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黎明前的黑暗
雪蕪眼前一片血紅，抬頭一看，連天空中的雲也是一片血紅，正欲抬腿前行，頓感無限阻力，放眼望去，腳下已經伏屍百萬，流血千里。大部分屍體身首異處，軀幹已經被兵器貫穿，鮮血不斷的往外淌著。
「殺！」
遠方傳來震天吼聲，只見在不遠處又形成了一處戰場，旌旗蔽天，雙方人馬不斷的衝鋒，戰爭就像絞肉機一樣，兩軍交戰之處，血肉橫飛，雙方不斷有人倒下，後繼之人又不斷補上，前赴後繼，天空中無數戰艦相繼加入戰場，炮火連天。
細看之下發現其中一方居然不是人族，他們青面獠牙，大部分赤裸著上身，身體呈現暗紅色，手中拿著各式各樣的兵器，一部分體型已經遠超人類，他們在戰場中橫衝直撞，不斷發出嘶吼聲。
但好在人類一方訓練有素，各個兵種合作緊密，絲毫不落下風。
就在戰爭白熱化階段，天空之中突然黑氣瀰漫，但凡沾惹上黑氣的人身體瞬間潰爛，化作一灘血水，黑氣向人類肆虐而去，欲要將其全部吞沒。
就在這時一道劍光破開虛空，直接將黑氣斬散，眾人見黑氣散去，士氣高漲，還是不斷壓縮對方生存空間。
待黑霧完全散去，一個頭上長著一對犄角，未穿鞋履，雙瞳呈現紅色的怪物出現。手中拿著一柄血紅色斧鉞，眼神十分謹慎，如臨大敵一般，身型一縱，直衝九天。
九重天上赫然站立著兩人，準確來說是一個人，一個異族。
只見那人身披玄黑鎧甲，手持一柄黑色長劍，眉宇間盡顯殺氣，一舉一動似乎都能引動風雲，緩緩抬起手中長劍，劍尖隱隱發出龍吟。
兩人瞬間消失在原地，空間中留下二人的殘影，長劍和斧鉞不斷碰撞，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回蕩於天地之間，風雲攪動，一瞬之間兩人不知交手多少回合。
雪蕪哪裡見過這般陣仗，站在原地呆若木雞，已經被眼前的場景徹底驚呆了。
耳邊不斷的傳來嘶吼聲、慘叫聲、爆炸聲，但雙方依舊在衝殺。炮火，箭矢，巨石等等一切具有殺傷力的武器不斷的投入戰場，這就是一處人間煉獄。
目光轉回九重天，那位身著玄黑戰甲的人逐漸開始佔領上風，異族首領不斷敗退，但還在苦苦支撐，似乎還在等待什麼時機一樣。
突然之間一隻黑色箭矢從人族大後方破空而出，直衝九重天，瞬間洞穿了那件玄黑戰甲，原本的優勢蕩然無存。
身著玄黑鎧甲之人望向自己的大後方，滿眼的不可置信，仰天長嘯，手中之劍脫手而出，天空中劃出一條黑龍，隨即軍帳之中傳出一聲慘叫。
那怪物乘機舉起斧鉞，欲要取其首級，但斧鉞卻被反手抓住，那人雙眼血紅，怒目圓睜，想要和對方同歸於盡，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看向了雪蕪的方向。
兩人目光交錯，這一眼模糊了時間和空間，直擊雪蕪內心最深處，那一瞬間那人的眼睛不再血紅，看向雪蕪的時候眼中滿是肯定和期許。
隨機九重天上一聲猛烈的爆炸聲響起。
「咚！咚！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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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蕪猛的驚醒，被敲門聲驚醒，瞬間起身呆坐在床上，回想著之前的夢，回想那最後的眼神，內心深處似乎有什麼被牽動著。
夢實在是太真實了，彷彿現在還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一樣。
「雪蕪，開門，是我，智爺爺！」門外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
那位自稱智爺爺的人是葬神村的村長，知道雪蕪現在無依無靠，平日里對他很是照顧，算是村子里唯一惦記著雪蕪的人。
雪蕪緩了好久才下床開門。
「怎麼這麼久才開門？出什麼事了嗎？你看看你，一個人生活家裡還是那麼亂！看來還是要給你找個媳婦管管你了！」
智爺爺一進門就開始數落雪蕪，當然並不是真的數落，而是關心雪蕪。
「智爺爺，可別給我找什麼媳婦，我才多大啊！」雪蕪急忙推脫。
今年雪蕪剛剛十八歲，但在當地已經可以成親了。
智爺爺找了個板凳坐下，用火摺子將煙斗點燃，煙鬥上還冒著一絲白煙，想來是之前用煙斗敲門的時候不小心將火敲滅了。
智爺爺吧唧了幾下，吐出幾口白煙，咳嗽兩聲，臉上的皺紋更深了，但一臉享受，雪蕪給打來熱茶。
村張喝下一口熱茶，用煙斗輕敲雪蕪的腿，「越來越不像話了，居然讓我這個老頭子在門外等那麼久！」
雪蕪尷尬的笑了笑，醒了之後還沒從夢境中走出，確實有點怠慢了。
智爺爺接著抽了幾口煙，邊抽邊問道：「準備得怎麼樣了，一個月後就是祭祀活動了！」
