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劫難逃
在一旁伺機而動的紅衣也被突如其來的這一幕驚到了。
茶柚飛撲過去把他攬在自己的懷裡淚眼破蘇的看著他,順著嘴角流下的血跡跟他慘白的面色點綴出猩紅的花,她抬手抹掉那猩紅的顏色。
「離哥哥,你怎麼樣了?」
他想要抬起手來替她擦乾淚水,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費力的從嗓子眼裡擠出聲音:「別……別哭,我……沒事。」
連霧仙君急忙奔到離煥之的跟前,一把推開茶柚,隨即催動靈力便往他身體渡,可是他的傷勢好像更加嚴重了。
她看著他越來越白的面色,幾乎接近透明了,她的心猛的沉下來,一把推開連霧厲聲道:「走開,你到底是想救他還是想要害他?」
連霧聽見這話愣了半晌,他竟忘了他的術法是救不了他的,看著他的傷勢比方才更加嚴重,他承認這一刻他有些動搖了。
他幫不了他,不管是從前還是此刻。
茶柚扶著離煥之盤腿做好,嘴裡念著法訣掌心向上,她飛快的變幻著結印手勢,綠瑩瑩的光芒便聚在了掌心,靈光輕輕波動,便見像蓮一樣碧綠花朵極速旋轉,待它緩緩停下,這才看清它是一朵聖潔的茶花,柔潔的花瓣透著沁人心脾的柔光。只見那瑩瑩綠光緩緩的進入離煥之的體內。
不得不說茶靈一族的本源之術確是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這才片刻,離煥之的傷卻是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好轉。不過施了本源之術的茶柚元氣大傷,待他的傷好了八成,苦苦支撐的她終是撐不住的現了原形。
...........
說起仙界大戰,可令不少人唏噓啊,誰能想到連霧仙君是紀元仙帝處以極刑的大殿下的孩子,更沒人想到會有那麼多不為人知的仙宮秘聞。
煥之上神大傷,茶柚仙子為了救他耗盡了靈力傷了本源,傷好之後的煥之上神帶著茶柚仙子去了棲息穀休養生息。
連霧仙君成了唯一一個繼任帝位的人選,不管是身份還是在仙界處世之道,他的呼聲很高。
淵風十萬零五百年
連霧繼任第三千八百三十一位仙帝。
至於上一任仙帝,他不過是這仙界百家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誰也不知道那日赤月上仙是怎麼了,那日他像瘋了一樣的殺人,竟傷了仙界戰神離煥之。待數日清醒之後他早已經不記得那日發生的事了。
赤月上仙還活著最開心的莫過於牡丹仙子了,可當她知道她的夫君傷了煥之上神可把她嚇壞了,日日在那封仙大殿哭訴,只求仙帝陛下開恩。
連霧被這哭聲吵的頭疼,擺了擺手,便有人上前打發走了她。
其實他自然是知道赤月那日的突然失控是誰在背後操控,一目了然。
清閑自在的晨時
眾人奇怪,紛紛說起!
