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周懷容提供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即便不知曉柳元春現在出落成了何種容貌,對他們來說也是有利的消息了。
天子對抓獲的極樂殿的人早有下令,極樂殿惡行頗多,殘害百姓,殺害朝廷要臣,罪孽深重,將這窮兇惡極之人遊街斬首,並要把此人的頭顱懸挂在城門之上一年,以示眾人。
百姓們得知夜間魅惑百姓將其殺害取其心臟之人就是極樂殿的一名女子,這名女子已被大理寺抓獲,三日之後進行遊街斬首之時,百姓們一片呼聲,他們終於能夠夜間自由行走了,等了那麼長時間,大理寺的人不負眾望,他們也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這個女子對極樂殿殿殿主一定很重要,天子下令遊街斬首的那日,不出意外,極樂殿的殿主會前來營救這個女子。這件事情不確定性太大,若是不做好準備,萬一在行刑的那一日被柳元春混入人群,到時候被劫持刑場了就不好了。
極樂殿殿主武藝高強,就算是行刑那一天有著重兵把守,卻也比不得極樂殿殿主那般強橫,即便未能成功劫持,也會折損不少守衛,對朝廷來說也是損失極大。
既然已經下令處死,極樂殿也是朝廷的心頭的一根刺,若能借著處死路映寒來引出極樂殿殿主,那便有著很大的機會將其拿下,對朝廷也是極為有利的,此事可能性很大,卻難保極樂殿殿主是否會現身,聶雲便將此事同方青以及季子白商討了一番,次日上朝之時將聶雲的憂慮說了出來,天子深思熟慮,答道:
「既然聶少卿覺得這個人能夠引極樂殿殿主出來,那朕便派建威大將軍,鎮東大將軍以及驃騎大將軍三位將軍前往刑場坐鎮,兩日後的刑場上一定要多加小心,莫要被極樂殿殿主劫持了刑場,極樂殿殿主武藝高強,但未曾和朝廷交過手,以保萬一,極樂殿殿主,能抓就抓,抓不著就算了。」
「臣領旨。」接到吩咐的幾位將軍拿起手中的笏板行禮。
一場早朝就這樣散了下來,張府的大將軍張景易回到了家中,神情略顯嚴肅,張寄容這兩天正因為自己親爹生了氣不敢輕易的打攪他老人家,餘光忽然瞥到了練功的張寄雲,屁顛屁顛的湊到了張寄雲的身邊。
看著張寄容這樣,張寄雲挑了挑眉:「怎麼了?」
「爹爹怎麼下了早朝一臉嚴肅,是不是朝廷上又出了什麼事情?」張寄容笑吟吟的從自家老哥這裡探討消息,張寄雲也是一臉懵:「這就無從得知了。」
張寄容一臉不信的樣子:「你好歹也是個四品將軍,四品官員就已經可以上朝了,你還能不知道今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寄雲揮了揮刀槍,挑眉笑道:「你就這麼好奇今日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寄容看著自己哥哥這個樣子,頓時覺得無聊的很,擺了擺手:「隨你說不說了。」
「前些時日你與聶姑娘一起去了一趟陽城,捉拿了一名極樂殿的成員,極樂殿霍亂武林及百姓,對朝廷也有影響,可謂是罪行頗多,聶少卿推測這個人對極樂殿有個重要的意義,或許行刑的那一天會有極樂殿的人來劫持刑場,而最有可能前來劫持刑場的人正是他們的殿主,所以已經派遣了建威,鎮東,驃騎三位大將軍前去坐鎮兩日後的刑場,以防極樂殿的人前來生事。」張寄雲收起了兵器,坐下飲了一口茶水,說起了今日早朝之事。
「看來是爹爹被派去了刑場坐鎮了,這次的事情極樂殿有著很大的可能出馬,若是僅憑著皇宮普通的侍衛,的確是難以匹敵極樂殿之人。」張寄容根據哥哥的話,很快分析出了自家親爹是為了什麼事情而發愁,面對一個不知武力是深是淺的極樂殿,保持著警惕還是好的。
很快,時間就到了行刑之日了,路映寒披枷帶鎖的被人帶了出來,大理寺的門前停著一輛囚車,而周邊站著許許多多的百姓,有手中提著菜籃子的,有拉著孩童的不知出了什麼事湊熱鬧的,大多數的百姓們都是專門等著這一天,親眼看一看,極樂殿的成員究竟是何許人也,殺害了那麼多無辜百姓,害得那麼多人家破人離,妻離子散,陰陽相隔。
穿著囚衣的女子被人帶進了囚車,簡單粗糙的囚衣,脖子和手上被銬上了兩塊厚重的木板,頭髮卻很整齊,眼睛也依舊很是明亮,她看著圍了一圈的百姓們,此刻都在用著憎恨嫌惡的的眼神看著她,恨不得她現在就死了才好呢。
直到囚車的門上了鎖,駕駛著囚車的人悠悠的坐在了牛車的座子上,手中鞭子向牛背上「啪」的一聲揮去,隨著這一下鞭策,架著囚車的牛甩了甩尾巴,邁開了蹄子,緩慢的行駛了起來。
牛兒驅使了起來,囚車也跟隨著牛兒走路的蹄子搖晃了起來,囚車走動,百姓們也擁擠著跟了上去,帶著菜籃的百姓們紛紛舉起了手中的爛雞蛋爛菜葉向著路映寒砸了過去。
隨著百姓們朝著她投擲的爛菜壞雞蛋,黏膩的液體從她的額頭上流下,身上和頭頂上還帶著幾片青色的菜葉,百姓們朝她投擲的壞雞蛋敗菜也將囚車也弄得髒兮兮的一片,耳畔的叫罵聲唾棄聲都是她的罪有應得,死掉的人也不會再回來,路映寒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
從前的極樂殿,也如現在一般,都是被人討厭著,只是時過境遷,如今她被關押在囚車之中,面臨著四面八方的百姓,和他們憎恨的咒罵,讓她不禁有一種恍然隔世的錯覺,隱約的想到了尚在極樂殿中,那個把她從渾渾噩噩的黑暗中拖拽出來女子。人性本善,卻逐漸被世人所影響,變得污濁不堪。
回想著柳元春初次見到她時的情景,兩個人第一次正式交流,一起練功,吃飯,等等各種各樣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