一聽到這裡，雪蕪神情一下變得十分嚴肅起來。村長口中的祭祀活動並不是普通的祭祀活動。
在雪界之中，有一半的時間都處於極夜，也就是說只有一半的時間陽光才會正常的照射在大地上。在極夜結束后第一縷陽光照進雪界的時候，雪界各國都將準時舉行盛大的祭祀大典，以求保佑！
每年的祭祀大典都是最隆重的日子，在人們心中，祭祀大典象徵著光明和希望，所以人人都對其非常重視。而今年還要特殊一些，鴻國每三年徵兵一次，而距離上次徵兵恰好過了三年，也就是說祭祀大典結束后，便會開始徵兵。
而雪蕪重視的便是這次的徵兵了，鴻國徵兵非常嚴格，葬神村這麼多年前去考核當兵的人不在少數，但是選上的卻寥寥無幾。而村子智爺爺年輕的時候就成功被徵兵，但是最後他卻回到了葬身村，當了村長，在村中威望極高！
要知道在鴻國當兵是一件及其榮耀的事情，被選上后除了每月可以得到一筆豐厚的軍餉外，而且朝廷還會集中安置士兵以及士兵的家屬。
鴻國人們不能隨意遷居他處，祖輩生活在什麼地方，後輩在沒有得到朝廷的准許是不得隨意遷居的，一旦發現就會被就地處死！
當初雪蕪非常疑惑為什麼會有這樣奇葩的法律，在詢問智爺爺后才得知，整個雪界物資都十分的匱乏，而那些權貴以及皇室定居的地方相對舒適，物資豐富。朝廷為了防止人們瘋狂湧入那物資豐富的地區，才頒布此條律法。據說歷史上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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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律法還發生過多次爆亂，但毫無疑問皆被鎮壓。
所以村子里被選上的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舉家搬遷，因為葬神村實在是太過貧窮，交通不便，沒人會甘願一輩子蝸居在這窮鄉僻壤中。
小時候雪蕪便見證了村子中的一位被選中后，立馬搬家，羨慕的不得了，當初便在母親跟前立誓，長大了一定要去參加選拔，讓母親走出這裡，去往更好的地方生過，但天意弄人，還沒等雪蕪長大就離世了。
雪蕪從小就聽智爺爺講那些打仗的故事，那些兩軍將士拼殺，計謀的運用都讓其對軍隊生活充滿了嚮往，參軍的顆種子就這樣一直埋藏在雪蕪內心最深處。
所以對於雪蕪來說，之前是為了母親過上更好的生活立誓參軍，而現在是帶著母親的希冀，追隨自己的夢想去參軍。
智爺爺一邊抽著旱煙一邊喝著熱茶，等待著雪蕪的答覆。
雪蕪站起身：「智爺爺，我準備了很久，就等著這一天！等我被選上了，我就帶你離開這裡！」
智爺爺聽到雪蕪這樣的回答，笑的雙眼都眯成了一條縫，「爺爺我年紀大了，這身老骨頭可經不住長途跋涉出村。」
「沒事，到時候我背你出去！」
村長將煙斗放在地上敲了敲，這缸煙絲已經抽完了，準備換煙絲，邊換煙絲邊說道：「這裡是爺爺我的根，我不會離開這裡的！」
雪蕪似懂非懂，他想不明白人們都爭先恐後的想去更好的地方生活，為什麼智爺爺卻執意呆在村子里。
智爺爺看出了雪蕪的疑惑，「雪蕪，等你再長大一些就知道了，有些東西不能忘記的，比如你的親人，你的使命，你的理想，你的根！人活一世，這些東西都忘記了，你便像這天地間的蜉蝣一般虛浮不實，夏蟲一般目光短淺。」
智爺爺的話猶如雷霆一般直擊雪蕪，「我的親人？我的使命？我的理想？我的根？」雪蕪第一次感覺自己與這世界格格不入，就像浮遊一般虛浮不實，猶如無根的浮萍一樣。
智爺爺已經換好了煙絲，繼續一口接著一口的抽著煙，說道：「那你準備下，一周后出發，我們村要到縣城可是要走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一周后你和大部隊一起出發！」
因為葬神村將近一半的物資都要靠上面救濟，所以每年祭祀大典的時候，村裡都會派出十幾人去縣城領取物資順便用村子里的東西再換一些回來。
雪蕪記下了時間，智爺爺準備起身離開，雪蕪還想送下，但被拒絕了，智爺爺臨走前還囑咐雪蕪別經常往萬墳淵跑，不吉利。
這麼多年村子里人都知道雪蕪經常往萬墳淵跑，在別人看來雪蕪已經被鬼怪纏身，是個不吉利之人，大部分都不太待見他，但智爺爺卻依舊十分地關照他。
雪蕪隨口敷衍了一句，看著智爺爺佝僂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但之前的那番話卻深深的刻印在了腦海中。
雪蕪準備臨行前再去萬墳淵一次，一來看能不能再次遇到那個怪人，將玉佩還給他，二來也是去和母親告個別，因為這次出去的話，可能會去很長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