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656-4-26 沃杜布 奧利弗
(5.3.5)656-4-26沃杜布奧利弗
奧利弗說:「主教殿下。我能肯定這次拜訪南部是絕對必要的。異端活動在沃杜布尤為顯著,聖光在沃杜布的教堂也因此受到了褻瀆。經過調查,我尋得了一份被封印的異教神諭。」
「我應該向你表示感謝,奧利弗團長。請看護好封印的神諭,將它帶給我。」
「同時我對參與者們有了一些猜測,他們的身份令我感到無比驚訝。」
「你當然完全有理由驚訝,但是我不希望由此而來的過分的擔憂損害了你的身體或者精神的健康。你是以聖光的名義行走,那麼,一切自有神聖的安排。」
「當然,毫無疑問,只是神聖的指引告訴我時間緊迫。」
「確實如此。」
「如果需要繼續深入,我希望我手上的消息能更加清晰一些。」騎士停頓了一下,「我遇到了安東尼奧。他的行動使這塊土地的陰謀愈發模糊不清,我贊同他的學識利於研究事物的本質,但是,打探消息或者戰鬥,我無法想象。」
「你想象得很糟糕。奧利弗團長,相比之下,雖然你的技藝和頭腦在戰鬥之時格外出彩,但無可否認你的出身和地位在其他方面是比前兩者更為珍貴的寶物。」皮雷斯大主教又激烈、情緒飽滿地講道:「如果有所冒犯,我為我的話語向你道歉,我對你僅有謙卑的要求,你必須明白信任與服從比質疑是為神聖的品質;當然,質疑必要的事情,每一件事情,就很重要,以確定某個人所言是真實或虛假。只是,奧利弗你需銘記,安東尼奧弟兄是我們的耳目,是我們的建言者,我想你也同意他的智慧讓他完全能夠勝任一席。更重要的是團結,我們的教會需要團結;現在教宗軟弱,各個國王都膽敢對教會的事務指手畫腳,在這個時刻,團結比其他都重要。」
「當然,主教。」奧利弗回答,「這方面,我在徵求你的意見。」
「不需要調查了,時辰將到。」皮雷斯說:「退下吧。」
騎士與主教談完了事務,算不得一場愉快的對話,但是卻很有效用。有時候,事實和真理會在一些不經意的言語和手勢之間展現——就是如此,奧利弗明白了一些事情,相比安東尼奧,我沒有得到皮雷斯完全的信任,主教不是質疑我對祂、對教會的忠誠,而是我對他的忠誠。
騎士抓起水囊,用不多的涼水沖洗臉頰。寒冷刺激了他的血液,他設法停下對陰謀的想象,對沃杜布這塊土地上的爭鬥思考。他的善良總是在詰問內心,這場鬥爭對沃杜布人是必要的么,如果不是又算是什麼。也許遠離人群,謙卑地獨居在山洞的隱士才能有更多的時間和心思想明白這個問題。因為靜默和禱告,兩種奧利弗侍奉主的方式,建立與祂完美的聯繫,卻也沒使他得到答案。這很可能是因為奧利弗被判屬於塵世之人,傾聽的是世俗的煩惱和喧囂。
沒辦法的,他想著。
就是這時,窗外傳來急促的鐘聲。騎士立刻透過窗帘的縫隙看去,發覺北邊升起濃濃黑煙,內城起火了。大火毫無徵兆,眼下海風一吹,還不知道火勢會蔓延成什麼樣子。
聖光如此殘酷,不叫沃杜布人蒙恩,但願會下雨,騎士嘆了一口氣,穿上皮背心,拉開門。樓道中,他見到了老闆娘瑪莎,過於豐滿的女人像發了瘋,大吼大叫地錘著一個房客的門。
她嚷著:「開門!沙利文大師!開門!」
奧利弗與她接觸的時間不多,不曾發現她如此粗魯。
「開門!沙利文大師!執政官普拉特大人等著你!他就在樓下!」
騎士向她打了聲招呼,快步離開。來到旅店門口,執政官正在指揮士兵把一桶桶水裝上板車,也有勇敢的沃杜布人拎上水牛皮袋加入了這場輸送水源的隊伍。這大概是因為沃杜布沒有一位能夠祈雨的能人。騎士上前幫忙取水,除此之外,他不曉得在哪方面能用得到他的力氣。
「喲,你在這裡。」奧利弗正好打滿了一桶水,還沒騰出手,聽見有人招呼道。是伊戈,喜歡亂打聽消息的士兵,他的間灰的頭髮被汗水打濕,粘在額頭。顯然他也是救火隊伍的一員。
騎士向他點了點頭,對這類人保持天然的警惕讓他厭於回應。只是伊戈像聞到了肉骨頭的狗一樣湊過來。
「嘿,我發現了一些事情。」他一邊提著水桶,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低聲說,「執政官...把他的妻兒都出海了。」似乎剛才的運動讓他身體虛弱,他費了好一番勁才把話講完:「剛上的船,去番泰。」
「這算什麼事情。」奧利弗表示。
「執政官可能發現了什麼。」伊戈小心翼翼地講,「這幾天沃杜布都快被災難和死亡填滿了。」
自然的死亡是無法避免的,是稅收,很公平,所有人都得為曾經活著交上一筆,也正是因此,它會最終被寄給所有人,只不過有些人的賬單比其他人到得早了些。可是,沃杜布的死亡幾乎沒有不是人為的,它們的製造者也不停歇幾個日子。
騎士依舊面無表情地提出:「也許吧。逃跑是個好方法。」然後又聳了聳肩,心想,就算逃了,又能逃向什麼地方。
「你知道些什麼?」伊戈問道。
這才是他的目的嗎?騎士看不出這個大個子究竟是個蹩腳的探子,還是擁有太多自己個人的想法,他假裝嘲諷士兵:「我看你也趁早逃走得了,等到好戲開場,這片舞台堆砌著的不是一兩具冰冷的屍體。」
伊戈放下手裡的工作,認真地瞧著騎士。他又將手放在水泵把手上,茫然地轉動,眼睛卻看向遠處的黑煙,若有所思。士兵默默地站在原地,說道:「我知道了,你是對的。那麼,你有什麼打算?」
奧利弗瞥了瞥伊戈,感到一陣由衷的憐憫。他甚至無法理解為什麼會誕生這類混合的情緒。但是他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好說的。伊戈瞧見了騎士眼中的倨傲俯瞰,訕訕地展露了難看的笑容。縱使士兵再愚鈍,也曉得眼前這位想快快把自己打發了。
伊戈趕緊說:「我沒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想知道...我該知道的,這幾天市井的傳聞越來越誇大其詞。」
奧利弗不依不撓:「如果你想知道什麼是你該知道的,那麼,你得問問你的長官柯林斯。除非你想知道什麼是你不該知道,正如你現在做的。你最好記住這點!」
騎士說完,遠處傳來一聲如雷的巨響,一座房子倒塌了,執政官的府邸終於被烈火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