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反水
方城關大戰如火如荼,前線的戰報一天一驚。
李裕看出,朱溫的攻擊重點是方城關,急令趙承規,帶一萬大軍疾援。
魯陽關有一萬軍兵鎮守,一萬後援足夠。
正在李裕調度軍力應對朱溫的進攻時,遠在南陽西側的馮行襲正在糾結。
朱溫大軍彙集開封之時,一封書信秘密來到了金州府治西城。
昭信節度使府。
堂上高坐一青面人。
此人身材魁岸雄壯,臉上有青色胎記,眉頭緊皺,不時的嘆息。
他就是號稱「馮青面」的昭信節度使馮行襲。
兩年前,他親近德王,放他進京,沒想到德王一舉把梁王朱溫的六萬大軍掃平。
馮行襲暗忖自己有眼識珠,靠近德王是對的。
年初,德王轉移難民,他也是大開方便之門。
雖然他與德王之間親近,可沒有投靠,畢竟天下大勢還不明朗,靠誰都不把握。
誰知秋收剛一結束,梁王就送來書信,力勸他聯手攻擊德王。
只要他馮行襲出兵襄陽,讓李裕首尾不能相顧,就大功一件,事成之後,許給他荊襄之地。
面對如此誘惑,馮行襲動心了。
他把心腹召集在一起,做最後的決策。
「諸君,梁王開出了荊襄之地的條件,你們怎麼看?」
大將全師朗出班奏道:「主公,我與南陽互為唇齒,如朱溫出爾反爾,打下南陽再攻昭信,我等如之奈何?」
全師朗倒不是向著南陽,而是朱溫此人不把握,要是他不講誠信,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馮勖卻笑呵呵的說道:「全將軍,我看這天下大勢非梁王不可。」
他轉頭對上座的馮行襲說道:「父帥,今梁王發十萬大軍,攻下南陽輕而易舉。若我拒絕梁王,恐怕他反手就滅了金商。」
全師朗看著侃侃而談的大公子,心裡暗哼。
當初你和德王不是聊得很愉快嗎?怎麼關鍵時候就反水了?
「嗯,我們就意思一下,走水路威逼襄陽。梁王不是說給我們荊襄嗎?那我們就先去襄陽,到時候他也不好翻臉。」
馮行襲臉上的清胎記一抖一抖的,就像是地獄里爬出來的小鬼,恐怖瘮人。
定下決策。馮行襲派兒子馮勖親領萬人水軍,走漢水直取襄陽。
都說利令智昏,果然不假。
馮家父子被荊襄的富足眯住了眼睛,準備一條道走到黑。
卻說馮勖,點齊一萬水軍,帶著兩百艘各式戰船,沿著漢水順流而下。
很快就來到了均州武當。
要說馮勖也不傻,他還知道先派出哨船去打探一下消息。
十艘哨船一日即到了下游的谷城。
遠遠地就見漢水之上扎有水寨。
寨中旌旗招展。
上書「荊南水軍指揮副使牛」幾個大字。
哨探連夜返回了武當。
馮勖一聽谷城已有防備,心裡就是一緊。
要知道荊南水軍和荊襄水軍都是水上精兵,自己這萬人能不能行?
心裡沒底,他急忙給老爹發去急報。
卻說馮行襲得報谷城有備,知道此仗不好打。
本想著讓全師朗帶兵支援,可轉念一想,全師朗對攻打南陽有異議,如果讓他去,恐怕有懈怠之心,還是我親自去為好。
人就不能有私心,這不,本來好好的大將不用,非要自己去。
「全將軍,家就交給你了。」
「主公放心,我定保金州無恙。」
全師朗坐鎮金州,馮行襲帶一萬大軍及糧草軍資支援武當。
就在方城關殺得天翻地覆的時候,馮家父子攜兩萬大軍直撲谷城。
見漢水上游下來黑壓壓的戰船,水寨守軍嚇了一跳。
水軍副使牛千斤得報登上水寨。
一看旗幟,竟然是昭信節度使馮行襲。
他急報襄陽。
襄陽城內,趙匡凝這些日子也有些擔心戰況。
不過,李裕幾次來報都寬慰他,戰事尚在可控之中,謹防馮行襲偷襲。
他對馮行襲偷襲這種事是沒放在心上的。
主要原因就是馮家一直表現的很親近,他們有必要支持朱溫來攻打自己嗎?!
