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活又回歸到生活中來

第九章 生活又回歸到生活中來

看到這雙千瘡百孔的腳,大哥疼在身上,父親卻疼在心裡。

「這腳再不照顧好,我看到了開春連路都走不成了?」父親對正在烤火的大哥說道。

這時大哥才慢慢回過神來,說道:「這金蛤蟆太難找了,害的我一直找到平涼的崆峒山」。母親一臉責備的說道:「你看這天寒地凍的,找不到你就回來啊!」。

「既然找,咱們就要找到啊!」大哥意氣奮發的說。

「如果凍死在外面,或者被狼吃了咋辦尼!」父親也接著說道。

「人的命是註定好的,該死的時候,誰也攔不住!不該死的咋死都死不了」大哥叛逆的說。

父親給大哥倒了一盆溫水,喊道:「把腳洗一下,我給你上些葯」,大哥順勢把腳放了下去,頓時感覺腳上的瘡口疼的要命。「啊!!」的一聲又把腳收了回來。大哥雙手捂著腳問道:「這是啥水,咋這麼蟄人呢!」。父親回答到:「煮下蘿蔔的水!給你那腳消腫。咋了,怕疼?」。

「著實很疼」大哥說完就又強忍這疼痛把腳放進了水盆中,泡了大約一個時辰后才將腳取出。這時腳已經完全消腫了,但腳上的瘡傷更加明顯了。父親拿出一個白色馬蹄狀的東西,然後將它搬開,將裡面鐵鏽色的粉末灑在那些瘡傷上。這種內部為鐵鏽色粉末、外部呈白色馬蹄狀的東西稱為「馬蹄泡」,是我這裡治療傷口最好的中藥材,和蘑菇一樣也是一種菌類。成熟后可以直接使用,因形似馬蹄而得名。

冬去春來,萬物復甦,百靈鳥在我家院子的樹上也唱起了歌兒。三歲的二哥在院子里追逐著剛孵化的出來的雞仔;十七歲的大哥和父親在天地里播種;我也孕育在母親的腹中;大腹便便的母親在一家四口人做著午飯。家家戶戶又再次播種下了罌粟,只有大哥他三沒有行動起來。

高志傑的奶奶從他們住的窯里走出,坐在我家的門檻上對母親說道:「志傑他嬸,在你們家住了七八年了。現在志傑也大,過些日子我們在外面收拾個住的院子」。母親邊擀麵邊說道:「你們搬那去呢!七八年都過了,著急啥呢?」。志傑奶奶又說道:「天銘、志傑都大了,早都到娶媳婦的時候了,這不收拾地方咋住呢?」。母親說:「也是,我託了人給這兩娃尋媳婦,最近也沒見個話。」。

「我也託了,媒人說大柳灣韓家有姊妹兩個,大的十六、小的十五,韓家的門風也好」志傑奶奶說。

「那好的很,明個我讓天銘他爸給咱問去」母親開心的說道。

等到春播結束后,高志傑用這些年存起來的錢在自己收拾一套莊院。院子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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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總算有了自己一個窩,之後就和他奶奶搬了出去。父親和大哥把他們之前住的窯抹了一層新泥,牆壁上貼了一層宣紙,打算用作大哥結婚時的新窯。

一日,父親正坐在院子擦拭這生鏽的犁鏵。高志傑的奶奶急匆匆的領著一個人從院子里進來,高興的說道:「志傑他叔,媒人給咱們把媳婦子都問的差不多了,你給咱們看起卅」。父親起身將二人迎進了窯里,父親、母親、高志傑的奶奶以及媒人,四人在窯里熱熱鬧鬧的聊了兩個多小時。最終商議五月初八去大柳灣給大哥和高志傑提親。

大柳灣距離我們村子還是比較遠的,父親和媒人在五月初八這天一早就出發了,直至中午才道韓家。韓家祖上是科舉出生,到了韓老爺子這一代雖不及以前繁盛,但是刻在骨子裡的教養一點都沒有變。聽聞院子有人進來,韓老爺子很快出門迎接,面帶微笑、雙手作揖很有禮貌的向父親和媒人問了好。在媒人的左右牽引下,韓老爺子很快明白了父親的來意。

「你們靳家,我也聽說過,咱們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高家這娃(高志傑)情況,媒人也說了。」韓老爺子說道。