文官甲:「那日仙界都亂成一鍋粥了,那日卻獨獨不見茶彌仙君的身影?」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應和道:「是啊,那日那麼大的動靜,當真是沒有看見他的身影。」
文官丙:「誒,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跟煥之上神可是死對頭你忘記了先前在仙界鬧出的傳言了?」
文官乙自知他指的是什麼:「不會吧?」
仙界那些文官最善於在背後談資與誰,剛好連霧路過此地,聞此言論,面色冷淡:「若不是平日里太閑?本君就在准你們把靈書神殿的書籍通通抄個五百遍,限次日交付。」
文官們聞言忙附身在地:「參見仙帝陛下。」
他們面面相覷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額上的汗水一呲溜的順著臉頰滑落砸在了地上,他們非常心虛,這要落在人間就是在背後嚼人口舌,也不知道仙帝聽了多少,面上看著平穩,實則內心慌得一批。
連連道:「陛下,臣等知罪……」
連霧未等他們把話說完,就提步走了,剩下他們幾個苦著臉道:「可不可以不抄書,或者少超幾遍呀?陛下!」
文官甲:「靈書神殿自古以來收藏了多少本書啊,這要超到何年何月?」
文官乙:「都怪你!」
文官丙:「這就怪我了?方才你們不也是說的很歡嗎?」
「哼!」
抬手一甩衣袖怒氣沖沖的走了。
這場鬧劇也就此收場,眾人也都紛紛奔赴靈書神殿抄書去了,這仙界也可以清靜一時半會兒了。
…………
棲息穀
離煥之帶著茶柚來到棲息穀,
駐足在上空,抬眸向四周了看了看。
「此處靈氣充裕,是個好地方。」
他足尖輕點便緩緩的落在了此地,抬手撫了撫袖擺,輕聲道:「柚兒,這倒是個歸隱的好地方。」
茶柚正靜靜地躺在離煥之的袖中,以此看去是一株周身晶瑩剔透似玉一般的茶萸。
他什麼都看明白了,明白了父君為何放棄了掌管天樞神殿而選擇跟阿娘去遊方世外,也明白了父君那日對他說的話。
「當有一日你發現自己用心守護的一切都是虛偽骯髒的,你就明白父君的選擇了。」
……
總歸虛虛實實都是一場空!
他收回思緒走進了一處茂林,待踏過那片茂林卻令人眼前一亮,是一片開滿了山茶花的地方,柔潔的白色全是清新的香。
他再往前走了數步,拂袖便幻化出了一處小院,抬步走了進去眼眸四處瞟了瞟甚是滿意。
不過這棲息穀靈氣充裕,什麼奇珍異獸沒有?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在這四周布下了結界。
待安置好了一切他這才安心的把她放在那片山茶花附近,因為是本族對她恢復元氣也有益。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這裡本就是適合修鍊的地方,更尤其適合茶柚,所以她恢復的很快。
他們在棲息穀過了一段十分清閑的時光,就像從前她在深山裡修鍊那般。
他撫琴,她就在旁側伴舞,待一曲結束,兩人都要互相恭維一番。
茶柚道:「離哥哥的琴技又精進了不少。」
離煥之道:「柚兒的舞技也是越發的精湛。」
說完兩人便哈哈大笑幾聲,好不清閑自在。
兩人誰都沒有提那日的事,就仿若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她偶爾也會露出小兒之態,嚷著要吃他做的霜釀糕,他笑她那般孩提作派,但也立刻去做給她吃。
他明明捏個訣便可,可他還是一步一步的親手做給她,說到底,他們想要什麼不是一個術法就可以解決的?不過是想要感受人間煙火的氣息罷了。
安靜祥和的表面緊接著就是暴風雨。
這天說變就變,黑沉沉的雲從四周壓了下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吞口,似是要把這萬事萬物盡數銷毀。
離煥之本來是廚司做些小糕點給她,他心下一沉直覺不對勁轉身就往外走,抬頭便看見了此等景象,忙喚道:「柚兒?柚兒?」
她聽見他喚她忙從屋內往外走,到嘴邊的話還沒出口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他疾步到她跟前握著她的手腕拉著她就走。
「柚兒快,快躲好……」
再笨她也能想到那是什麼。
其實這幾日她隱隱能感覺到丹田之處的充盈,飛升之時指日可待!
她回頭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離哥哥放心,不就是天劫嗎?」
可他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他也說不清是為何。
「柚兒,我會幫你幻出十個分身,這樣你只要藏身其中便可,也可爭取多一些時辰。」
「好。」
在這一瞬像吞口一樣的東西瞬間幻化出了一條黑紫色的巨龍在空中盤旋,那雙巨大的眼睛泛著紫光,睥睨眾生,那足以震懾天地的狂嗥聲,令這棲息穀靈力低微的生靈化為虛有,可謂是慘不忍睹啊!
