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獵物

滴答，滴答。

成毅步伐緩慢，卻穩健。

他全神貫注感知著周圍一切，神經綳到了極致。

耳畔，除了愈發明顯的水滴聲，便只有他自己的腳步聲。

他已盡量讓腳步放輕，但無濟於事。

四周太安靜了。

在如此環境之下，即便只是一根細針，落到地上，聲音也會像一根鋼筋重重砸落，會傳得很遠。

太被動了！

成毅讓自己代入到獵手的角度，像這種被濃霧籠罩，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簡直就是一座完美獵場。

他的腳步聲，便成了獵物不斷靠近的信號。

成毅相信，倘若真有潛伏在黑暗中的獵手，想必獵手早已發現了他，正等他自投羅網。

滴答，滴答。

隨著成毅不斷行進，水滴聲愈發清晰，富有節奏。

成毅猜測，自己正接近一處水源。

然而奇怪的是，這座地牢，從環境看，似乎並非建造在天然溶洞之中的，又怎麼會有這樣的滴落？難道說，這座地牢位於湖底？

搜羅了腦海之中，關於這座「無間獄」的零星記憶，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這個世界的「成毅」，在宗門裡，只是一名地位低微的低階修士，平時只是負責看守山門，根本不可能接觸這樣的宗門重地，不知道也很正常。

不管怎樣，有流水的地方，說不定會有出口。

即便知道希望渺茫，成毅也打算去一探究竟。

事實證明，這無間獄的廣闊程度，比他想象中更加驚人。

成毅循著水滴聲，沿直線不斷前行，沿途沒遇到任何活物。地面依舊平坦、冰冷，黑霧也依舊濃稠、令人迷眩。

直到成毅都走得有些乏累了，這才終於找到了水滴聲發起的地方。

可是，周圍一片漆黑，找不到任何光源。成毅只能憑藉直覺，感覺水滴就在他頭頂上方，大概是從幾米處向下滴落的，卻完全看不見究竟是什麼。

此刻他多麼希望能有一處光源，就算再微弱也好。

不知是不是錯覺，自從接近這裡，成毅就隱隱約約感覺到，在黑暗中，似乎有一雙眼睛盯住了他，令他毛骨悚然。

這種感覺愈發強烈。

就像一個獵手，鎖定了獵物，他成了獵物。

成毅暗暗打起十二分警惕，渾身肌肉緊繃，拳頭握緊，下盤壓低，整個人一觸即發。

滴答，滴答。

空氣里，瀰漫著一股腥氣，因為戴著口罩，成毅聞著感覺很淡，但這味道，卻是令他心中一緊。

「這是……血腥氣？」

他暗暗皺眉。

他雖然沒見過多少血，但血的味道，他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那種淡淡的鐵鏽味，令人不喜。

這股鐵鏽味濃而不散，似乎意味著，血的源頭，很新鮮？

此時，成毅心中那種被人盯緊的感覺，更加明顯了。

依稀間，他覺得頭頂似乎有什麼東西，正一絲一絲朝他靠近。

獵手十分的謹慎。面對他這個自投羅網的獵物，似乎並不願貿然發起進攻，似乎是在試探。

啪嗒，啪嗒，啪嗒……

一種與水滴聲截然不同的響動，傳入成毅耳中。

直到此時，成毅終於確定了，黑暗中確實有東西，在朝他靠近，而且離他已經很近了。

腳下下意識朝後退了一小步。

啪嘰。

成毅似乎踩到了東西，像一灘水。

可成毅立即汗毛倒豎，他能明顯感覺到，腳底之物十分粘稠，那根本不是水。

聯想到空氣中的血腥味，成毅瞬間明白了一切。

他腳底，是一灘血。

是從上方滴落的。

那水滴聲，實際上，是血，滴下來發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