「娃是有些可憐,現在已經長大了,做活也攢勁的很。」父親笑著說。

韓老爺子又說:「你們兩家的娃都好著呢,我沒有嫌棄之處。我家這歲(小)女子今年才剛過十五,說實話有點小,還不會伺候公婆。給了你家活做不好,笑話我韓家來!」。

媒人隨之笑著說道:「既然成了一家人,哪有笑話不笑話的事呢?」。

「一家人不順心了,也相互吵架呢!笑話也是常有的事。」韓老爺子說。

三人就這樣閑聊一會,就到了吃飯的時候。韓家今日特意做了餄餎面,還殺了只雞做了兩道菜,用來寬待父親和媒人。負責端飯的正是韓家的大女兒韓紅梅,白凈的臉蛋上一雙柳葉眉現的格外俊俏,眉毛下那雙烏黑的大眼睛更是引人注意,稜角分明的鼻子以及紅潤的嘴唇,但看臉面就詮釋了「美人」二字。凸起的胸脯和豐滿的臀部,顯然已經發育到了生兒育女的年齡。

父親和媒人吃完飯後便離開了韓家,回家後跟母親又商量一番。韓家的意思是只嫁大女兒,小女兒過一兩年才出嫁。而大哥和志傑都到了結婚的年齡,最終父母親決定讓高志傑娶韓家的大女兒,但是作為父母親還是有一絲難過。

日子很快就從五月初八劃到了六月初八,母親挺著大肚子正在給地里割麥的父親和大哥做飯。突然感覺肚子一陣疼痛,根據以往的經驗,她感覺快要生了。她強忍這一陣陣疼痛,把面做出來用熟油拌的勻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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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稱涼在案板上。這時腹部疼痛的更加厲害,說話都有些吃力了。但是母親依然強忍著痛苦,爬到炕上,將炕上的被褥和草席都扔到一旁,給自己騰出來一塊分娩的地方。又再三對二哥囑咐道:「快去叫你答和你哥回來吃飯」,二哥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傻乎乎提著兩個光腳丫子就跑向麥地。

母親在疼痛中暈厥,又在暈厥中被疼痛刺醒。直到聽見我的哭聲,她的意識在漸漸的清晰過來,她用早已準備好的剪刀剪斷那根我吸取營養的臍帶,又用自己的褲子將我抱起來。就這樣我來到了這個大家庭中,不一會就聽見父親走了進來,他用那雙粗壯的手臂把我抱在懷裡。

母親有氣無力的說道:「又是個兒子,你給我口冷水喝」。「好著呢,我讓天銘燒米粥,把嘴先浸一下!」父親說完就遞給母親一個濕毛巾。剛才我出生的地方已經被血水和羊水浸泡成一片,發出一股很濃烈的腥味。父親見此在窯外取了一些乾淨黃土撒在炕上,等到黃土將血水等吸附成半干狀態,有用掃把將黃土掃了出來,然後一併填入到燒炕的小門裡。

等到我滿月的那天,左鄰右舍也都過來恭賀我家添了一位小成員。大哥也請來了我唯一的舅舅。舅舅是一個忠厚老實的人,已經成婚多年了,但是至今膝下無子。見到我時也是格外的喜愛,給我的脖子掛了一個紅布袋,布袋裡裝滿了銅幣;還給二哥買了一些小孩最愛吃的冰糖;同時又給大哥尋了一門親事。父親聽到這個消息,也倍加感謝。

舅舅每次說話時,都要帶一絲微笑,他不善於表達心中的想法,卻總是把最好的一面留給別人。以前我家遇到啥困難舅舅總是會及時出現,幫我們度過難關。當母親看到舅舅抱起我,微笑時的神情,不僅有喜愛,還有那種望而不得的不舍之情。於是,母親產生了另一個想法,她將這一想法告訴父親后,父親思索了一會便點了點頭,那就是將我過繼給舅舅。

在眾人喧鬧散去后,舅舅依然在那自言自語的和襁褓中的我說話。這時父親對舅舅說道:「他舅舅,要不讓天鎧(我的官名)跟你姓吧!」,舅舅隨口說:「好啊」,又楞了一下問道:「你說啥?」,父親又重複說道:「讓天鎧跟你姓,以後給你開門立戶。」。當舅舅確認是這個信息后,激動的說道:「能行」,此時他內心的喜悅從他的眼神都可以看出來。

後來,他們有商量道等我能幹活了就去舅舅家,改靳姓為劉姓,為舅舅養老送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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