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神明
伴隨著夏末進入秋日,許行霽肩上的傷每天都在漸漸轉好,等到了十二月份,就只剩下淡淡的一個疤了。
倒真的和他之前說的一樣,和盛弋組成一個『情侶疤』了,幾乎受傷的位置都在一個地方。
伴隨著聖誕元旦沸沸揚揚的氛圍里,整個林瀾市最近在討論的都是CBD商務中心那一片的改造動工。
幾個月的時間過去,許行霽的設計稿早已經通過層層篩查定下最終結論了,行西只負責設計部分,其餘的相關步驟用不著操心,各方面按部就班的到位后自然就開始實施建設。
只是等正式動工之後,許行霽也和盛弋之前一樣去跑過幾次工地,但畢竟不是行西全權負責的項目,他去的次數並不用太多,等工地那邊對圖紙實在是解決不了的時候,再去看看就行。
年底里行西自己的單子本身就忙不過來,所有人都在如火如荼的加班。
似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高壓且忙亂的,在這樣的狀態下,情侶想約個會都艱難的騰不出時間。
許行霽以往一向是那個『壓榨』別人的萬惡老闆,但現在自己談起戀愛了,每天卻要加班加點的處理工作時就感覺自己以前特別缺德了……
為此,他決定把今年的年假提前幾天,再延長几天,算是給行西員工的福利。
只是重壓之下,想的美實施起來卻有點困難。
盛弋聽了后,還很詫異:「沒想到你這麼人性化。」
這話要讓俞九西知道就該吐血了——但她第一年來行西,還不知道許行霽過往的毫無人性。
許行霽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的就接受這個誇獎了,笑眯眯的:「我一向是個好老闆,寶貝,你給我點建議。」
盛弋不明所以:「什麼啊?」
「今年過年,我送點什麼東西給伯母好呢?我不太會買東西。」
他過去幾年無數次送給庄青東西,但從來都沒有成功討得未來丈母娘歡心過,但今年不一樣,之前他跟著盛弋回去吃過兩次飯,買的都是一些很常規不會出錯的禮物,但新年……他想把人娶回家,總得把丈母娘討好不是?
「你之前送的東西我媽媽不是不喜歡,是出於身份根本就不會要。」盛弋抿唇,忍著笑:「現在你送什麼都無所謂,她都會接受的。」
至於建議,她真的也沒法給,因為庄青什麼都不缺。
許行霽聞言,若有所思的沉默半晌,眼底忽然閃過一抹靈動的光。
行西眾*T人拼死拼活的在年末忙完了所有工作,終於在除夕的前一天放了年假,俞九西和許行霽還有盛弋作為老闆是最後走的,望著空蕩蕩的偌大辦公室,三個人都鬆了口氣。
「可算忙完了,等開春的時候…」俞九西伸著懶腰,大功告成一般的說著:「國際大廈那項目也能蓋的差不多了?」
「這不是小打小鬧,以為一兩個月就能成事兒呢?」許行霽笑笑:「預計四月末大概能完事兒吧。」
跨度近乎半年的一個獨立建築,聽起來就夠大手筆,也無外乎城市裡各個角落的人都討論的沸沸揚揚。
盛弋心裡記下了這個數字,離開行西回去的路上拉著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憧憬道:「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剪綵吧!」
這可是許行霽的設計路上目前為止最大的一個『里程碑』,盛弋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大廈真正落地建成似的景象了。
「好啊。」許行霽應著,若有所思道:「政府為了這個工程頗費心機,據說剪綵當天還有無人機表演。」
大手筆,不過也不意外。
兩個人一路聊著走到停車場,夜裡九點多鐘的停車場了,居然有一個始料未及的人。
許行霽瞄到,愣了一下便笑了:「呦呵,大哥,您這是…趕著給我拜年來了?看起來可沒什麼精神啊。」
在停車場守株待兔這人居然是許淮北,他雖是一身西裝,頭髮也梳的算規整,但面容莫名看起來老了好幾歲,精氣神全無,肉眼可見的疲憊又開心憔悴。
聽到許行霽的諷刺,許淮北不甚介意的笑了笑,反而是轉頭朝著盛弋笑了笑,主動打了個招呼。
現在已經誰都知道了,想要討好許行霽,率先得給足了盛弋面子。
盛弋也回以一笑,她知道許淮北這突然造訪肯定是有重要事情和許行霽說的,她牽了牽許行霽的手,很識趣地柔聲道:「我先去車上,你們聊。」
等盛弋走後,許淮北才說起正事,表情頓時嚴肅起來:「他快不行了。」
男人口中的『他』指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許行霽蹙了蹙眉,是真的全然不在意的困惑:「哦,節哀順變,你來找我幹嘛?」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他,或者聽到和他有關的事情。」許淮北嘆了口氣,有些無奈:「但他想見你一面。」
而他,自然是受了許致堯之託來幫忙遊說的。
許行霽盯著許淮北看了一會兒,心頭忽然閃過一抹似是而非的『恨鐵不成鋼』感,都氣笑了:「許致堯都快死了,你還這麼聽話?」
許淮北沉默,抿著唇不說話。
「人各有志,我沒法質疑你的『忠誠』。」許行霽抬著嘴角,頗為諷刺地說:「但你也知道我壓根不會去,還過來找…你想讓我怎麼評價你?真聽話。」
「阿霽,你沒必要諷刺我,你也說了,每個人都不一樣,我已經習慣聽他的話了。」
許淮北苦笑了一聲:「人*T之將死,他的願望做兒女的肯定還是要滿足的,他就想見你一面……」
「打住,他的願望是想見我?那八成許致堯是瘋了,那老頭子是想趁著還有最後一口氣兒給我添堵。」許行霽嗤笑一聲:「我就算去了也是把他氣的半死不活,所以別想了。」
他才不會去,說完轉身就走,壓根沒看許淮北在身後難看的臉色。
有的時候許行霽也不明白,明明能挺直了身子做個人的傢伙,怎麼就偏偏改不了那舔狗的尿性。
等回到了車裡,因為這個小小的插曲還一直有些面色不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