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1熟悉的感覺

回到自己的地界，看著熟悉的景色，看著熟悉的面孔，耳邊回蕩的是習慣的口音。

趙元樂心情大好。

她伸手逗了逗懷中的豬。

「這裡暖和吧，就是沒有溫泉給你們泡了。」

兩頭金豬哪裡在乎溫泉不溫泉的，現在能跟在趙元樂身邊，它們就開心了。

到站后，趙元樂走出站台，看到已經掛起的紅燈籠。

她感慨：「今年縣裡弄的格外好看啊。」

去年就沒有這些。

趙元樂胸口前是一個袋子，裡面便是兩頭金豬，手上是一個大箱子，背上還背著個大包，裡面裝著一些特產，當然了，還有金銀首飾與賣了某些東西所得的錢。

長途跋涉，臘月二十七這天，她總算是回到百靈縣了。

到了百靈縣，家還會遠嗎。

將帽子摘下來，趙元樂帶著東西先走到了自家大伯這邊，卻只看到緊閉的家門。

旁邊易黎正在曬太陽。

他在瞧見趙元樂的時候，多看了兩眼。

「喲，在外邊餓瘦了啊。」

趙元樂：「你倒是長胖了嘛。」

易黎笑笑。

「哪個過年不長胖啊，你這是剛從外面回來？你大伯他們二十五就回老家了，現在不在這兒。」

趙元樂：「我知道了，謝謝。」

她轉身離開。

易黎坐在一旁，還有些納悶。

「出去一趟，有點不一樣了。」

居然會跟他說謝謝，真是難得啊。

趙元樂得了消息，提著東西，興奮的奔跑在回趙家坳的路上。

現在真是上午，路上人不少，趙元樂在人群之中穿梭，速度絲毫不受影響，快的這些人只看到了影子。

她懷中的金豬，縮成一團，彼此依偎著，小心極了。

跑了好一會兒，感覺稍微有點口渴了，她就停下來喝點水，也讓懷中的金豬出來喝點水。

當再遇到人的時候，她便將金豬一下按進去，繼續跑起來。

距離越來越近，熟悉的景色越來越多。

她看到路上的熟悉房子，屋頂上面飄著炊煙。

還有熟悉的河流，因為冬天，河裡的水少了很多，露出了更多石頭，三三兩兩個婦人在河邊洗衣服，不遠處一頭牛正在河邊嚼著青草。

深深嗅了一口久違的濕冷空氣，趙元樂放緩了速度。

走過發電站，趙元樂看到那邊那邊正在曬太陽的王老漢。

她打了聲招呼。

「王爺爺。」

王老漢揉了揉眼睛，笑了。

「喲，樂樂回來了啊！」

趙元樂沖著他招手：「是啊！」

再往前走，踩在軟硬合適的裡面上，趙元樂一眼看到自家的養豬場。

久違的感覺。

養豬場里的豬全部都激動了，紛紛叫嚷起來。

趙二成正餵豬呢，看著這些豬的反應，如有所感，放下桶跑了出去。

他看向那邊，就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趙元樂邊走邊招手。

「爹！」

趙二成高興的不行，一溜煙跑了過去。

「哎呀，樂樂！」

趙元樂還沒走到，就看到趙二成到了面前。

趙二成激動的看著她，伸手拍著她的肩膀。

「你可回來了。」

他見著趙元樂的尖下巴，心疼極了。

「以後再莫出遠門了，看看，看這個瘦的，一點肉都沒得了。」

趙元樂哈哈笑著，隨後對著趙二成噓了一聲。

「爹，咱們先回家。」

趙二成一把接過趙元樂手裡的箱子：「走，咱們回家去，大傢伙都在呢，就差你一個了。」

趙元樂：「好嘞。」

兩人走過田埂，路過櫻桃樹。

村口一堆婦人，她們趁著太陽好，出來曬太陽呢，順便聊天。

看到趙二成身邊跟了個女的，她們一下精神了。

再仔細一看，這女的是趙元樂，她們就更精神了。

金鳳火速奔了過去。

「樂樂，你回來了！」

趙元樂：「是啊，趕了好久的路呢。」

金鳳：「哎喲，看你，都瘦了，到時候我送你一塊原味肉，好好吃著，補補！」

趙元樂與金鳳有說有笑。

幾個人走著，走過柚子樹，到了家門口。

家裡大門前沒什麼人，唯有尾巴甩成螺旋槳的二郎神，一直撲起來，就差直立著歡迎回家的主人了。

趙元樂伸手摸摸二郎神的腦袋瓜子。

「在家聽不聽話啊？」

趙二成：「才不聽話呢，天天為了母狗到處打架，還跑去隔壁五六個村子。」

趙元樂哈哈笑。

「這麼厲害啊。」

院內的人聽到了動靜，趙二成剛伸手去開門的時候，幺兒搶先一步打開了大門。

「姐姐！」

他大叫一聲，飛奔著過來抱住了趙元樂的大腿。

趙元樂單手將他抱起：「哇，幺兒長高了。」

幺兒伸出小手摸著趙元樂的臉蛋，滿臉想念，一雙眼睛水汪汪。

「姐姐，你瘦了。」

快兩個月了，他快兩個月沒見著自家姐姐了。

從他有記憶以來，他就沒和自家姐姐分開這麼久過。

他真是日也想，夜也想。

現在見了姐姐，他就想抱著貼著。

趙二成在旁邊哈哈笑。

「這小子，你剛走那半個月，他吃著吃著飯就哭了。

一提你，他就別過頭去哭。」

趙元樂不厚道的笑了。

「是不是啊？」

幺兒伸手捂住自己的臉，將頭轉了過去。

院子里一堆人，看到趙元樂忽然出現，一下子涌到了她面前。

趙元蘭的高興肉眼可見。

「二姐姐，你可算回來了！」

幺兒想，她也想啊。

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這輩子都沒分開過這麼久，她晚上想的很的時候，也偷偷抹眼淚呢。

