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9章 昭然若揭的算盤
葛宏上下打量著那兩個人，那掌柜一直和氣的笑著，與此同時，掌柜身邊那鷹勾鼻男人也在打量著葛宏。
葛宏暗道，博雅齋背後果然不簡單，這笑面虎恐怕只是個給人辦事的人。
在這兩個人之間，鷹勾鼻才是佔主導地位的。
葛宏便道：「如果真有東西，那拿來看看也無妨。」
「不過現在市區熱得很，我一時半會不想下山，不知道你們的東西在哪兒？方便帶過來嗎？」
「不行的話，那咱們不妨改日……」
葛宏這是在試探，看對方是不是急切地想跟他談。
如果不急，那自然可以等一等。
要是願意把古董拿到這裡來，那就表明，對方很重視跟他之間的對話。
掌柜的一時間有些為難，他下意識看了眼鷹勾鼻。
那老者眼神銳利地看著葛宏，見葛宏毫不動容，似乎一點都沒受影響。
他才收回目光，道：「東西有點貴重，不是很適合拿到這裡來。」
「不過我們願意尊重這位先生的想法，這樣吧，我讓人先拿兩件，你先看看。」
「如果感興趣，咱們不妨移步再詳談。」
葛宏攤了攤手，表示沒意見。
當下幾個人進了一間靜室，關上門，坐著等人把東西送來。
掌柜的為人圓滑，很擅長沒話找話，見葛宏態度冷淡，也不以為意，仍熱情地道：
「鄙人姓楊，還沒請教這位先生貴姓，不知您是何方人氏？家裡也是咱們這行的嗎？」
葛宏拂了拂袖子上不存在的灰，淡淡說道：
「免貴姓姚，祖籍就不必說了，我常年在國內外轉，去的地方很多。」
「至於家裡嘛，確實也算是做這一行的。」
葛宏語焉不詳，卻讓那兩個人心神微動。
楊掌柜那邊效率很快，他還沒從葛宏嘴裡撈出多少有價值的信息，他們要的兩樣東西就送到了。
楊掌柜關好房門，鄭重地將那兩樣東西放到葛宏面前，道：「姚先生，您先看看吧。」
葛宏並未著急動手，反而說道：
「勞煩楊掌柜打開一下吧。」
楊掌柜一怔，心道這年輕人還挺謹慎的。
不過這樣也好，謹慎行事才能辦大事。
他們不怕這年輕人本事大，就怕他本事不夠大。
他笑了笑，道：「好好，應該是我打開，免得磕了碎了的說不清楚。」
說著，他動手將盒子里的兩樣瓷器全都從包裝物里拿了出來，輕輕放在葛宏面前，等著他鑒賞。
葛宏抬眼一看，神色微動，看了眼鷹勾鼻老人和楊掌柜，才伸手拿起其中一件造型奇特的瓶子。
「康熙柳葉瓶、美人肩？！」
葛宏剛一入手，就認出了手裡拿的細長型瓷器。
這種瓷器是康熙年間，由景德鎮所創的一種新型瓶類樣式。
因瓶身細長、外形近似柳葉而得名。
短頸、敞口、豐肩，從肩部往下一直消瘦，看上去像一個身材柔弱的美人，因此又叫美人肩。
楊掌柜笑咪咪地道：「一看姚先生你就是個識貨的人，這確實是康熙年間的柳葉瓶。」
葛宏點了點頭：「是個好東西，這一款是青花柳葉瓶，雖然比不上迷利堅大都會博物館里收藏的那件，可也相當不錯了。」
「要是上拍的話，一兩千萬隨便賣。」
楊掌柜連忙笑道：「姚先生真是懂行，是這麼回事，大都會那件，能賣幾個億，是豇豆紅釉雪花美人肩，您手裡這個雖是不如那件珍貴，可在國內也很罕見了。」
對他說的話，葛宏並沒有刻意反對，反而給了肯定的答覆：
「這個器型確實少見，上面的五子戲嬰圖畫工也很不錯，是官窯器。」
說到這裡，葛宏淡淡抬頭道：「據我所知，沂省博物館里也藏了這麼一件青花五子戲嬰圖康熙柳葉瓶，我原以為這東西在國內是孤品，沒想到，兩位手裡也有這麼一件。」
楊掌柜眉心一跳，陡然抬頭看了眼葛宏。
注意到葛宏的打量，他連忙笑著打哈哈：「咱們博雅齋經營這麼多年，自然是有些底蘊的。」
「民間總有些東西，是博物館里沒有的，我們這老字號這些年也收了點好東西，以前只是沒遇到機會亮出來嘛。」
葛宏笑了笑，道：「哦，原來是這樣，博雅齋也確實是老字號，分號都開到全國幾個發達城市了。」
葛宏點到為止，沒再糾纏於沂省博特錧那一件青花柳葉瓶，反而拿起另一個瓷器看了起來。
這件瓷器不是瓶子，而是個手杯，整體看上去，像是一個平平的小碗多加了個握把。
其杯口稍稍收斂，腹部偏鼓，圈足較矮，單個手把做成了如意的形狀。
看完這件東西，葛宏面上明顯露出驚訝。
他掃了眼鷹勾鼻和楊掌柜，露出幾分笑意。
「兩位挺有實力啊，南宋龍泉窯粉青瓷手把杯，青如玉、明如鏡、聲如馨。」
「這麼好的東西，市面上根本就見不著，有幾件也都在博物館里放著，沒想到，兩位連這手把杯都弄得到手。」
「我還真有些好奇了，不知兩位沒拿出來的東西里，還有什麼好貨。」
楊掌柜再次與那鷹勾鼻對視，都覺得面前這年輕人實力相當了得。
葛宏似感嘆地說了那麼兩句，目光重新投注到了面前的手把杯上。
只見那杯子外壁刻著蓮瓣文，摸上去凹凸不平，手感卻很舒服。
其釉面凝厚如玉，白中泛青，色澤典雅，胎質精良，是個不可多得的宋代瓷器珍品。
又是一個價值以千萬計的古董！
看到這裡，葛宏已經完全不相信，面前這兩位是正經做生意的古董商人了。
就憑他們帶來的這兩樣東西，其來路就值得懷疑。
或者說，他們平時在外人面前，根本就不敢拿出來吧？
那麼，他們這次找到他這裡，是不是想在他身上押個注，想賭他有門路吃下他們手裡的貨？
這讓葛宏想到了特事科之前進行的幾次行動，在那些行動中，特事科把好幾個古董非法外銷的渠道給抄了。
這就導致，國內某些從事不法勾當的人無法再像以前那樣順利地將手頭的古董運出去。
或許，他們這是想開闢一個新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