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選拔（1）

張俶開門發現，是之前眾多騎手中的一個。

他沒等氣喘勻，見到張俶開門，便用機槍般的語速道：「緊急召集，馬隊成員立刻去拳館！」說完不管張俶有沒有聽清，轉身離開，似乎急著去通知其他人。

張俶往遠處眺望了一番，三層高的木樓在鎮子上鶴立雞群，造型頗顯端莊大氣，那便是白鯊拳館，他用餘光掃了隔壁那位瘸子叔，人家正在勤勤懇懇地忙著手上的活計，活像個對未來充滿希望的普通手工匠。

有機會不上是王八蛋。張俶念叨著，有關幕後黑手的陰霾被他暫時掃到腦後。

拳館前，所有接到通知的人，接受幾名穿著相同背心的拳館弟子的指揮，從大門魚貫而入。

張俶跟著眾人進到院子里，發現某些站在院內的拳館弟子，穿著和接待的子弟稍有差異，又從別人的對話中了解到，這些人是拳館的見習弟子。

院子的地面倒還平整，此刻已經被白漆之類的劃出了格子。

雖然礙於拳館的威名，眾人不敢高聲喧嘩，但也免不了四下竊竊私語。

在所有人交頭接耳，相互猜測著此次召集的原因時，從院子裡面的大殿內走出來了一人。

是那名商隊的頭領，也是其他人口中的大弟子。

這位歲數已至中年的大弟子應當積威已久，原本嘈雜得如同家禽市場般的院落內片刻平靜下來。

中年大弟子走到院落中間，掃視了一眼人群，被他掃到的人都無一例外，充滿敬畏地低下眉頭。

他走路帶風，說話也是同樣乾脆，甚至夾雜著一種無情的意味：「我們的一部分弟子在外出時，遭受了無恥的偷襲。為了填補他們的位置空缺，也為了讓某些蛇鼠之輩不再小覷我們的實力，拳館現在要開始一次弟子選拔。」

頓了頓，他把左掌包在右拳上磨蹭著，依然一副面無表情：「這次選拔，只論實力，能成為見習弟子，還是更進一步成為正式弟子，就看你們的拳頭硬不硬。」

作為白鯊拳館的核心高層和頂級高手，他的發言自然有說服力，許多人當場開始歡呼，既有自詡為拳術天才的，也有自認才華被埋沒的不得志者，還有一直找不到路向上爬的。總之這個消息一下子就點燃了眾人的激情。

接過染了紅色的皮帶子，張俶將其攥在掌心，看著上面的數字5，心下瞭然，靜靜等待著自己的號碼。

每個用白漆畫出的格子場地外都圍了一圈人，並非所有的都是參與者。

在這樣一個資源匱乏的時代，看一場免費的格鬥比賽算是不錯的消遣方式。

不時有人漲紅著臉大吼大叫，彷彿在場上鏖戰的是他們自己，不多時就有一群人發出歡呼，好像在慶祝分出勝負，自然也時不時有參與的選手，如同死狗般被拖出來。

雖同屬一個勢力，也非生死之戰，但這次選拔少不了傷殘。

「紅！5號！」

一處人堆里傳來洪亮粗重的叫號聲，張俶走上前，伸出手臂撥開幾名圍觀群眾，晃進場內。

一位穿著正式子弟背心的粗豪青年查看了一眼張俶手上的皮帶子，點頭示意沒問題。

張俶瞅了一眼地上呈現飛濺狀的血跡，抬眼望向場地的另一邊。

他的對手穿著見習弟子的背心，正被一群穿著相同服飾的年輕人簇擁著進入場地。

張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他的個頭比張俶稍矮，但是上半身要雄健不少，皮膚黝黑，光頭，額角上有一道傷疤。

他捕捉到了張俶的視線，立馬回敬了拇指向下的手勢。

檢查完畢，擔任評判的正式弟子退出場外，那一刻，張俶對面的光頭率先動手。

他快步沖向張俶，順勢轟出一拳。

拳頭是對準張俶的咽喉，拳力十分剛猛，在旁人看來，若是打實恐怕立時便能分出勝負。

張俶自然沒有讓他得手的道理，左腳重心一偏，扭身向後稍退，避過了這一拳，而右腳卻向前一送。

光頭對自己的這拳本來自信，並未準備收力，可卻在一擊不中的情況下，和張俶錯身而過，當時便空門大開。

他瞄見張俶嘴角勾起，知道不妙，可拳勢用老，不論是回防還是改招都需要時間。

他下意識地準備穩住下盤，藉此止住勁道，可小腿一痛，卻是被張俶右腳踢絆，身體的平衡瞬間被打破，整個人不可遏制的倒向一邊。

他想到的補救措施還未來得及用出就宣告破產，但在末世環境下鍛鍊出來的心境讓他猶不死心，想著借落地時機，順勢翻滾拉開距離。

張俶的動作卻簡直比重力起效得還快，蓄勢已久的左掌，並指如刀戳向光頭的胸腹。

突遭的劇痛，令光頭下意識地弓起了腰，這也就把他的光腦袋稍微向張俶的方向送了一段。

張俶早已掄圓的拳頭如重鎚砸下。

拳頭將這光頭腦袋率先懟到地面，然後和腦袋連接的軀幹等部位，才被帶動著逐一落地。

勝負已分，圍觀者卻並不如其他場地發出興奮的歡呼。

這才多長時間，他們想看的是拳拳到肉的激烈對抗，最好是你一拳我一腳打得鼻青臉腫，最後艱難分出勝負。

你這一上場就接連失手、假摔、倒地不起，莫不是收了錢？

那名身為評判的正式弟子卻是有眼力多了，他有些凝重地看著倒地的光頭，知道那是被張俶實打實擊倒的。

他也認識這名光頭，在見習弟子里算是上游水準。

旋即他打量了張俶一番。

看他的穿著，似乎是商隊的一員，應該是沒有受到白鯊拳法訓練的。

只靠野路子就能擊倒見習弟子，這樣的情況雖不多見，但也有一批。

可這擊倒得也太快了！

這名正式弟子咽了口唾沫，利落地把勝者的木牌遞給了張俶。

張俶接過被塗成紅色的木牌，上面也刻了一個「五」字。

評判給張俶指了指正殿的門，示意他進去就成。

張俶手裡把玩著木牌走向正殿，心裡想的卻是剛剛與光頭打鬥的過程。

那名光頭拳力雄渾，手上功夫不差，但下盤一般，自然成了突破口。

如果正式弟子的水平跟他差不多的話，那自家不用「氣」都能拿到補缺的名額了。

如此盤算著，張俶推開了正殿的那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