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接頭
就在李裕為貪污受賄的事發愁的時候,馮扶虞的人正滿襄陽的跟蹤接頭人。
那漢子這幾天住進了客棧,進去的時候是一身的短打扮,出來的時候就變身成了讀書人。
在一書鋪門前。
「這是我家老爺的手稿,你們看看能否印書?」
「我看看。」
書鋪夥計拿過手稿看了看,說道:「沒問題,可以印,要印多少?有什麼要求?」
「咱們進去詳談。」
「好,好。」
夥計帶著那人進到裡間。
大街上走來一書生。
看見書鋪,四下打量了一番,這才邁著四方步走了進去。
翻看著書架上的各式散著墨香的書籍。
「夥計,夥計?」
「哎,來了。」
從裡間走出了個夥計。
「我這有本舊書,不知你們要嗎?」
夥計一愣。
「舊書?我們只賣新書,不收舊書。」
裡間的門帘一挑,那個要印書的人走了出來,望了眼要賣舊書的書生,說道:「什麼舊書?我家老爺喜歡舊書,我看看。」
那人臉上的小肉瘤一顫一顫的。
那書生拿出一卷泛黃的舊書在那人面前一晃。
「哦?咱們去個清凈的地方聊聊。」
肉瘤走在前面,書生跟在後面,二人一前一後離開了書鋪。
拐進一條小巷,肉瘤見四下無人,這才轉過身來。
「你怎麼才來?」
肉瘤的語氣不善。
那書生回頭看看巷子口,這才回道:「這幾天風聲太緊,我不得不小心。」
「跟我走,這兒不安全。」
肉瘤對著書生示意,快步穿出兩條小巷,來到了一處小院門前。
他上前兩短一長的敲了院門。
等了一會兒,院里有個蒼老的聲音問道:「誰呀?」
「我。」
吱呀一聲,院門開了一條縫隙,裡面的人瞄了一眼肉瘤,這才打開了院門。
肉瘤閃身進了院子,書生也緊緊的跟了進入。
小院不大,一看就是很久沒有住人了,院中荒草茂密,門窗凋零,偶有一兩聲野貓的叫聲。
肉瘤在前,書生在後,穿過了小院,從牆上的一個小角門穿了出去,進入了另一個院子。
此處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庭院拾掇的乾淨利索。
花圃整齊有型。
穿過月亮門,來到了另一座小庭院。
肉瘤上前叩門。
「老爺,人來了。」
「進來吧。」
肉瘤打開房門把書生讓了進去,自己卻站在門外。
「我可等你好幾日了。」
房中響起說話聲。
「這幾日風聲太緊。」
「可是帶來主公的書信?」
「嗯,帶來了。」
一陣嘩嘩嘩的翻書聲,刺啦~~有撕扯書頁的聲音。
「這就是。」
房間里一陣安靜。
過了一陣,那聲音說道:「我知道了,請主公放心,我定全力完成。」
「好,我走了。」
「嗯。」
吱呀一聲,房門推開了,那書生走了出來。
「送他出城。」
「是。」
肉瘤帶著書生離開。
房間內,張浚閉目不言。
桉几上擺放著撕扯下來的書頁。
上面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只是在某些文字的下面有斑斑墨點。
只要把這些有墨點的文字連起來讀,就會發現是一道指令。
「……火……糧……急……」
僅僅三個字,已經道出了朱溫的需求。
他不僅需要火器,還需要糧食,大量的糧食。
張浚眉頭緊皺,他知道這些事都很難辦。
可再難辦他也得想辦法,
不然自己的身家性命不保啊。
上了朱溫的賊船,就再也下不來了。
當初,他為朝中丞相,也是引朱溫為外援,否則自己的地位不保。
想著自己能建立功勛,再結合朱溫的切身利益,他們商量借用朝廷的力量,想辦法把李克用幹掉。
一方面可以為朝廷滅一強藩,這正和皇帝李曄的心意。另一方面,也借朝廷之手滅掉朱溫的大敵。
朱溫狡詐,他雖嘴上支持朝廷,支持張浚,卻僅派來了千人,就是意思一下。
結果可知,這場借刀殺人的計劃失敗了,也把朝廷僅余的幾萬禁軍打沒了。
朝廷徹底成了光桿司令,無兵無將,無糧無餉。
