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迂迴

靜謐的混元境，每天都有上億兆的行星再生與毀滅。銀河當中的一個秘境里，源源不斷的靈力正不斷地四溢。隱約之中，上百丈高的銅像熠熠生輝。蔚藍的天空下，一位青發銀旭，齒如編貝的男子正毫無保留的吸收著那股靈力。

「轟」，千里之外，一道紅光閃過，青山被豁去了山頂，駭人的氣息緊逼。男子揮手一撥，水面白波席捲，在遠處炸開。片刻后，幾道金光閃爍，震耳欲聾的聲響嗡的一聲震碎了結界。青山依舊，百花凋零。天空霎時間被渲染成了紅色。

「這，神像怎麼？」

只見透過天空，六座神像已失去了光澤，道道裂紋肉眼可見，破損處藤蔓勁生。

黑暗中，彷彿有一雙眼睛正在窺視這一切。一聲響雷過後，奧新的背後光暈浮現，手中流光一閃，一柄八尺長的長槍已握在手中。身後一頭目露紅光的巨蟒正盤曲著，紅色的信子並不招待這位客人。

蒼穹之上，一道人影緩緩走出，暗黑色的鎧甲，面潔如玉，一雙赤血紅眸讓奧新覺察到這是除主上外另一個讓他感到恐懼的人。

「你是何人？膽敢登臨我混元境地」

「奧新，多年不見，你性子還是那麼粗，跟那幾個人一樣，怎麼？這麼多年，他就沒教你們點其他的。」黑衣人笑著說道。

聽完這人的話，奧新臉上泛起一絲驚訝，不為別的只是這說話的口氣，他似乎在哪裡聽過？

「你到底是誰？」

「別慌，馬上你就知道了」黑衣人仍舊笑著，身形一晃就從遠處消失，一道暗流閃動，刀刃般的拳頭便出現在奧新身前。

「蛇鱗駒形」成千片如蛇鱗般的紋理便在奧鑫胳膊上浮現，轟的一聲，奧新倒飛出去，在百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這一拳險些打裂他的手骨，儘管如此，依舊有幾道死氣纏繞在他的手臂上。

「黑暗之力！」

「不，不，只是一部分罷了。」黑人笑著消失了。

「詭瞳」奧新將眼睛閉上，身後的巨蟒頭頂一亮，一雙宛如盆口大小的眼睛頓時間睜開了，巨蟒晃動身軀，忽定睛一處，身上鱗角乍起。

「金蟒靈犀」話音剛落，一道光從巨蟒口中吐出，穿破雲霄，轟的一聲在空中炸開。

「不過如此……」奧新頭上的皺紋稍緩，背後黑影突現，一道冷光直逼，正中奧新的背脊。

翻手的工夫，兩人已交手上百次，奧新心中卻暗道不妙，他隱隱感覺眼前的這個人並沒有使出全力，而自己卻有些力不從心。

半柱香后，看著遍體鱗傷的奧新，黑衣人意味深長的一笑。

奧新強撐著站起來，這點傷還不足以致命，但即便是用神力去抵擋，傷口處的黑暗之力仍無法完全去除。而且靈力不停外泄，如果這樣下去，總會有神力耗盡的時候。

「你到底是誰？」

「喂，喂，都打了這麼長時間了，你不會還一點都沒察覺吧，不過也沒錯，當年封印我的時候，那外泄的黑暗之力夠你們吃一壺了。若不是千百年來天界的靈力衰退，再等幾百年，我的修為將全部散掉。」說著，他挽起袖子，半隻左臂上白骨外露，明明是不久前剛剛斷下，在斷臂的位置上，暗金色的符文籠罩，斷裂處的肉正緩緩增生。

「雖然損失了大半條手臂，但我相信，大人會幫助我的。」

「封印，是你。布魯斯?卡蒂，百年前天神混戰的始作俑者。你不是被熾神殿的力量鎮壓了？」

「真嘲諷，百年前你們封印我的時候，就該知道這一天，我為你們斬殺六族，立下汗馬功勞，你們憑什麼將我大入天禁之地。我恨你們，我也要讓你們被玩弄的滋味。」說罷，布維迪克手中暗影涌動。

