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林中

無逝想去的山實際比他們看上去要遠得多，這附近多山多霧，距離判斷出錯並不稀奇。無逝和甘瀘烏對此都沒有說什麼。

只有舟蜇在走了段路之後沉不住氣了，看這兩個人的架勢是要一路直奔山腳下去的架勢，舟蜇跑了半天之後就說累了要休息。

「喂！當初我們走兩天過來也沒見你這麼累啊？」他知道舟蟄就是在跟著耍性子，想說他又不知道怎麼說的出口。

「累了就歇會嘛！又不是什麼大事。」理不直氣也壯，舟蟄一路跑也不忘找地方歇。

「就這就這！這地方好！」

去的路邊邊上難得有了塊空地，舟蟄身上頓時來了力氣，加速沖了過去。

「無逝，你不是說要烤兔子吃嗎？」剛一停下來，舟蟄就在想怎麼把無逝給支開。

「這地方就不像有兔子的。」

無逝過來到這之後也納悶了很久，這麼大座山，不說異獸了，連尋常動物也不見有。

「你抓個來，接下來的去幹嘛我都參與。」

小臉上嚴肅起來，看著還真有那麼點意思。無逝全當是這個他嘴饞了。

行吧，就當自己多養了個弟弟。

這麼想的話心裡就舒服許多，無逝在他們歇息的地方繞了幾圈，然後問他們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魚！」

「這山裡面哪來的魚！」

剛升起的好脾氣馬上就又給人削沒了，要是他說個什麼像是這山裡有的無逝或許都不會有這麼大反應。這會無逝死盯著舟蜇看，想知道這個人是怎麼把這話給說出來的。

「隨便你吧，你高興就好。」

難得見無逝這副摸樣，舟蜇連忙改口，這才讓無逝的臉上好看了些。

「那我去逛逛，甘瀘烏看著他，別讓人亂跑。」

甘瀘烏在一旁靠樹站著，聽到無逝的話點點頭。

最後無逝獨自出去找找看有什麼吃的。等無逝一走，舟蜇就開始想要把甘瀘烏拉到自己的陣營里來。

「甘瀘烏，過來坐。」

舟蜇貼心地讓出屁股底下的位置，坐著的是一顆倒下來的樹，還挺結實的。

靠著樹的甘瀘烏短暫猶豫之後還是坐到了舟蜇旁邊。

「下次無逝要是再想出來，你跟我就一起說不，行不？」

甘瀘烏立刻就點點頭，都不帶有猶豫的。

可是這跟他想的有些出入，原本以為還會問些什麼的。

「你就沒什麼問題想問的嗎？」

「沒什麼問題，我也不想出來。」

「那你幹嘛先前又答應了？」

舟蜇有些急了，說不定本來他們兩個人都是可以不用出來的，結果現在都得陪著無逝跑。

「是你答應的，被無逝拿晶石誘惑走了，我只是跟著。」

甘瀘烏轉頭看了眼舟蜇，尖長的鳥嘴碰到了青面鬼，這個轉頭嚇的舟蜇一縮。不過他這才記起甘瀘烏好像全程確實沒怎麼說過話，只是點過幾次頭。

「好吧好吧，我的問題，下次咱們就都說不出來，他愛跑一個人跑就好了。」

不過至少結果是滿意的，舟蜇已經能感受到之後他呆在船上躺著的美好時光了。

「不過你也要幫我。」

甘瀘烏看舟蜇挺高興的，他心裡斟酌幾番開口還是開口說了。

「什麼事？兄弟我一定幫你搞定。」

舟蜇這時候心情大好，說出來的話也是滿嘴跑飛雲，完全不帶腦子考慮。

「我要當那人的徒弟。」

「好！」

......

「不是，你不會說的是那個人吧？就那個......」

「我不知道她叫什麼。」

甘瀘烏說話的語氣有些悶聲，聽得出來的委屈，儘管舟蜇並不是很清楚這委屈是為什麼。

「不是說了那傢伙是不收徒的嗎？你怎麼想當那人的徒弟呢？」舟蜇反而先急了，倒不是因為說這傢伙要去當別人徒弟，而是他發現這個人好像聽不進去話。

只是在旁邊坐著人卻一點都沒有急。

「你知道她叫什麼嗎？」

「能不能在意一下我說的話啊？」

「我知道，但我還是想。」

「為什麼呢？」

舟蜇算是被磨得沒了脾氣，只好看能不能另闢蹊徑來說服這個人。

「就是想。」

呵，就是想，這可真想是個小孩子說出來的話。自己活了幾百年了，怎麼說都比你這小屁孩懂的多，我怎麼就說不出來就是想。

閱歷還是不夠啊。舟蜇現在開始想怎麼給這鳥人擴充一下見識。

「你幫不幫我？」

看出來舟蜇跟自己現在想的不是一個事，甘瀘烏語氣禁不住快了些。

「等一下，你......」

「不然我也不會去幫你的。」

「行吧行吧，我儘力。」

相較於去求葉魚韻收徒，舟蜇覺得呆在船里不動更好些，就當給自己閑的時候找個事情做了。

聽到答覆之後甘瀘烏就安靜下來，舟蜇則忙著思考該怎麼把這個人給拉回頭。一想到葉魚韻動不動就拿刀砍自己的腦袋，明顯就是個野蠻而又聽不進話的人，這樣的人怎那麼能做師傅呢？讓自己當甘瀘烏師傅還差不多。

想想他還覺得挺合適的，這樣就可以免去幫甘瀘烏去和那個女人打交道了。就是不知道甘瀘烏怎麼想的，不過應該也是不會答應，而且收徒對他而言是一件煩心事。

算了，愛怎麼弄就怎麼弄吧。

舟蜇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打算任由事情照著自己的節奏推下去。

另一邊無逝在這山裡轉悠的時候越發覺得不對勁了，不止沒有異獸，連只鳥都看不見，之前他還在黃極那見過些鳥，現在在這麼大的一個山裡卻什麼異獸都見不到，樹上連個鳥窩都沒有。

難不成因為來的人多，所以全都跑了？

這也太奇怪了吧？

不過無逝現在沒想去深究為什麼，抓個什麼回去烤著吃才是問題。

也不知道在這空氣中都像飄著水的地方能不能升的起火。

想到這無逝就開始想他的小師弟了，要是他人在的話才不用管這些，直接讓人噴一口火過去就完事了，再濕的柴都能在那口火底下燒起來。

不過也快了，到時候去了幽家就能見到他們。無逝還給他們準備了有禮物，這樣到時候也不怕無祀月纏著自己。

在山林中又跑了些時間，卻真連一根毛都看不到，好像整座山都死了一樣，太安靜了，連蟲子的悶鳴聲都沒有。

眼前白霧四處漫開，視野差的不行，無逝越走越心慌。這附近就像一活脫脫的鬼地。再走上幾步，無逝實在覺得不該動了，汗串成一串珠子往下落。

最後無逝轉頭往回趕的時候出奇地快，明明在他身後只有那些不會動的樹擠在一塊，還有在枝椏中到處鑽的白霧。無逝朝回跑的時候卻覺得自己不能停下一絲一毫，生怕被什麼東西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