但是這事兒不能說出來，不然太丟人了。

何菊牽著走路已經走的很好的城城，來到趙元樂面前。

她剛看到趙元樂，是高興的，可開口就成了責怪的話。

「你這死丫頭，跑那麼遠，跑那麼久，一點信都沒有，你要擔心死我們啊你！」

趙元樂這才反應過來。

「哎呀，我忘記給你們寫信了，我就想著，一個多月就回去了，到時候我到了，信可能還沒到，就沒給你們寫信了。」

何菊忍不住戳了下趙元樂腦門。

「你啊，你真是一點不讓人省心。」

趙元樂站著轉了個圈。

「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哎呀，快讓我坐一會兒吧。」

她走過去，坐上板凳。

趙大成趙三成趙四成，挨個坐到她面前。

趙大成眼中很有些心疼。

「瞧這瘦的，過年可得補回來。」

趙三成：「樂樂，三叔這就給你殺大雞公去。」

說完他便起身，磨刀霍霍向雞公。

趙四成想問問趙元樂這一路的見聞，但出口只有一句話。

「回來就好，好好休息。」

「休息什麼啊。」

趙元康端著板凳坐過來，一手端來杯熱茶。

「來，樂樂，喝茶，喝完茶，快跟我們講講你這一路的事兒。」

趙元樂將幺兒放下，喝了一口茶，把懷中的金豬摸了摸。

趙元康看著好奇：「這裡面是啥啊？」

趙元樂：「嘿嘿。」

她將懷中的兩頭金豬抱出來，眾人看了合不攏嘴。

唐思文這邊拿著點心過來，看著這兩頭金豬，愣在原地。

「這豬，哪兒來的這種小豬？」

野兔大小，還是金色的。

趙元樂笑著向家裡人解釋。

「這個豬，就能長這麼大，我走在路上，它們一直跟著我，我就把它們帶回來了。」

趙元康想伸手摸，卻被金豬嫌棄的躲開。

他納悶：「這豬，得是哪兒來的，從來沒聽說過有這種豬。」

趙元樂得瑟：「這豬可金貴呢，從此以後我要帶在身邊養，你們注意著點啊，以後要看看我身邊有沒有小金豬，別一不小心踩到了。」

唐思文：「這小豬能幹嘛啊？」

趙元樂：「不能幹嘛，就是稀罕，就是金貴。」

何菊湊過去看了看，笑道：「這豬養著玩還行。」

這時，趙元樂看向周圍，發現趙元喜不在家。

「大姐姐呢？」

唐思文將點心放下，不咸不淡道：「回婆家了。」

趙元樂：「啊？這個時候回婆家？」

唐思文：「都要過年了不回婆家？」

趙元樂想想也是，便念叨：「過年要去好好看看大姐姐。」

趙二成走過來，哈哈笑著。

「回來了就好，今天晚上好好吃一頓，把他們都叫上啊。」

趙元樂看向一旁的溫女工：「我有好多想吃的呢。」

溫女工笑著點頭。

「好，我保證都給弄出來。」

趙元樂笑著抱起金豬。

「我先把這寶貝豬安頓好，再休息一下。」

她將金豬抱到這邊的豬圈裡，不管小白如何撕心裂肺的叫著，還是將這地盤全給了小金豬。

等到把小金豬安頓好，趙元樂去洗頭洗澡，換上乾淨衣服回了房間休息。

躺在床上的趙元樂不禁感慨。

「還是自家好。」

廁所用的習慣，洗澡洗頭也更習慣，這床也更舒服。

舒服的睡過去，等她再醒來時候，天已經黑了，到了晚上。