「孤剎衛影」

上百隻鬼影，將奧新四周圍堵得密不透風。奧新剛欲抬手，半尺高的鬼影死死扣住他的手腕。白波驚起，一個蝶狀的影子高速向奧新飛去。

「轟」這看似柔弱的蝴蝶，迸發出的能量擊穿了整個秘境。下一刻，奧新從原地消失了。

緊接著，一道光暈浮現，金色的光芒閃耀，整個世界彷彿在這一刻恢復了活力。布維迪克抬眼望去，一個身披紅甲的男子已將奧新救下。半空中，百尺高的銅門正緩緩打開，耀眼的白光灑在了他們身上。

「滋、滋」布魯斯的身上竟冒出了黑煙，他被灼傷了！

「不愧是天地間的聖物，不憑藉些手段，僅憑這天水流光，就把這黑暗之力壓得死死的。厲害，實在厲害」布魯斯拍了拍手，臉上並沒有痛苦，反而是興奮之後的亢奮。

頓了頓，布魯斯道「凱，好久不見，你終於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要當只縮頭烏龜呢」

男子定了定神，手中接過奧新死前緊握在手裡的刻有「天水」二字的鑰匙。

「你，你，布魯斯，為什麼要回來？難道不怕我們再一次鎮壓你嗎？

」

「別吹了，凱，自從那次天神混戰以來，你應該就有所發現，神界的神力已經大不如從前了。甚至能否維持神界都成了一個問題。沒錯，那次戰爭動搖了天庭的根基，若不是熾神殿的能力還沒枯竭，你我都已成為壑中之屍了。想必你也清楚，你的能力衰退的不成樣子了。能否再次鎮壓我也不再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吧？」

「你想說什麼？」凱的內心如死灰般沉寂，混元境，一個令無數人嚮往的地方。可如今，卻要面臨崩塌的命運。幾百年來，他想過無數的方法，可都沒能力挽回。

「很簡單，你我的目的是相同的，我也不想這世界崩塌，所以我發現，只要汲取各個界面的能量，將其匯聚到我們這個界面。我們這有能力力挽狂瀾。只要你肯與我合作，我保證，這天下便是我們的財產。」

「你簡直不可理喻，道理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不過是想吞併我身後的熾神殿吧。」

「所以，你在拒絕我？」

「沒錯，即使神力在消退，我也會拿生命去守護。」

「哼，生命，你還和之前一樣固執。讓我看看你的信仰吧！」

「滅影」布魯斯手中出現一柄六尺長劍，道道符文在劍身上浮現。揮手就是一斬，劍氣隨無刻不在的黑暗氣息分成六道，每一道都具有劍身的全部力量。

凱面不改色，手中的撐天柱輕輕一點，身後的銅門門樑上光芒萬丈，頓時間將黑氣轟的粉碎，轉眼間，布魯斯手執一把長槍已刺出，凱下意識抬手，一道流光匯聚的他的右手上，會心一擊。千百倍於鼎之力硬生生地布維迪克手執的長槍上。

