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南洋王
岳麟下意識揉揉自己的臉，「我現在總算明白，我祖父他們為什麼那麼擔心，謝侯會得罪三殿下。」
這人行事實在是太肆無忌憚了，五殿下的身份在她眼裡一文不值，凡事都只隨自己的心意而為，就算是五殿下她也不會顧忌手軟。
五殿下被折磨得一點兒脾氣都沒有，被這樣捉弄也沒有跟謝姜翻臉，也不知在謝姜手裡都經歷過些什麼。
許碩揣摩了一下謝姜的心理，「大概在謝侯眼裡，五殿下跟徐衡奕和陸玉清一樣，都只是個泥鴨子，泥鴨子還分什麼三六九等嗎？」
既然五殿下是只泥鴨子？那三殿下也不過是只……
誰會擔心自己得罪一隻泥鴨子？
這麼說的確侮辱三殿下，但謝侯的態度就是如此。
岳麟感慨道：「萬幸謝侯對荀相心存敬意，這幾日安安靜靜待在府中，也沒有一定要出去的意思，要不然咱們恐怕也攔不住。」
許碩覺得岳麟有些太樂觀，「有沒有一種可能，謝侯正好這幾日懶得出門？」
岳麟：「……」
瞧見被竹竿敲到腿的五殿下，突然站不穩面朝謝姜跪在泥里，岳麟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什麼也沒看見。
五殿下沒有給謝姜跪下。
謝姜竟然不躲不避，就那麼任由五殿下……就不怕被誅九族嗎！
「許碩，岳麟。」
謝姜突然直呼他們的姓名。
許碩莫名有一種，被豺狼虎豹盯住了的感覺，脊背上寒毛直豎。
「你們兩個在岸上看了這麼久，是不是也覺得指望不上他們，打算為中午的蓮藕宴出一份力？三個大男人手無縛雞之力，挖個泥巴都快把自己埋了。」
「不不不不不……」許碩拒絕得毫不遲疑，手搖得只剩下殘影，「我們只是路過，這就回去繼續讀書，還有幾個問題沒弄明白，必須得好好鑽研一番，不敢再耽擱了，蓮藕之事辛苦四位了，我們實在愛莫能助。」
說著忙又補充道：「中午也不一定要吃蓮藕，隨便吃什麼都行。」
「有勞謝侯和三位了，有勞。」岳麟肅穆拱手致意。
許碩和岳麟絲毫不趕停留，腳底抹油了似的逃得飛快。
「謝姜你說誰手無縛雞之力！」侮辱誰呢！
「藕都沒能縛一個，你以為你能縛雞？」
直到再也聽不到身後的聲音，兩人才緩下腳步鬆了一口氣。
「謝侯是不是故意的？」
「你看她像是無意的嗎？「
「我是說，謝侯是不是對咱們不滿？咱們每天來侯府里堵著，謝侯如此捉弄他們三個，是泄憤？」
「泄憤倒不至於，謝侯想要做什麼我們又攔不住，謝侯不想搭理我們，便只當我們不存在，故意捉弄是真，大概也只是閑來無聊順手為之。」
「中午的蓮藕宴他們三個還能吃得下去嗎？」岳麟順手扯下掛在樹枝上的衣擺慶幸不已，還好他和許碩選擇待在漪瀾榭讀書學習，沒跟他們一起往謝姜跟前湊簡直太明智了。
想起陸玉清臉朝下栽進淤泥里的畫面，許碩合理懷疑他們三個已經吃泥吃飽了。
中午並沒有蓮藕宴。
興緻勃勃下湖挖藕的三個人，忙著在泥坑裡打滾，一上午下來並沒有多少收穫。
滿桌豐盛菜肴中，只有一份蓮藕排骨湯，一份爽口藕片。
陸玉清和夏澤世默契地對這兩道菜視而不見。
徐衡奕覺得憑什麼？
他們累死累活一上午挖的藕憑什麼不吃？徐衡奕端起一碗蓮藕排骨湯就往嘴裡塞。
也不知道是他的錯覺，還是蓮藕沒有洗乾淨。
一股爛泥味兒在嗓子眼裡若隱若現。
「嘔——」
徐衡奕將面前的蓮藕排骨湯推得遠遠地。
「嘔——」
陸玉清聽到動靜受了刺激，也跟著捂住嘴巴嘔了一聲。
謝姜覺得今日的蓮藕湯滋味格外鮮美，喝完一小碗湯自己又動手添了一碗。
「你們懷上了？」
「你才懷上嘔——」
陸玉清這輩子都不想再吃蓮藕了，看一眼蓮藕就感覺滿嘴爛泥味兒。
~
第二天登門的只有許碩和岳麟，徐衡奕三人不約而同告病在家，被折騰得欲死欲仙還不讓休息了？謝姜那混球擺明是拿他們取樂！誰知道還有什麼手段等著他們！
沒人性！
「必須讓謝姜嘗嘗失去我們陪伴的滋味兒！」清早去給徐太夫人請安的路上，徐衡奕惡狠狠的咬著牙對一山和一水說。
一山和一水相視一眼，欲言又止。
~
「今日的訪客似乎格外多。」
南海侯府謝氏是大予新貴，有人想要碰碰運氣很正常，永遠不會缺想走捷徑的人。
清晨許碩和岳麟來到南海侯府時，就發現南海侯府外面，等候拜見的人比往日多了好幾倍。
許碩說著突然想到什麼，看向身旁騎馬并行的岳麟，想要求證心中的猜測。
岳麟點點頭。
他確實聽到了風聲。
南海侯府外這些人大約也從各種渠道得到了消息。
南洋四洲正式納入大予版圖，大予給謝氏的封賞也已定下。
早有傳聞說謝氏會封王。
許碩和岳麟都覺得這種推測非常合理，任誰雙手奉上四洲之地都有封王的資格。
更何況據說南洋四洲之地十分富庶，謝氏並非走投無路才想要投靠大予。
謝氏純粹是心向中原，心甘情願向大予臣服。
有不少人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
認為南洋四洲的強盛富庶，是謝氏不要臉硬吹出來的，只為了向大予討要更多好處。
南洋四洲必定十分衰敗苟延殘喘，要麼強敵環伺朝不保夕，需借重大予天朝上國的天威撐腰。
三歲小兒都知道，臣服在他人腳下，與自己登頂王權，哪個更讓人孜孜以求。
兩人剛到漪瀾榭坐下，拿出比昨天更多的課業，正準備一心只讀聖賢書時，就聽說有聖旨到了。
不出所料，謝氏家主謝堂卿，封為南洋王。
謝姜已經封了南海侯，此次又得了不少賞賜。
藍雍使者團的三位，謝太鴻和何之斐、蘇漾，也都各有官職封賞。
一整天謝姜都沒有露面，許碩和岳麟想要向謝姜道賀，都沒能見著謝姜的人。
用完晚飯準備離開時，本來去綠庭苑那邊跟謝姜打聲招呼，聽說謝姜不得空便作罷。
田康太送兩人出去的路上，許碩隨意問了一嘴，田康太便斟酌著說了兩句。
岳麟難免有幾分意外，「我記得玻璃廠才建成沒有幾個月吧，眼下就要準備擴建了？」
田康太始終是那副和氣的模樣，「廠子里又琢磨出了一些新東西。」
「是玻璃燈？」
許碩想到了這幾日天光暗淡下來，擺在他們案頭上格外明亮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