是英勇的勳章。

這一刻，雷娜塔發現，零號原來也是會受傷的，他雖然很強，但歸根結底也就是個龍族血統比較高的人類罷了。

楚零勉強咧開笑容，想安慰她幾句，但是子彈打穿了他的喉嚨，一句煽情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感覺體內巨大的生命力正在消逝，因此只能用唇語和視線說話。

「我說過要好好保護你的，要把你送到莫斯科，還你自由。」

雷娜塔讀懂了他的唇語，眼淚嘩嘩落下，想要抱一抱他，但唇語似乎用盡了楚零所有的力氣。

他原本可以用預言家的能力完美預測每一條彈道軌跡，躲避致命傷。但如果他躲開了，身後的雷娜塔就會被奪去生命。

「我可是下定了決心，這一次，絕不留任何遺憾……所以，雷娜塔，不要死……」

意識模糊的最後，他對著雷娜塔微笑，然後，沉沉地向著地面倒下。

鮮血染紅了他身下的冰雪，他的嘴角殘留著一絲笑意，最終在寒冷的冰原中凝結。

他已經是一具屍骨了。

……

P.S.今天看了一部EVA短片，突然想起來，龍族不就是一部EVA嗎？三無少女零，紅髮少女明日香，有點慫有點蔫壞有色心沒色膽的碇真嗣，以及那些人類無法匹敵的超強怪物。多少人看EVA看龍族真的是為了看裝逼？看組CP？看誰死誰沒死呢？最大的遺憾不是沒能改變某個人物的結局，而是在終局之前，我們沒能看到人物的成長和蛻變吧？曰本的少年漫也好，龍族也好，其精神內核都是描寫主角的成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