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戰況

燕頷虎鬚的白髮老者，此刻正矗立在黃鎮的舊時代大樓殘骸上。

一隻奇形的甲殼類巨蟲彈跳至他身前，倚仗著自身堅硬的外殼，對老者揮出前肢的利刺。

老者不躲不避，雙手皆呈虎爪，對準甲殼，手腕併合，雙手虎爪翻轉一抹，這面前的堅硬甲殼倏忽間便如同被無數鯊齒啃噬，碎塊散落。

而老者腳下，無數的巨蟲屍體已從地面堆壘成一座與殘樓等高的小山，剛剛從空中落下的殘塊順著「山丘」滾落。

趁著這個間隙，老者將大致的戰局收在眼裡，幾名真傳弟子分頭守住各個方向，其麾下的正式弟子也結群與襲來的大量變異生物激烈交戰。

子弟這邊沒有出現太大的傷亡，而變異生物群也沒有流露出退卻的意思。

這次的變異生物進攻是出乎眾人意料的，老者只知道按照自己和這些怪物交手大半生的經驗判斷，變異生物的進攻都是以十年為一個循環，曾經他和幾名真傳弟子討論過這個問題，二弟子毗羅就洋洋洒洒地講出一堆高談闊論，什麼繁衍速度，什麼種群平衡，各種讓人聽不懂的辭彙一個接著一個。

不過，在老者的理解中，二弟子的意思就是，這些變異雜碎太能生了，然後住的地盤和吃的都不夠分了，於是由某個高級點的貨色挑頭，過來人類的鎮子送死。

能攻下鎮子是最好，這鎮子里的人類就像罐頭裡的肉，打開罐頭后便是任由這些變異雜碎吃自助了，攻不下也拉倒，死了一批后，活下來的剛好不用再為食物和地盤發愁。

老者對這些變異雜碎的心思其實不大感興趣，他只知道按照這樣的模式，黃鎮總有一天會成為打開的罐頭。

十年時間，這才夠一個嬰兒成長為一個半大孩子，而黃鎮每年才多出幾個新生嬰兒，而相同的時間裡，這些變異雜碎卻能把數量提高到不得不送死的程度。

老者內心對黃鎮沒有絲毫留戀，他真正關心的是自家拳館的基業，和自身拳法的留存。

但是黃鎮一旦被攻破，有哪個高手能在無盡潮水般的，變異生物大軍的圍攻下存活。

如此，只能想盡辦法提高黃鎮的總體實力，這也是他面對暗中那條毒蛇的挑釁，卻屢屢選擇忍讓的原因。

可眼下提前的變異群進攻讓他頗感措手不及，這是否意味著變異群今後的進攻頻率也縮短了呢？

他的心中驀然升起一種時不我待的感受，他迫切需要更多有分量的好手，無論是守住黃鎮以此保證自家拳館的基業，抑或是讓自家的拳法能夠長久流傳下去。

似是覺察了老者內心的起伏，又是一道襲擊破空而來。

老者信手揮出一拳，那狠辣的勁道足以穿金裂石，襲擊者即將遭遇重創，可惜事實並非如此。

襲來的是一條類似蛞蝓身軀的觸手，在即將被拳頭擊中之前，觸手便開始分裂，甚至在拳勁的幫助下，它們順暢的分裂為了兩條較細的觸手。

兩條觸手分別摜住了老者的兩處手腕，面門前又有數道觸手襲來。

身經百戰的老者又豈會被這樣的小手段撂倒，只見他稍曲背脊，隨後如彈簧般綳直，腰身同時扭動，以右腿接地，左腿一記橫掃，化解了襲向面門的幾條觸手，也一併將手腕上的觸手借翻轉之勢掙脫。

他立即跨步追上眼前這條鼻涕般的怪物，雙手各自游弋著一條巨鯊，左右相合，一同擊在這頭變異生物上。

如同灌了水的氣球被戳破，無數汁液四濺開來，老者擺手在身前畫了一對太極魚，在身周猶如形成一方外物難入的領域，倒是避免了污穢沾身的下場。

老者此時踩在變異生物屍骸堆積的山丘之上，就在無數甲殼殘肢咯吱作響間，一條小小的肉管從破片狀甲殼之間的縫隙中探出。

「噗。」

腦後傳來這一聲響，老者心中警鈴大作，人向左一傾，右腿順勢往聲響發出的地方一戳。

肉管在眨眼間便被踩爆，可終究是於事無補，肉管發射出的一根骨針已經擊中了老者的右肩。

一大塊紫斑瞬間從傷口處蔓延開來，老者只覺頭昏腦漲，一股疲倦湧上心頭，登時一頭栽倒。

「師父！」不遠處的大弟子仲山，原本遵照師父的指令，為打持久戰而保持體力，此刻餘光瞥見師父倒下，情急之間也顧不得留力，往自家師父那裡飛奔而去，途中的變異生物皆被他身後的巨鯊盡數撕碎。

「師父，，你怎麼樣了，能聽到我說話嗎？」仲山彎下腰，小心扛起老者，一臉焦急地試圖喚醒他。

「人、人才，傳……拳。」老者趁著嘴巴還能動，渾渾噩噩地念叨了這麼一句。

張俶剛剛趕到，才望見大師兄仲山扛著老者撤回黃鎮的一幕。

也是在此時，那些塊頭巨大，極有分量的危險變異個體，卻像是得到了什麼訊號般轟然退卻，只餘眾多的小個頭仍舊戰不知死，可它們的掙扎終歸是徒勞，在幾名真傳弟子不遺餘力的帶頭打擊下，很快被眾人清理一空。

再次擊殺了幾隻小型變異生物的張俶，看了一眼主線任務二，終於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扭頭轉向打掃戰場的眾多子弟，對接下來錯綜複雜的事情發展，不免感到一絲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