造成這樣的後果,張浚也沒臉繼續在朝廷吆五喝六,只得退出朝政,返回了老家。
當李裕去書信邀請他的時候,他心裡還是看好朱溫的,這個消息自然就傳給了朱溫。
朱溫老奸巨猾,讓張浚跟在李裕的身邊,以防不測。
張浚的幼子被朱溫帶去開封撫養。
張浚不聽命都不行。
只是可憐了張格,張浚的長子,他倒是一無所知。
「唉,格兒,不要怪我,我騙你說幼弟夭折了,其實,其實是在汴州啊!」
來到南陽之後,李裕厚待自己,南陽也一天天壯大起來,漸漸有了興起的勢頭。
看著張格幹勁兒十足的樣子,他心裡非常矛盾。
李裕的發展勢頭正強,朱溫的發展已到了瓶頸,雖然現在李裕還差了很多,可未來的發展可期。
眼看著這艘大船越走越遠,自己卻背道而馳。
那心情真是難以言說。
糧食事件已經事發,想要再弄沒有機會。
可火槍嘛,倒是可以試試。
要知道當初弄槍也是兩年前的事了,如今早就沒人關注此事了,這個應該可以。
離開小院。
張浚來到了正院的前堂。
見長子張格正在前堂安排事務。
「你們明天跟我去難民點幫忙,人手不夠。」
「是。」
家僕點頭答應。
「咳咳。」
張浚咳嗽一聲,張格見是父親,急忙起身。
「父親。」
「嗯,難民點很忙嗎?」
「是啊,難民這幾天來的很多,人手有點不夠,我正安排家人幫忙。」
「嗯,你也要注意身體。」
「是。」
「明天我也去幫忙吧!」
「父親……」
書生與肉瘤分手后,穿過了幾條小巷,往客棧而去。
剛出巷口,一張大網從天而降,把他捆了個結實。
書生見狀,伸手進懷,卻被幾個衝出來的大漢死死按住了手腳。
一臉色蠟黃的老頭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往他嘴裡塞進去一大團布條。
幾人把死魚樣的書生裝進了麻袋,扛著就走。
大牢內。
書生早已不是書生的樣子。
衣衫破爛,披頭散髮。
他被綁在木樁上。
面前不遠處一個火盆燃得正旺,幾根不同形狀的烙鐵正在火苗的舔舐下,紅中透黃,泛著火星。
一個壯漢把手裡的九股牛皮鞭沾進鹽水裡,拎出時,雙手拉著頭尾使勁兒的綳了綳。
啪啪啪的響聲伴著飛濺的水珠。
讓那狼狽的書生渾身一抖。
他知道,等待自己的皮肉之苦又要來了。
啪啪啪~~
啪啪啪~~~
啊~
呃~
哎呀~~~
一聲聲猶如孤狼般的慘嚎響徹監牢。
那壯漢掄圓了皮鞭,在書生的身上翻飛。
每一鞭下去,都是一道血口子。
十幾鞭下來,書生的衣衫成了漁網破布。
那書生猶如砧板上的活魚,身上被開出橫橫豎豎的刀口,李裕要是見到,定會認出這是松鼠魚的刀功。
見那書生昏死過去,壯漢停下鞭打,舀出一瓢水來,嘩的一聲當頭淋下。
「啊~~~~」
那書生像是搗過氣來的垂死之人,逐漸的清醒過來。
「說吧,你從哪來?來襄陽幹什麼?找誰了?」
「……」
「不說?那就試試這個吧。」
一尖嘴猴腮的小老頭,尖聲尖氣的說道。
當著書生的面,在桉几上一字排開了一個牛皮包。
他抽出一根細長尖頭的鐵簽子,在那書生的眼前晃了晃。
「知道這是什麼嗎?」
見那書生看都不看,於是自問自答道:「鐵簽子。」
「幹什麼用的?當然是給你的手指用的了,你要不要試試呀?!呵呵呵呵~~~」
小老頭聲如夜梟,陰冷刺耳。
他走到書生面前,有壯漢按住他的手掌。
老頭對準書生的兩根手指縫處插了進入。
「啊~~」
書生慘嚎著,把身上的鐵鏈搖晃的嘩嘩直響,他的身體在木樁上前後的撞擊著。
鐵簽子插得很慢,一點一點的插入,每動一下,書生就慘嚎一聲。
「說了嗎?」
「啊~」
「嗷~~~~」
「說不說?說不說?」
老頭的手指在鐵簽子的尾部輕輕的左右撥動,那書生疼的死去活來。
「啊~~呵呵呵~~我說,我說啊~~~」
「早說不就沒事了?!嘿嘿嘿嘿~~~」
這笑聲在陰暗的牢房裡,猶如野鬼哭泣,讓人嵴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