趙元樂揉揉眼睛，聞著香味，從房間出來。

院子里已經擺了好幾桌。

金鳳來了，於寡婦來了，午林的爹娘來了，王老漢家也來了，還有秀兒一家，來財小福，都來了。

除了嫁出去的趙元喜，人基本上聚齊了。

眾人看到趙元樂，都高興的過來打招呼，和她寒暄說話。

趙元樂笑著一個個回應，一點都不覺得累和煩，反而很高興。

飯菜一道道上來，唐思文招呼眾人趕緊坐下，準備吃飯。

趙元樂坐下，身旁立刻湊了個幺兒，這邊又多了個趙元蘭。

她不由笑了。

「平時沒看到你們這樣啊？」

幺兒：「我想你。」

趙元蘭也點頭。

「我也想你，平時不想，你走了才想的很。」

趙元樂：「那我走的這段時間，家裡面怎麼樣？」

幺兒掏出一個小本子。

「我都記著帳呢，姐姐你放心吧，一直賺錢。」

趙元樂摸摸幺兒的小腦袋瓜：「真聰明啊，以後就看你幫姐姐的忙了。」

趙元蘭舉手：「還有我，我學那個織機學的很好了，現在我紡織是做的最好的。」

趙元樂：「嗯？是嗎？」

何菊難得替趙元蘭說話。

「是真的，我看了的，她弄這個還不錯。」

趙元樂信了。

「三娘說是真的，肯定就是真的。」

趙大成：「樂樂，這一趟有什麼收穫啊？」

趙元樂：「這一趟，我已經找到很多生意的渠道了，明年春天，我們就開始弄豬毛的成品，不給那些商人賣毛了，大頭我們自己賺。」

趙大成：「那就需要更多的人手了啊。」

趙元樂點頭：「是啊。」

她明年，又要提供更多的工作崗位了。

趙大成眼中是自豪和讚賞。

「咱們樂樂真是厲害啊，一個人，跑了一個多月，就干成了這件難事兒。

要是明年把這個生意做大了，縣長得給你頒獎。」

趙元樂：「那可好啊。」

唐思文笑道：「要是弄毛賺錢，咱們就別養肉豬了吧，我聽來財說，你走了以後，這些豬都不咋吃了，長的慢了好多，今年過年賣的時候，比往回要輕一百來斤呢。

但是這個羊毛豬就沒差那麼多，毛是輕了些，但少的不多。」

趙元樂點點頭：「我覺得吧，肉豬就養這麼多頭，不用再多養了，羊毛豬可以多養。」

因為羊毛豬的毛，終歸是要長的，她不在身邊，它們的毛長的慢一點，質量差一些，但重量不會差太多。

肉豬呢，不吃就不長肉，所以受影響比較大。

而且，做刷子的作坊跟現在的養豬數量匹配。

再多養肉豬，刷子作坊就要擴張了，還要多招人，太麻煩。

現在縣裡人流量大，需要刷子的地方多，這些多出來的生意，可以讓給其他的個體小家庭戶。

讓他們養一頭豬，自己做點額外的東西貼補家用。

她也用不著太壟斷。

這邊趙大成招手：「好了好了，吃飯，養豬的事情後面再說。」

說著，他給趙元樂夾了一個大雞腿。

「來，大伯給你吃大雞腿。」

唐思文也不甘示弱，跟著夾了另一個大雞腿。

剩下趙二成，何菊，趙三成，等等。

趙元樂的碗里很快就堆不下了。

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今天要吃個飽了。」

熟悉的辛香味兒，熟悉的菜式，趙元樂一大口下去，美滋滋。

回家真好啊！