趙匡凝不知道,歷史上,就是朱溫攻打荊襄的時候,馮家父子偷襲了他,使他腹背受敵,不得不跑去了淮南。
這次,李裕就怕馮家再來這一手,到時候自己哭都找不到地方。
所以,他才讓老丈人帶兩萬大軍駐防襄陽,前出谷城當河設寨,嚴防馮家偷襲。
這天,突然谷城來報,馮行襲偷襲。
把老趙嚇了一跳。
還真來了?!
好你個馮行襲啊,你們面上和我家親近,關鍵時刻就背後捅刀子,此人不能留。
「來人,點軍支援谷城。」
同時,他急忙給南陽的李裕送去了急報。
卻說李裕在南陽,調兵遣將,指揮大局。
突然接到老丈人的急報,心裡一抖。
難道馮家真的反水了?
李裕對馮行襲的反水只是猜測,他留下老丈人也只是個後手。
馮行襲果然不負史書的記載,在背後偷襲自己。
「傳令高欒平,讓他來見我。」
「是。」
一個時辰之後,高灤平快馬趕到。
「主公,何事吩咐?」
「你們的密集炮生產出幾台了?訓練的如何?」
「報主公,已經有了一個營的裝備,每台備有五個葯筒,訓練正常。」
「哦!不錯。我令你們把這營密集炮安裝在船上,儘快去谷城支援楚王。」
「是。」
高灤平內心一陣激動,自己終於撈著仗打了。
卻說高灤平在神機坊的配合下,把密集炮安裝在了戰船上,葯筒可根據需要轉動方向。
三天之後,十艘五百石戰船從南陽出發,沿著淯水一路南下,直達襄陽。
從襄陽進入漢水,往谷城而去。
此時的谷城,雙方几百艘戰船在江面對峙。
馮家水軍正往水寨里拋射礌石。
而水寨內也不示弱,雙方石頭滿天飛。
把江水砸起一股股的水柱。
趙匡凝站在哨樓之上,看著水中的馮家水軍,沒有放在心上。
這種進攻太小兒科了,對我無礙。
第二天天色微亮,江邊霧氣昭昭,視線受阻。
雙方的水軍都沒有發動進攻。
突然,岸上有人高呼,「敵襲敵襲」
休休休
遮天蔽日的箭雨勐然射進了水寨中。
毫無防備的荊南水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休休休
滿天的流星帶著煙火覆蓋了水寨。
「主公,主公,大事不好,馮家水軍偷襲水寨。」
有親兵衝進趙匡凝的大帳,把正睡覺的主公搖醒。
「什麼?偷襲?」
趙匡凝一驚,趕緊套上便服衝出了營帳。
周圍上百親兵舉著盾牌,圍在他的身邊。
就見水寨中火光四起,很多營房起火。
軍兵被驚的四散,有中箭者卧地哀嚎。
趙匡凝見狀高呼:「不要驚慌,救火,反擊。」
軍兵見主帥尚在,也漸安定,在校尉的指揮下,有人救火有人步射反擊。
趙匡凝被煙火一熏,眉毛鬍子都掛上煙灰,臉上也是黑一塊白一塊的,狼狽不堪。
「傳令牛將軍,組織反擊。」
「是。」
牛千斤正帶著軍兵在水寨柵欄邊與偷襲馮軍大戰。
原來,馮行襲見強攻無效,就想著偷襲。
當天後半夜,讓兒子馮勖帶著五千水軍偷偷上了岸,多帶引火之物,趁著早上大霧的機會,悄悄的摸近了水寨。
這才發動了偷襲。
一下子把水寨守軍打的混亂不堪。
這邊一亂,水面上的馮行襲就發動了進攻。
先是石炮開路,待戰船接近水寨,就箭雨覆蓋。
卻說高灤平,帶著十艘戰船剛要靠近水寨,就見一陣大亂。
寨中火光衝天,一會功夫,喊殺聲四起。
石炮亂飛,砸的寨牆砰砰作響。
轟隆隆
一段寨牆竟被砸塌,露出了水寨的真容。
馮行襲見狀,心裡一喜。
「沖,衝進去」
馮家軍的戰船迅速的劃了過去。
趙匡凝遠眺戰況,見寨牆坍塌,心裡一緊。
「戰船隨我出擊。」
他根本就等不及牛千斤了,親自跳上戰船,帶著幾十艘戰艦殺了出去。
這邊牛千斤見敵軍要打進來了,心裡焦急。
可他也是脫身不得,馮勖這股人馬也有五千之眾,要是殺進水寨就完了。
高灤平見敵船殺了過來,也不管自己能否攔得住,高喝一聲,「攔住敵船,準備戰鬥。」
十艘怪莫怪樣的戰船橫在了缺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