布魯斯手掌鬆脫整個人倒飛出去。

「流炎飛火」凱的雙手合十，引起八座神像共振。身後的銅門上塵埃盡落，駭人的光芒將整個混元境。眾多行星同一時間炸裂，混元境陷入死寂。

「可怕的能量。熾神殿的力量儘管已經不如從前，但依舊是不屬於我們界面的東西。以後還是要慎用。」

「確實，超出我的想象。」硝煙中，一道紅光閃現，似乎是一頭處在狩獵中的洪荒巨獸。

「你還活著！怎麼可能？，不對，黑暗法則不可能護你周全，那是……殺戮法則、死亡法則。

三道符文漸漸浮現，周圍的溫度降至了冰點，還沒來得及崩塌的隕石瞬間就被凍結了。布維迪克依舊手執長槍騰駕於九霄之上。

「那是，良的神綾。你把她怎麼了？」

「我們不一樣嗎？你為了滅我幾乎毀了混元境，我為了這個界面，也就殺了些無關緊要的人，我就說嘛，我們是一樣的。」

星際忽一暗淡，八方的雕塑已有七尊的光徹底消失，「盡然能在我不知不覺中誅滅七仙。這不可能是你的力量。」

「力量這個東西，再多也不會嫌棄的吧。無所作為的等待，終究只會落得個油盡燈枯的下場。但只要有了絕對實力，任何一樣東西，我說是我的，那一定跑不了。」

「你藉助黑暗力量，終究會被黑暗所吞噬，違背眾生的人，到頭來也終會落個死的結局！」

「哈哈」布魯斯輕笑兩聲，暗黑色面具下，那蒼白的的嘴角勾起一點弧度。「真是可笑，500年前你讓我筋脈盡斷，修為廢盡，500年前你引我當眾問罪，逐我出天庭，500年前，你將我所屬宗門盡數絕沒，而你卻如魚得水，登上了這炎君的位置。……那時的你，有考慮過我以及我身後』眾生』的感受嗎。」

凱此時的眼神欲加空洞，周圍的空間彷彿都靜止了。

「從你開始打熾神殿的主意開始，你便已經是罪不容誅了，流放你已經是我能力範圍內的極限。而如今七仙盡逝，是我之過，我理當殺你，以補天道。」

「哼，哈哈，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嗎？」布魯斯左手一舉，幾道天雷直劈而下，一個巨大的陣符將凱罩起。八個暗灰色的小球飛速旋轉。巨大的靈力將空間扭曲。

「赤魂魔天轉！你竟敢觸犯神禁。」

「不過，你不覺得拿它來對付你再合適不過了嗎？」

果然，八顆珠子一出，熾神殿的光芒瞬間就被壓制下來，布魯斯身旁，一把月牙形的東西似乎正與它抗衡著。

「熾神殿、赤魂摩天轉，相生相剋，你不惜代價去觸犯神禁，難道想煉化整個混元境。？」

「你放心，凱，憑藉著那位大人的力量，不會讓你死透的。」布魯斯抿嘴一笑。

「那位大人，難道是…？」凱的面容略顯遲疑，收中的撐天杖也瘋狂地抖動著。

「帝魁」兩人竟同時說出。

「沒錯，儘管這樣費了點時間，不過我會代替你，帶領著第八界面走向輝煌」

「你妄想」凱掙扎著站起，手中的撐天杖已經破裂不堪，凱咬破手指，頭髮全白，嘴中念念有詞，大喝一句「諸神黃昏」

時間靜止，山河崩碎，空間經受不住，也被撕成了碎片。眾多流光從熾神殿同一時間爆出。混元境崩塌了，八顆珠子像是感覺到了威脅，星際中的陣法以不可描述的速度收縮，形成一股暗青色的場域。與此同時一道白光從銅門門梁處射出，正中凱的胸口，神魂分離，並帶著他的神魂以光速離開。

煙塵漸漸散去，布魯斯望了望支離破碎的混元境，煙塵之中，一個曼妙的身影正輕步走向即將關上的銅門。

布魯斯心裡略顯一絲複雜，慢慢收起赤魂魔天傳。門梁處，一行小字即將消失――別了，我的愛人。

「切，原來是這樣。」布魯斯整了整衣襟。手掌一揮，崩離的隕石開始合併，整個混元境便恢復了原樣。

「你為何不殺他？」一股陰冷的聲音從布魯斯身旁響起。

「螞蚱而已，而且也蹦噠不了幾時了，先處理這邊的事情。凱的話，會有人把他帶來的。」

「養虎為患，這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令剛重啟的混元境又有了崩塌的趨勢。

「停下，大人只是讓你輔助我，可沒讓我句句都聽你的。」

「是，大人」陰暗的聲音開始消弭，遁入虛空，如同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凱，先放你一陣子，等我騰出手來，這普天之下，便是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