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3章 任性，不差錢
掌柜的本來心下不爽，乍聽到這番話，眼神也跟著亮了起來。
古玩這一行，賣的東西動輒幾十萬幾百萬，甚至更多，沒實力的客戶根本玩不起。
他們最喜歡的就是年輕人這種有實力的大客戶。
聽起來，像是某些大富人家的二代，任性，不差錢！
掌柜的上前一步，面上便帶出了幾分客氣，笑道：
「照你這麼說，這年輕人備不住真能來咱們博雅齋。」
坐櫃李萬堂點點頭，道：「來是很有可能來的，但是咱們能不能留得住人，那可就兩說了。」
「照我看，這小子眼界不僅高得很，還很毒，想拿高仿貨糊弄他，我看夠嗆。」
「一個弄不好，還白白弄跑了這麼個大客戶。」
掌柜的有些納悶：「照你的說法，他才二十來歲，眼睛就真有那麼毒？」
坐櫃怕掌柜的不信壞事，連忙保證：「也許是大家族裡出來的，家裡人懂這個吧。」
「三習樓什麼情況咱們都知道，他店裡的好東西可不如咱們博雅齋。」
「頭午那小子在三習樓的時候，那些仿品他連看都不看，看的都是真貨。」
「可就是那些真貨沒一個入他的眼。」
「照我看，這小子應該見過很多好東西，一般貨色他看不上，如果有好貨，他備不住真能吃下去。」
噝！
掌柜的聽到這裡，一時有些沉吟。
他心裡在想事，坐櫃知道，就在旁邊安靜站著，也不打擾他。
掌柜的想了想，小聲道：「要不這麼著，那人具體什麼情況咱們現在還不知道。」
「不過既然來了，也不能隨便放跑了是吧？」
「這樣，咱們跟八爺說一聲，讓他派個機靈點的，跟著點。」
「下午他們來博雅齋的時候，咱們也注意觀察。」
「頭午他在三習樓不是看了個漆盤嗎，興許對漆器感興趣。」
「你這麼著，把樓上那個宋朝的黑漆嵌螺鈿盤子拿出來擺上，試試他的眼力，也看看他有沒有那個實力買下來。」
坐櫃贊成地道：「我看行，那個道光年的檸檬黃釉花口碗也擺上來，那個碗跟雍正年的御窯碗極其神似，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看出來其中的區別。」
「成的話，備不住墩爺想見見他。」
兩個人商量已畢，開始做準備。
晌午的時間很快過去，日頭漸漸西斜，直到下午三四點鐘，博雅齋門口也沒出現那年輕人的影子。
卻說葛宏與霍春雷在酒店裡歇了一會兒，又去吃了一頓堪稱奢華的大餐。
葛宏每一樣菜都只嘗了一點就作罷，怎麼看都像是個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富家公子。
不過吃了幾口，就一臉無趣的樣子，手臂往椅背上一搭，看著霍春雷在那兒大塊朵頤。
包間門半掩著，服務生進來送茶點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番景象。
等人走了之後，門一關上，霍春雷從美食中抬起頭來，道：
「老闆，剛才那服務生不對。」
葛宏靜靜點頭，把玩著手中的祖母綠扳指，道：
「淮山縣這邊，水挺渾啊，看來，咱們有可能要多留幾天了。」
就算是霍春雷，也感覺得到淮山縣背後潛藏著一股勢力。
這股勢力跟博雅齋之間很可能有勾連，也許要跟甘半仙爭房子的人，跟這幫人也有關係。
飯罷，兩個人在縣城逛了一圈，並沒有去任何一家古玩店，反倒去了一家珠寶店，看了一會兒。
這家店最貴的寬條鐲子值二十多萬，葛宏只掃了眼，就嫌棄地走了。
出來之後，他摘下墨鏡，回頭看了眼這條商業街，道：
「到底是小縣城，沒什麼好東西，要不是為了等人，真沒必要在這兒浪費時間。」
霍春雷聲音稍大些，道：「老闆，要不咱去那邊藥鋪看看。」
「我聽說這邊的藥材還算地道，有些老店的藥材很不錯。」
「來都來了，不如過去看看，碰上好藥材就買點回去，正好可以給老爺子送去，讓他開心開心。」
葛宏淡淡點點頭，帶著霍春雷直奔縣城最大的藥鋪。
兩人這一趟還真沒白走，把店裡幾樣上年份的好藥材都給買走了。
這一趟花了九十八萬，連眼皮都不帶眨的，就好象花的只是塊八毛的零花錢。
消息傳回博雅齋，讓掌柜的和坐櫃更是眼熱不已。
他們在店子里不著痕迹地等著，只盼著這主僕二人上門，好一探究竟。
然而他們左等右等，直到接近下午五點，那倆人也沒出現在這一片。
派出去的人回報說這倆人去了一家咖啡館坐著喝咖啡，一坐就是一個多點，也不知是等人還是想幹什麼。
掌柜的看看外面，仍是一點影子都沒有，他不由得問道：
「他們這一下午都沒去古玩店，你說他們不會不來了吧？」
李萬堂心裡也是沒譜，不過他還是道：
「我看他們還沒有離開縣城的意思，先看看再說，興許會來呢。」
掌柜的也知道著急無用，便耐下心來在店裡等著。
這一等就直等到接近五點，再過一個小時，店鋪就該打烊了，這個時候，葛宏才帶著霍春雷出現在博雅齋門口。
李萬堂一見，連忙朝著掌柜打眼色示意：「就是他倆，來了。」
掌柜裝作沒看見的樣子，仍端坐在紅木椅上喝茶，半點看不出著急的樣子。
可他心裡卻是急得不行，心想這兩個人不會不進來吧？
葛宏一隻手插兜，眼睛隨意往博雅齋掃了一眼，看上去興趣缺缺的樣子。
霍春雷叫住他，朝著博雅齋指了指，不知在說些什麼。
葛宏看上去好象有些不情願，不過他還是慢慢騰騰地走了進來，似乎是被他那保鏢給勸進來的。
掌柜的暗暗吁出一口氣，心道這小子果然像個二世祖，這作派傲得可以，怕是家裡真的很有底蘊。
難怪能一眼都不眨地就買下98萬的藥材。
他仍穩坐著，擺著高深莫測的架子，坐櫃李萬堂則隨意地迎了過去，道：
「兩位想買什麼？」
葛宏懶得跟他說話，霍春雷代他答道：「隨意看看。」
李萬堂「哦」了一聲，然後點頭道：「那行，儘管看吧。」
他也不宣傳，看上去一副不愁賣的樣子，卻不經意地讓開身子，露出他身後櫃檯里擺著的宋代黑漆嵌螺鈿梅花葵瓣式盤。
剛剛讓開身子，他就注意到，葛宏的眼神落在了那個漆盤上，閃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