「轟…隆隆……轟隆…隆……」
巨龍眼睛像下一看,雷嗔電怒數到紫電滑落直直的擊向她瞬間化為粉碎,巨龍像是知道自己被騙了,頃刻之間瞬息萬變雷奔雲譎。
這一道天雷落下,四周全是令人心驚膽顫的慘叫聲。
茶柚被嚇得瑟瑟發抖,可她不能認輸,也不能認命。只是這方圓的生靈皆是被她連累……罪過……罪過……
前方萬分緊迫的局勢跟棲息穀外的平靜似乎有些不同尋常,從遠處看像是三人合力施展術法讓這棲息穀內跟谷外劃分開來形成結界,待完成術法,著玄衣半遮面的男子開口了。
「你這麼做有沒有想過他會知道?」
紅衣女子半瞌眼眸,那如櫻桃般的絳唇輕啟:「他現在不是好好的躺在霎那芳華殿嗎?」
男子就那麼輕笑出了聲,戲謔道:「看來紅衣仙子今日是勢在必得啊!」
紅衣女子:「閻迭,你別陰陽怪氣的,你以為你做了什麼我不知道?」
「我們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師尊的毒是你下的。」
「這你可就冤枉本尊了。」
紅衣冷著臉道:「不是你?」
「你好好想想,堂堂的茶彌仙君為何會這麼輕易的就中毒了?」
聰明如她便想到了:「她是你的人?」
在一旁始終沒有言語白衣男子輕輕的開了口:「是尊主贈與本君的人。」
「毒是他給的,這人也是他安排的,可明白了?」
紅衣抬眸看向旁側的人:「我是不是說過,不準動他?」
他依舊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遮面之下有著一雙深沉算計的眸子,他輕聲道:「本尊說過,有他在你殺不了她,沒有本尊的籌謀,你也只能暗自傷神。」
雖是輕聲細語可透出的寒意卻是真真的。
紅衣蠕動了下嘴角,未言。
時機已到
她運轉體內的靈力化指為蘭,紅色的微光流轉指尖,手腕一翻那道流光便飛向棲息穀內。
巨龍得到指引在空中狂嗥,越發濃郁的紫色眼睛像是要湧出紫色的火焰一般,它憤怒極了,一瞬之間雷霆萬鈞,數十道天雷夾雜著紫電劈了下來。
轟隆隆...轟隆……轟隆……
霹靂…嘩啦…
她被天雷擊中瞬間化為人形趴在地上,一口血噴了出來,斑駁的血跡在她的衣襟上點綴出猩紅的花,艷極了。
離煥之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疾步上前把人撈到懷裡:「柚兒你怎麼樣?」
她顫聲道:「離哥哥,我沒事。」
黑衣男子:「看來這情愛之事確是擾人心智,鼎鼎大名的煥之上神竟也失了警惕,不過,如若不是這般還是要廢一些氣力。」
白衣男子緊繃著嘴角不言,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周身散發的寒意卻讓人發覺他的不悅。
半晌,白衣男子的瞳孔猛的一縮,他看到了什麼?他竟然替她擋了天雷,他不要命了?原本不悅的面容此刻更加可怕,他的臉陰惻惻的。
他雙手飛快的結印,嘴裡念念有詞。
「天道斯也,不要輪迴,只為殊途同歸,妄念之世,歸平九念。」
「疾!」
頃刻間狂風大作電閃雷鳴,氣勢磅礴像是要把這做棲息穀化為飛沫一般。
他竟施了萬象之力,這委實驚呆了旁側的兩人。
閻迭:「仙帝陛下何必發這麼大的火?今日就算沒有這萬象之力她也必渡劫失敗。」
連霧沒有理會他的揶揄,只是目光沉沉的看向前方,又好似透過寒風凜冽攀附天際看到了從前。
一聲嘆息自唇間溢出
「唉……」
他真的不記得他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