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深庭之中的池塘邊,由內向外延伸的紅木走廊,還有一些爬藤植物纏繞上了這紅木支柱,在這春光美景皆俱的清晨,一個女子的身影和這恬靜安寧的氛圍有些格格不入。

那個女子身著一襲白衣,披肩長發稍顯凌亂,她歪歪斜斜的靠在了池塘邊的涼亭座椅上,胳膊搭在座椅后的短短的紅木圍欄,手中捏著細小的魚食,目光看向池塘中爭相奪食的魚食,面色略顯蒼白,似是大病初癒般的慵懶。

穿過垂花門,便是由聶家家主聶南城的親手所題匾額,「雅居春暉」四個字似乎應式著家庭的和睦美好。

門外頭高高掛起門頭匾上的「聶府」二字讓人一目了然。而這位白衣姑娘也是朝廷中赫赫有名的御史丞相聶南城之女,聶子寒。

只見池塘邊女子拍了拍自己的雙手,從池塘邊站了起來,身旁的婢女趕忙上前撫著她。聶子寒看著身邊的丫頭,詢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小丫頭片子看著聶子寒說道:「回小姐,即將卯時了。」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是時候給爹娘請安了,春瀾,陪我去更衣。」

青衫羅裙,把少女的雪白的肌膚和清秀的容貌映的宛若出水芙蓉一般,讓人賞心悅目。

春瀾陪同聶子寒來到大廳,屋內主座上已經坐上了聶家的兩位家主,聶南城與顧憐煙,她的父母。

她抬眼看向兩位陌生的父母,他們衣著雍容華貴,舉手投足間都充斥著大戶人家的高貴優容。

走上前去,對著兩位家主福身行禮。

主座上的女子掩唇笑了起來:「子寒今日起的到是早,看面色還是蒼白,身子可是還有不適?」

聶子寒抿唇一笑:「勞母親關心,子寒身子好了不少,讓母親擔心,是子寒的不是。」

顧憐煙無奈搖了搖頭:「子寒身子好了,到是跟娘客氣上了,都是自家人,哪來這麼多了見外的話呢?身子剛見好轉,快坐下,莫要累著。」

聶子寒起身,坐在了左側座椅上,一個老成婢女端著茶水走來,放在了她手側的桌上,接著拿著上茶的托盤,站在了顧憐煙身邊。

聶子寒身子轉好,聶南城也算放下了心,眉頭舒展了不少,飲一口茶水說道:「子寒畢竟過了及笄,也比以前更加有禮數了,這是好事。若還和以往一樣,日後難免會受挫,為父看你最近也是穩重了不少,心裡很是寬慰。」

「經歷過那樣的事情,心緒有所改變也是正常的。」顧憐煙說著,不免泛起心疼之意,聶南城語氣也低沉了下來:「子寒可還記得那日落水是何故?」

落水?聶子寒的身子如此虛弱的原因是溺水?她略有思索,卻說不出個所以然,兩位家主見她這樣,面上不由飄上一抹愁容。

「好好想想,你落水那日可是有人有意而為?好端端的你又怎會如此不小心掉入那湖中?且又是在那般人煙稀少之處?你豈會那麼不小心?」顧憐煙提醒道。

聶子寒即刻回道:「子寒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更不知那日發生了何事,還望母親告知。」

一番話,讓兩位家主的心再次緊了緊,顧憐煙一聲嘆息:「定是因為那日的落水,才使你變得如今這般,你在湖中被人救起之時,已經危在旦夕,多少大夫,費心儘力,也有不少大夫認為你再無生還的希望了,而你卻逐漸好轉了起來。」

「我本以為是上天眷顧,卻不想會是這樣……」顧憐煙說著,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顧憐煙身邊的婢女看她傷心,遞上帕子供她擦淚。

「夫人莫要太難過,子寒不記得了也好,那樣的事情對一個女兒家確實過於驚嚇,讓她想起來了也不好。」顧憐煙哭的傷心,聶南城也心中不忍,「子寒雖說不記得之前的事,但從禮儀氣度上確實穩重大成了不少,這也是你我夫妻一直期望的事,若她有朝一日想到了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心中難免鬱結。」

兩位家主過於傷感,聶子寒放下手中茶具,起身跪了下去:「還望爹娘告知子寒前些時日發生了何事,子寒身為當事人,雖不記得事情,看父母如此替子寒難過,子寒心中深感愧疚,但請父母告知,也讓子寒知曉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跪在地上的聶子寒,顧憐煙深感自己面前的女兒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青澀驕傲的人了,而是一個更加懂事沉穩的女兒了,只是此事讓聶子寒知曉怕是心中會有礙。

心中思索片刻,顧憐煙看向了在場的所有婢女,揮手示意她們退下。待下人都退了下去,這才緩緩道出:「那天是七月初七,你帶著巧兒出了府,且一夜未歸,你爹派人去外頭整整搜尋了一整夜,最後若非有人有人及時報案,說在臨河中發現了你,那時你已經是生死一線間了,滿身泥濘,渾身慘白,就連肚子里都有著些積水。任誰也想不到,這個落魄的人會是聶家的千金。」

「臨河屬於臨縣的一條河,若不是你爹熟識之人向我們告知臨縣衙門有一女子與你情況相較吻合,我們趕忙去確認,這才找到了你。因為找到你時你的生命體征薄弱,好在我們聶家有些背景,衙門不敢馬虎對待,請了許多大夫來為你診治,你終究是慢慢的好了起來,也是老天垂憐,至少你平安的回來了。」

說罷,顧憐煙又嘆了口氣,在想什麼事,聶南城與她目光交匯,兩個人神情各異,似有什麼話不好言說。

見狀,聶子寒立馬出言:「子寒不願看母親如此憂愁,母親有什麼話但說無妨,子寒都能接受。」

顧憐煙遲疑不決,聶子寒便把目光轉向聶南城,卻見聶南城也不肯看著她,目光斜視其他。

聶子寒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顧憐煙與她僵持了一會兒,終是無奈吐口:「子寒,你過了及笄,也是該尋個好人家了。」

「母親同常人一樣,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何況是你,大戶人家的千金,琴棋書畫,哪樣都拿得出手,爹娘都對你寄予厚望。」顧憐煙眉宇間愁雲不散,「卻不知是天意還是有人刻意而為,讓你遭受如此事故,且我們問你是否記得關於當日之事,你也全然不知。大夫說,你雖性命無憂,可被人從湖口撈起之時為時已晚,身子初來月信,就湖水浸泡多時,早已寒氣入體,往後的日子只要來月信你的身體就會疼痛無比,且生育能力受損,若想像正常的女子那般生兒育女……基本是不可能的事了。」

說到這兒,顧憐煙已是淚眼朦朧,自己唯一一個女兒,卻要遭受如此不公的待遇,要知道,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一個不能生育的女子更是連牲口都不如,「為娘想著,與其讓你日後與某位位高權重的公子成親,不如到時讓你和尋常人家的男子成親,又或者是與普通小官家的男子成親,哪怕是日後無法生育,但有著聶家做你的後盾,給你撐腰,量他們也絕對不敢給你一個臉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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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賊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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