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街頭表演

打完電話，她離開電話亭，開始在路上小跑起來。

她只能用這種運動方式，讓雙腳血液流暢，變暖變熱。因為她只有這一雙冬天的鞋，沒鞋可換了。

她知道，只要雙腳夠熱，慢慢就靠體溫，會把濕鞋和濕襪烘乾的。

這個辦法還真的頗有效果，她一口氣跑了兩三條街，鞋子里的濕氣被她雙腳硬生生的烘乾了。

她在一片廣場空地停下，眼望白雪茫茫的空曠廣場，忽然樂興大發。她感覺腦海里，一串串的音符自動的噴湧出來。

她知道自己的創作靈感突現了，必須趕緊把曲譜寫下來。

但她身上沒有紙也沒有筆。她急中生智，從地上撿起一條小樹枝，就把五線曲譜寫在了積雪上面。

她很快把曲譜寫完，一首有關「雪」的原創歌曲，橫空誕生。

有幾個掃雪的勞工，還以為她在練習書法，過去一看，不禁嘀咕：「這是哪個國家的文字，完全看不懂。」

她又把曲譜默看一遍，記在了心裡，然後輕步離開。

她經過一個地下行人通道，通道里倒是非常清潔乾淨，雪花飄不到這裡。所以這裡面有不少人在做地攤小生意。還有一些流浪者，把這裡當成避風擋雨的住所，鋪一塊紙板就在地上睡覺。

她看到了一個戴眼鏡的年輕小夥子，在路邊獻藝賣唱。他拿著一把小提琴在拉歌曲，面前有一個立架麥克風，麥克風連著一個小音箱。地上還擺一個提琴盒，盒子里有行人扔的一些零散鈔票。

小夥子當然不是乞丐，看起來是什麼音樂學院的學生。大約趁著假期，勤工儉學，出來賺點生活補貼。

她於是站到小夥子面前，認真聽他拉的小提琴音樂。

小夥子的小提琴技術，確實還是比較專業，顯然是經過多年的刻苦訓練，才具備這樣的水平。

但是圍觀的人卻非常稀少。

也許天氣太冷，行人不願多停留是一個原因。但重要的問題，是他所選的歌曲太古典，懂得欣賞的人太少。

小夥子拉完一曲，發現只有林敏看的時間最長。他非常感動，於是主動詢問林敏：「這位姑娘，你想聽什麼樣的歌曲？我來為你演奏。」

「你為什麼一直都在演奏古典音樂？」林敏說。

小夥子略為一驚，想不到這個女孩也懂音樂：「古典音樂最有音樂內涵和藝術欣賞價值，不是嗎？」

「要知道，你不是站在學院的禮堂里，為音樂教授們演奏。你是站在路邊，面對的只是音樂膚淺的過路行人。」

「哦，那我應該演奏什麼呢？」

「你可以演奏一些耳熟能詳的流行歌曲啊。」

「流行歌曲？你是真懂還是假懂？你看清楚，我拿是小提琴，不是吉他。」小夥子不屑說。

「誰規定了小提琴不可以演奏流行歌曲？」

「說得好象你很厲害似的，那你來。」小夥子把小提琴遞給林敏，想要當眾刁難她。你一個路人，跟我指指點點，也太不自量力了。

「我可以嗎？」林敏覺得是別人的東西，不好意思接。

「可以啊，你不是吹噓自己什麼都懂嗎？」

「那好吧，我就練一下手。我好久沒有彈琴了。」是啊，當初跟著孫教授，她每一樣樂器都練習過。不過自從離開孫教授，她再也沒有條件摸過琴。

林敏把小提琴接過去，調了兩下音，然後彈起了一支當時最火熱的流行歌曲。

誰知林敏剛拉出第一句曲調，小夥子就張大了嘴巴，呆若木雞。完全想不到，這個女孩的演奏水平那麼高超。

同樣的曲調，她演奏出來的效果就是不一樣。那音樂就象美人的手指拂過臉頰，象冰涼的泉水滑過咽喉，象一陣暖血湧進心胸。

歌曲演奏到一半，就吸引了一圈行人停下腳步，靜靜的圍觀。有男人有女人，有小孩也有老人，有知識精英，也有販夫走卒。

等到一曲完畢，眾人熱烈鼓掌，紛紛請求：「再來一曲，再來一曲。」

「不好意思，我只是路過，真正的演奏家是他……。」林敏想把小提琴還給小夥子。

小夥子立即站起來向眾人糾正：「不是的，她才是演奏家，我只是她的助手，來收錢的。」

眾人一聽，果然有不少人就自覺往盒子里扔錢，鼓勵林敏再演奏一曲。

接著小夥子給林敏用力的使眼色，趕緊表演吧，掙錢要緊啊。

林敏會意，他是把她當「搖錢樹」了。「搖錢樹」就「搖錢樹」吧，就當幫一幫他。反正自己也當練習一番音樂演奏。

她於是把剛才靈感突發的那首《早來的雪》，演奏一遍。

眾人聽到如此身臨其境的音樂，一個個如痴如醉。琴聲里展現的明明是一個飄雪世界，但是人們只感覺到面前燃燒著一團熊熊大火。他們一點感覺不到寒冷，只有一陣一陣的暖意撲面而來。

這一次演奏結束，扔錢的人更多了。其中還有一個富人，一次投了一張大額鈔票。「你演奏的音樂太獨特了，真的非常享受。」那人讚美說。

在小夥子的請求下，林敏一連演奏了三個小時。要不是天氣太冷，他們真是想演奏上三天三夜。因為圍觀的人們來來去去一直那麼多，久久不散。

到散場的時候，小夥子清點了一下鈔票，拿出一部分錢遞給林敏：「拿著，這是你的分成。」

「給我啊？可是……」

「可是什麼？這是你應得的報酬。要是有可能，真希望跟你長期合作。」小夥子把錢塞到林敏手裡。

「長期合作，可以考慮啊。」林敏忽覺得這種賺錢方法也不錯。

「問題是我沒有時間了。我明年就要出國留學，不可能再來街頭表演。」

「哦，那祝你學業有成。」

「謝謝。我想請問姐姐，你現在是哪個音樂學院深造？或者是在哪個音樂公司工作？」

「我啊，實不相瞞，我剛來這裡，還沒找到工作呢。」

「是這樣啊，可是姐姐你真的很有音樂才華，沒有成為音樂人，真的太可惜了。」

「正在努力中，只是運氣還沒到，但願有一天會成功。」

小夥子拿出來一張海報紙說：「姐姐，你看看這個吧，很多人就是通過這條路，踏入樂壇的。我強烈推薦你去參加。」

原來，海報上寫的是，本地一家著名電視台，定於某月某日舉辦一場歌手大賽，任何個人和單位都可報名參賽。

這確實是一個好機會，林敏於是接過海報，決心一試。

她對小夥子深表感謝：「你也會去參加嗎？」

「我要忙於出國，不能去了。姐姐你一定要去，祝你馬到成功，希望有一天能在電視上看到你表演。」

「哦。好的，我一定會去參賽的，謝謝你告訴我這個好消息。」

他們萍水相逢，就此分別，就象是一場夢中安排的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